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我曾經愛過你

  84 我曾經愛過你 

  容顏一看父親這怒氣沖沖的樣子,急忙去攔父親, 

  「爸,爸,你別這樣——」 

  父親本來就沒消氣,還想著去D城找他算賬呢,這會兒他偏偏送上門來,父親能饒得了他嗎? 

  但是容顏覺得父親揍他一頓並沒有什麼必要,如果沒離婚,因為他欺負她父親去揍他還說的過去,他們現在都離婚了,再這樣大動干戈地揍他,會顯得她很放不下似的。 

  她才沒有。 

  正因為她放下了,看開了,不愛了,所以才無所謂憤怒和怨恨了,所以她不贊成父親揍他,所以她攔著父親。 

  然而父親正在氣頭上呢,推開她的手又衝進了衛生間,拿了拖把就沖了出來。 

  容母在廚房聽到動靜也急急走了出來,一看容父這臉紅脖子粗的架勢,還有他手裡的拖把,也連忙上前將他攔下了, 

  「怎麼回事?」 

  容父怒火衝天的吼, 

  「那負心漢在外面!」 

  容顏無奈搖了搖頭,父親這樣稱呼他算什麼啊,他哪裡是什麼負心漢,他又沒愛過她,又沒對她用過心,他的心一直在夏瑜那兒。 

  沒付出過心,又怎麼能稱得上負心? 

  孫濤那樣的才叫負心漢,跟蘇湘真真切切的愛過,然後又愛上了別的人,確切的說是別人的錢,那才是正八經的負心漢。 

  容父說完拿著拖把又要往門口沖,容母繼續攔著, 

  「你冷靜一下!」 

  容母也覺得容父這樣衝動的衝出去很不妥,揍人家一頓能解決什麼問題? 

  女兒的心已經傷了,婚也已經離了。 

  而且,現在他們也沒有立場揍人家了,離了婚,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不是嗎? 

  容母還是能鎮住容父的,容父雖然氣憤,但在容母的阻攔下,也沒再繼續往外沖,一家三口站在客廳里。 

  容母轉身問容顏, 

  「他來做什麼?」 

  容顏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剛剛她在穆繁的微信里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她的行李和手機她不要了,誰知道他這會兒又來做什麼。 

  容母又問, 

  「你想見他嗎?」 

  容顏想都沒想地就否定, 

  「不想!不光現在不想見他,以後也不想見,除非為了暖暖不得不見。」 

  兩個離了婚的人還見面,像什麼話? 

  容母了解了她的態度之後轉而看向容父, 

  「你跟女兒先回房吧,我去開門。」 

  容父還氣不過,總覺得不揍他一頓不解氣,奈何女兒跟老婆都不同意揍,他只好丟了拖把憤憤進屋,容顏撿起被父親丟下的拖把,放好之後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容母這才前去開了門,淺淺淡淡的笑,語氣既不熱情,也不冰冷, 

  「是遠航啊?有什麼事嗎?」 

  這如果換做是以前,容母肯定會將他迎進屋的,但是現在,他不可能有那樣的待遇。 

  其實在這五年的婚姻中,容父對穆遠航經常沒好臉色,但是容母對穆遠航一直是和顏悅色的。 

  容母是覺得,他們畢竟有了孩子,沒有一個母親,不想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容母也是一個母親,所以她很希望女兒跟穆遠航的這段婚姻能夠長長久久。 

  穆遠航看到容母,張嘴本能地想喊媽,在最後關頭還是意識到他現在跟容顏離婚了,所以改了口, 

  「您好伯母,我來給容顏送手機和箱子……」 

  都說習慣是可怕的。 

  確實可怕,這幾年下來,因為這段婚姻關係,他對她的父母改口稱爸媽,一開始並不情願的,可是自然而然的就習慣了,以至於到現在他還是本能地想稱呼他們爸媽。 

  容母臉上依舊是那樣不咸不淡的笑容,抬手從他手中接過了容顏的行李箱和手機,客氣說了一聲, 

  「謝謝。」 

  按理說,東西送到了,按照他們現在的關係,穆遠航應該離開了,然而,他還站在那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容母又禮貌開口詢問, 

  「還有事嗎?」 

  穆遠航的視線越過容母投進了屋內,卻只看到整潔乾淨的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容顏不在,容父也不在。 

  容母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開口, 

  「顏顏不在家,出去辦手機卡了,說是以前的號碼不想用了。」 

  容母是故意這樣說的,就是想要讓他明白,自家女兒是多麼決絕的想跟那段過去劃清界線。 

  穆遠航一聽容母說容顏要換手機號,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她連手機號都換了,就是為了避開他。 

  可是,如果他不知道她的手機號還怎麼聯繫她,他們之間還有女兒呢。 

  然而他卻忘記了,因為他工作之繁忙,女兒大部分時間是跟奶奶田寧一起生活的,如果女兒有什麼事,她大可以直接聯繫田寧,從而越過他。 

  這種一切都脫離他掌控的感覺讓他心裡很是不舒服,卻也沒法明說,就只好間接地跟容母提議, 

  「她的手機我給她送回來了,就沒有必要辦什麼新卡了吧?不然以前在D城的朋友聯繫她多不方便。」 

  容母笑了笑, 

  「顏顏說D城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去聯繫的人了,不聯繫了也罷。」 

  不待穆遠航再說什麼,接著又說, 

  「不好意思我鍋里還煮著飯,得趕緊去看看了。」 

  然後,就那樣關上了門,將穆遠航關在了門外。 

  穆遠航抿著唇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他還沒有那麼厚臉皮,繼續待在那兒。 

  什麼她不在家。 

  剛剛他一敲門的時候,分明聽到她在裡面的說話聲,似乎是攔著她爸要做什麼。 

  她在家,卻避而不見。 

  而她父母也沒有多麼憤怒的對他,其實在得知了她父親一狀告到他父親那兒去之後,在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確定她爸會找他算賬。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為難他。 

  他心裡卻是比挨了她爸一頓痛罵還堵,其實有時候越是這樣若無其事,越是最能刺痛人心。 

  還有她的避而不見。 

  這麼多年他習慣了她一直纏著他,習慣了她處於主動每天迫不及待的要見到他,現在她忽然避而不見.…… 

  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想必誰也受不了。 

  他心裡有些憤憤,他想,等過段時間他就又習慣了,習慣了身邊沒有她。 

  離開她家坐進車裡之後,他抬眼看了一眼她家的方向,因為她家是一樓,所以他坐進車裡很容易就能看到。 

  她的房間窗戶緊閉,白色的百葉窗拉了下來,阻斷了一切。 

  他記得她的房間有一個很大的飄窗,鋪著鬆軟的墊子,某次過年他陪她回來的時候,兩人還在那上面翻雲覆雨了幾番,那滋味頗讓人愉悅和難忘。 

  那一次好像是他原本有事外出,回來進她房間找她的時候,發現她坐在飄窗上靠著身後的牆睡著了。 

  黑髮如瀑般傾瀉下來,愈發襯的她的膚色白皙,眉眼清秀,櫻唇在陽光下泛著粉色的光澤,無比誘人。 

  他莫名就有了谷欠望,走過去雙臂撐在她身前的墊子上,低頭吻她,順便按下了百葉窗的開關。 

  她還在睡夢中,卻能感知到來人是他,伸出胳膊來圈住他的脖子,嚶嚀著熱切回應著他。 

  不過後來察覺到他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她驚醒了,各種抗拒著不肯,說她父母還有女兒都在外面,而且這邊又是靠窗,會被外面的人聽到。 

  他谷欠望蜂湧,執意要做,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最終她咬著唇如他所願。 

  想到這些,穆遠航覺得口乾舌燥,渾身潮熱,黑眸沉沉又盯了一眼她的窗戶,拿過車內的礦泉水來喝了一大口,這才發動起車子駛離。 

  該死的,剛離婚就想跟前妻做.愛,算是怎麼回事! 

  * 

  屋內的容顏,在聽到穆遠航的車子引擎發動駛離之後,抬手輕輕打開了窗戶上的百葉窗,就那樣靜靜看著他的車子漸漸駛離。 

  她心裡默默地念著普希金的那首詩:《我曾經愛過你》。 

  我曾經愛過你 

  愛情也許在我的心裡還沒有完全消失 

  但願它不會再去打擾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默默無語地、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我既忍著羞怯,又忍著嫉妒的折磨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 

  但願上帝保佑你,另一個人也會像我一樣愛你 

  穆遠航,就讓這首詩來為我們之間做一個了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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