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酣戰
當麵敵騎尚未及兩百步,一個驚慌的士兵便樓了火,新式大明造燧發火槍威力真不是蓋的。但隻瞧見奔馳的敵騎之中,一個身穿胸甲的騎兵應聲落馬,竟被這歪打正著的
一槍放翻了。
“混蛋!”那軍官表情有些猙獰,一腳將提前發銃的士兵踹翻,刀背狠狠的抽打著,將那高大瑞典士兵抽的哀叫起來。這個士兵雖然射殺了敵騎,離了功,可因為不聽指揮擅自開槍
,戰後還是要接受嚴苛的軍法懲罰。這便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近代火氣部隊,所必須具備的基本素養。
“穩住,穩住!”軍官們的嘶吼聲中,麵對空群而來的恐怖騎兵群,北歐軍布置在左翼的兩個瑞典步兵團緊張起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燧發火槍端了起來,論裝備,訓練,精銳瑞典步兵團
可是笑傲群雄的。這可是在大明顧問一手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師,比之大明帝國的二流鎮軍也毫不遜色。難道帝國當權者,就不怕瑞典人坐大,成為眼中威脅帝國的強大力量麽。還真不怕,這個問題其實很容易理解,瑞典人少,全國加起來不過百萬人口,這麽點人口能成什
麽事呢,這是曆代瑞典國王統一歐洲的致命傷。更況且,大明外務部的諜報人員遍及瑞典,這個王國上上下下都被掌控了。
以人少之國,統治大半個歐洲,這就造成了強烈的矛盾,永無寧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空群而來的騎兵轉瞬即至,朱慈烺眼睜睜看著他的兩個左翼步兵團,陷入風雨飄搖的境地,一時間卻又無計可施。這便是騎兵集團作戰的恐怖之處
,真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百步,左翼步兵團繃緊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劈裏啪啦的排槍響成了一片。精銳的瑞典步兵團士兵,其實他們的火銃裝填步驟與大明鎮軍沒什麽兩樣。火槍手身著大明製式的鑲鐵棉甲,身上背著一個裝滿發射藥的火藥罐,又有一個裝滿火門引藥的火藥罐,最後還背著一個恭滿彈丸的鉛子袋。不論是火門引藥還是發射藥,都是以銅管為之,每一管恰好裝滿一銃之藥,平均等份,唯一缺乏的,就是合為一個定裝紙
筒彈藥。劈裏啪啦一陣爆豆般的排槍打響,前排後退,後排上前,一個個士兵或熟練,或驚慌的地從自己火藥罐中取出一管發射火藥,將火藥傾倒入銃內,赫然同樣是顆粒火藥。
倒藥時,長期訓練的火槍手習慣成自然,用拇指、食指圍住銃口,防止火藥撤出,放銃後無力不遠。隨後快速將搠杖取出,往銃蟲築了幾下,將火藥築實。又從鉛子袋內取了一顆鉛丸,用綿紙包裝入,用搠杖送到銃底。最後火槍手從自己裝滿火門引藥的火藥罐內取出一
管引藥,卻是更細小的顆粒火藥,倒入火門池內,將蓋子蓋上。一個熟練的火槍手可以坐到動作飛快,忙完這一係列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一切完畢後,他輕敲了敲火眼,吹了吹火繩,在軍官的號令下大步向前,
麵前就是殺氣騰騰的大批騎兵。但靜心凝氣,輕閉左眼,用右眼覷視火釓的後照門,對著前麵的照星,大略瞄了瞄便果斷扣動板機。但隻聽見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槍響,當麵近在咫尺的敵騎便如同下餃
子一般,紛紛羅馬。瓢潑一般密集的彈丸穿透一個個騎兵,從胸前射入,後背透出,普魯士騎兵引以為傲的胸甲,並不能給他們提供任何保護。一排排騎兵如秋風中的落葉,連人帶馬被打成
了篩子,在萊茵河畔留下一片滲人的血跡。馬蹄聲轟鳴中,一個個中彈落馬的騎兵睜大雙目,眼中滿是不可相信的神情,想說什麽最後張了張口,什麽也沒說,就這樣默默死去,然後被同僚的馬蹄踐踏,成了血肉
模糊的屍體。
“打,打!”朱慈烺坐鎮中軍,瞧著左翼步兵團一片硝煙彌漫,人仰馬翻,也不知是興奮還是驚恐的大叫起來。這樣的大叫可以緩解他的緊張,初次指揮這樣的大兵團決戰,嗆人的血
腥硝煙味傳來,大明皇太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種血脈噴張讓人窒息,他的左翼陣地瞧著岌岌可危,幾乎要被潮水般的騎兵淹沒了。
“援兵……“
左右騎兵將領都有些擔憂,戰馬難耐的噴著響鼻,開戰之初就有沉不住氣的,意圖營救搖搖欲墜的左翼。
“且住!”危急關頭朱慈烺便有些猶豫,這一猶豫左翼戰事越發激烈,隨著騎兵集團的長驅直入,戰事瞬間進入白熱化。劈啪,硝煙彌漫中火槍手再次打出齊射,引來了一片更加瘋
狂的騎兵。英勇的日耳曼騎士被激怒了,己方衝鋒中的大批其實是己經死於步兵銃下,都是一穿兩個眼,整個身軀被他們打透。這裏犀利可怕的火力,英勇的日耳曼騎兵從未見識過,引以為傲的胸甲騎兵便如同一波一波的巨浪,卻拍打在堅固的礁石上。前線火槍手打完幾輪排槍,隨著騎兵大隊的
接近也出現了極大的慌亂,原本整齊的排槍變得淩亂起來。在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上,便如同存在著一張無形的壁壘,全力衝鋒中的騎兵衝到這個距離身上,便如同撞到了一張鉛子組成的巨網,沾邊就死。然而隨著大批騎兵的湧來
,這張鉛子,鐵子組成的巨網在動搖,變得不再那麽密集。希律律,付出重大傷亡的日耳曼騎兵,終於突入了北歐聯軍的左翼。呼啦一下,兩個瑞典步兵團瞬間坍塌了,士兵驚慌中連滾帶爬的轉身就跑,原本整齊的橫隊瞬間土崩
瓦解了。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欣喜若狂的英勇奧斯曼騎兵,近乎絕望了。大批逃跑的瑞典士兵逃散一空,赫然露出了後方的幾堵胸牆,用河泥築成的胸牆尚未凝固,還濕漉漉的散發著惡臭,然而卻是貨真價實的幾堵牆。就是這麽匆匆築成的幾
堵爛泥牆,保住了北歐軍搖搖欲墜的左翼,也斷送了日耳曼騎士最後的希望。有些狼狽的瑞典步兵亂哄哄的跑到了土牆下,半天不露頭,不過一雙手又快速忙活起來,機械本能的裝填。燧發槍不需要火繩,寒風天氣可以作戰,裝填步驟大大簡化了,這給了步兵團重整橫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