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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上位者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上位者


  那矮冬瓜有意討好大帥,賠笑道:“小人樓中盡是些鄉野粗鄙之色,能比得上的,怕是沒有,幸好前數日來了幾個倭女,原封貨兒,尚且沒人嚐過,總算異國風味,大帥慢用,若不滿意,小人再來換過。”


  馬城心中一動,看了看那倭女模樣挺周正,又是一笑,這幾個倭女應是李旦的部下從倭國弄來的,這便是商貿之利,馬城隻需要因勢利導,便自然會有聰明人想出賺錢的辦法,明人可以天底下頭一號聰明的。將倭國美人兒賣到開原,對李旦部下的海盜來說隻是小事情,沒什麽是東海海盜不敢幹的。賣幾個海外美人兒有什麽了不起的,李旦的部下連顛覆倭國幕府這樣的大事都敢幹。


  心事稍安又有些得意,作為穿越眾馬城最得意的,便是洞悉了一套上位者的手段。


  除了軍事,馬城對民政,商貿都隻是提出意見,因勢利導,五年過後便有了堅不可催的開原要塞,還建立了一個從東海倭國到台灣,江南,從京師到薊遼,山西甚至廣州的龐大商團,連在座這幾位林丹汗王帳的北遠重臣,也在商貿往來中撈過了好處,這也是馬城敢對林丹汗下死手的最大資本。


  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治國理政最忌諱東一刀,西一斧的亂來,舊的秩序被打碎,新的秩序還沒建立起來,那不就天下大亂了麽。若能通過官府引導徐徐改良,效果總比暴力砸碎一切要強的多。然而中國曆史上沒有和平改良的基因,中國人暴躁呀,一言不和便揭竿而起,殺的骨肉同胞人頭滾滾。


  斜眼看著縱情聲色的林丹汗,心中冷笑,終究是個格局有限的塞外蠻王,馬某的布局又豈是一個蠻王能看懂的,便是刺殺林丹汗的布局敗露,又能如何,在場諸位科爾沁頭領,大將會在意麽。科爾沁草原,北元王庭的利益早和開原連在一起,可恨這蠻王還不分輕重,居然坐視後金大軍越過長城。


  這便是林丹汗此人的格局不夠,看不清楚局勢,也活該他有此一劫。


  想起喜峰口陣亡的開原將士,馬城便恨的咬牙切齒,臉上卻偏偏笑吟吟的,這兩麵三刀的本事也見漲了。歎一口氣,無奈,心累,不學會背後捅刀子便要被時代大潮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呀,可能這便是梟雄本色吧。


  馬城和林丹汗對這處的風景滿意,馬熠卻不滿意,皺了眉頭問道:“滿庭芳呢?”


  一個樂女慌忙答道:“大人請稍等片刻,姐姐正在換裝,一會兒就到。”


  馬熠這才無話,給眾人祝酒,對這位風流二哥馬城已無話可說,這二哥一看便是樓外樓的常客。這位二兄在開原的地位十分特殊,掌神機炮營卻不爭權,吃喝嫖賭無一不精,盧象升讚他有大智慧,這是家中親娘教導的好。這開原風月場所是唱雜戲的,北方特色十分濃厚,此地的台柱子滿庭芳,擅長的曲目便是《精忠記》,故此得了個雅號喚做滿庭芳。


  馬熠笑著舉杯道:“大汗素在蒙古,同諸位相見日少,今天酒宴沒別的事兒,趁這個機會多拍拍大汗的馬屁,日後臨陣,也好求著大汗照應一二,哈哈。”


  這笑話卻並不好笑,隱隱在嘲諷林丹汗背叛盟約。


  那林丹汗是何等人物,也不生氣,忙也起身笑道:“二公子是豪爽人,南征北戰的也沒空親近,今日能與二公子把酒相歡,本汗欣慰的很。隻是酒量淺,不敢多喝,明日也要早起,這麽著,咱一杯到底,如何?”


  馬熠雖有心找岔卻不能不聽,馬城稍微勸了兩句,兩人順水借勢共同碰了一杯。林丹汗亮起杯底,向眾人照了一照。杯來盞往,觥籌交錯,眾人談談說說,幾句閑話過後,馬熠隻得悻悻的罷了也不好當場發作,林丹汗許是自知理虧也不多言,轉而誇讚起這樓外樓的美酒,口感醇美。


  眾人碰了,一飲而盡,一同讚起這出自京畿滄州的上等滄酒,果然是名副其實的一等好酒。


  馬城喝慣了後世的白酒,如今對這北地滄酒也有些著迷。


  大明朝流行的好酒不是低度米酒,也不是所謂的蒸餾酒,而是黃酒,開原就有蒸餾酒不過是用來給傷口消毒的,反複蒸餾後度數可以高達六十度,接近於酒精的濃度了,大明朝是沒有人喝白酒的,大明朝的白酒叫燒酒,據說是元時蒙古軍隊征戰阿拉伯帶回來的技術,比傳統發酵酒多了一道蒸餾工藝,可以將酒精度提升到五十度以上。


  李時珍就在《本草綱目》中說:“燒酒非古法也。自元時始創其法,用濃酒和糟人甑,蒸令氣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壞之酒,皆可蒸燒。”


  說什麽穿越眾蒸餾白酒發家致富,也是可笑到極點了,不妨去翻一翻本草綱目。


  並且蒸餾酒不可能在古代流行,因為黃酒才是中原王朝真正的國粹,雖然早在元代就已經出現,但其實燒酒這一事物,長久以來都隻是西南地區的支流文化,未曾登上過大雅之堂。一直到清朝,中國酒文化的主體,仍然是黃酒,比如花雕酒、女兒紅、狀元紅、竹葉青,都是當年享有盛名的黃酒。


  所謂北酒,指的就是北派黃酒的代表,滄酒,這種酒產於河北滄州,從宋代興起,到清朝乾隆年間,風行了八百年。那時候,滄酒在整個中國的酒業中居於支配地位,上至宮廷貴族,下至販夫走卒,燕趙豪俠,梁山英雄,喝的應該都是滄酒,可以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國酒”。然而後世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記得河北“滄酒”的盛名了,甚至連釀造工藝都已經失傳。


  這真的是挺悲哀的一件事情。黃酒和白酒,就味道而言,前者溫和醇厚,後者辛辣刺激,就現代人的飲食習慣來說,無疑前者更加健康,也更符合中華儒家文化的中庸之道。但今天,作為傳統國酒的代表,滄酒已經湮沒無聞。當然,直到清朝,即使滄酒已經沒落,白酒也還沒有說話的份。


  燒酒,也就是今天的白酒,直到清末年間才開始在下層民間流行開來。流行的原因,據考證,主要是清末民國期間,戰爭日漸頻繁,人們喝不起黃酒了。黃酒需要用糧食釀造,戰爭期間,飯都吃不飽了,哪裏還有餘糧來釀酒,所以價格貴的一般老百姓隻有咽口水的份。


  而曾經的國粹黃酒文化,後世已經少有人問津,這何嚐不是一種悲哀。


  因此在馬城看來,想在大明朝釀造蒸餾酒賺錢,就好比讓明朝人改吃法國菜,讓黑麵包成為明朝人主食那麽滑稽可笑。嚐一口白酒就迷戀上了麽,嘉靖皇帝倒是幹過這件事,閑極無聊的皇帝找了兩個酒量好的人去皇宮鬥酒,結果兩個人都喝死了,喝的就是高度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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