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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兩隻棄狼

  當我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闕門外了。我回望悵尋閣,漸漸意識到自己被逐出師門了,或者說,是被遺棄了。


  我想著一個小時前,小粉還在對我笑,一天前,我們三個還在樹屋下舉著鐵鍬追鬧,一個星期前,我還在給小粉和肖愁烤魚犒勞他們的辛苦,一個月前……


  我六神無主的晃蕩到廚堂,推開門,看到兩個食盒都已經擺在了灶台上。


  “怎麽這麽晚才來?菜都涼了,我剛還跟玄舍商量,要不要回鍋熱一下。”白爺走過來,看了看我,“臭小子?傻了?你老子跟你說話呢!”


  管家也湊過來,“赤目,發生何事了?”


  我喚出肖愁,低聲說道,“檢查下肖愁的傷。”


  “小夥伴傷到了?傷哪了?”白爺一聽急得直叫,“快讓我看看,小夥伴,你覺得哪疼啊?”


  肖愁出來後,一直抓著我的胳膊,噙著眼淚,像剛才一樣,不停的對我搖頭。


  我看著肖愁,無力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相信你。”


  “這麽深的內力!”白爺摸著肖愁的手腕,驚訝的看向我,“該不會是降穀吧?”


  我問道,“肖愁有沒有事?”


  “還真是降穀啊!”白爺急道,“這到底怎麽了這是?轟趴還沒開始就打起來了?我早就跟你說讓帶上我你不聽,你看家裏沒大人就是不行吧!”


  管家從裏麵把白爺藤椅抬了出來,白爺拉著肖愁,“快快快,小夥伴你先乖乖坐在這,不用怕,我的內力比降穀那小子強,你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一會兒,管家把飯菜又從食盒裏都端了出來,白爺拿了幾壺酒走過來,“邊吃邊說,跟我講講,剛才你們幾個鬧什麽別扭了,怎麽還嚴重到比劃起來了?”


  我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白爺拿著肖愁的荷包,皺著眉沉默了很長時間,好一會兒,問了句,“三個房子都塌了?”


  我兩眼一閉,一股火上頭,“你現在擔心的就隻是房子嗎?降穀最看重的東西全都燒沒了,你的小夥伴蒙受不白之冤,眼下我們兩個都被趕出了悵尋閣!你現在還有心情管房子?”


  白爺咂咂嘴,給我倒了杯酒,“你看我就隨口一問,你急什麽……這事肯定是跟你和小夥伴沒關係了,但問題是你得有證據不是嗎?”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跟降穀之間,需要靠證據才能取得對方的信任。”我仰頭喝著酒,眼淚倏地一下流了出來。


  白爺歎了口氣,“這事的確是降穀衝動了,但你也不能全怪他。”


  “我不怪他,我隻怪自己。”我說道,“那麽多年,生生死死那麽多年……我以為我們已經很親近了,原來我離他那麽遠。”


  “你別光喝酒,這酒後勁比捧肴還大,吃點菜,我跟玄舍都忙活一晚上了。”白爺給我夾著菜,“你也犯不著怪自己,這事跟你們兩個都沒關係。白略就是降穀心裏一塊好不了的疤,不碰都疼,這場火就相當於是把那塊疤一下給揭開了,降穀今天的舉動,完全可以理解成是本能反應,說白了,算你們兩個倒黴。”


  我搖搖頭,“我是活該,肖愁才是倒黴。”


  白爺不停的給肖愁夾菜,勸他吃飯,肖愁坐在一旁低著頭,一筷子都沒動。


  管家又遞了一壺酒給我,“你毋需過於自責,悵尋上仙並非涇渭不分之人,隻是事發突然,他一時衝昏了頭腦,等他冷靜下來,便會想通。”


  我搖頭,“他本就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會有剛才的舉動,也絕對不是一時腦熱。這件事如果不查出真相,是永遠都過不去的。”


  “真相固然要查,但問題是怎麽查?查什麽?聽你說那寢房燒到最後就剩一個泥球了,小夥伴還偏偏就今天一個人在寢房睡覺,對整個過程全然不知。”白爺大腿一拍,“這事也怪我,當時不該讓你跟我來廚堂的……不對不對,我應該讓你們兩個一起跟我來廚堂,這樣我還能給小夥伴當個人證。”


  管家道,“根據你所說,事發順序是靈王在寢房休息,然後你收他回符,接著才是寢房失火,如此一來,失火時靈王已在符中了,這樣何以不能證明他的清白?”


  “你怎麽聽不懂呢?”白爺道,“重點是泥球!案發現場找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那裏的東西,再者說,失火的具體時間誰能確定?按照寢房燒毀的程度來看,那火絕不會是隻燒了幾分鍾的時間,如果硬說是小夥伴放完火,才被臭小子收回符中也不牽強。再退一步講,即便火不是小夥伴放的,他的隨身物品出現在白略的寢房,這件事也說不過去,那裏是降穀都不會進去的地方,小夥伴怎麽可以隨意進入?”


  肖愁聽聞後,急切地看向白爺。


  白爺連忙柔聲細語解釋道,“你別急你別急,我不是在說你,我們都相信你是無辜的。我們小夥伴一向乖巧聽話,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我剛剛隻是分析了一下,外人如果遇到這事會怎麽看待。”


  我不滿道,“你說誰是外人?降穀嗎?”


  白爺哢吧哢吧眼睛,“沒有啊,誰說他了!我,我是說除了降穀以外的人,要是知道這事的始末會怎麽分析看待,你別那麽敏感還好?”


  白爺說的沒錯,隻有外人才會在起初做出這樣的判斷,但是小粉明明就是最親的人,他卻不願意相信肖愁,也不願意相信我,他隻願意相信他看到的。


  小粉甚至直言想收了肖愁的命,他又怎麽會不知道,收了肖愁的命,就等於收了我的命。每次想到這句話,心都會揪一下,接著整個身體冷了又冷,好像多少酒都暖不過來一樣。


  我放下第二個空壺,眼睛不自覺地發直,“你知道嗎老頭,今天降穀看我的眼神……”我頓了很長時間,笑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的眼神,他不願意再多聽我解釋一句,一句都不願意。”


  白爺道,“那是在氣頭上,等明天見到了再好好解釋一下就好了。”


  “還解釋什麽?”我在桌下抓著肖愁的手腕,“你知道他今天傷肖愁的那一下有多重嗎?你不是最疼肖愁嗎,你快問問,你問問肖愁疼不疼?”


  白爺敷衍道,“小夥伴不疼。”


  我問道,“你怎麽知道他不疼?你問他了嗎?”


  白爺轉頭問肖愁,“小夥伴,今天挨降穀的那一下疼嗎?”


  肖愁看著我搖搖頭。


  白爺道,“你看,他說他不疼。”


  “我疼!那把火燒到了降穀的心裏,就像那一掌打在了我身上一樣!”我看向肖愁,低聲道,“我沒保護好肖愁,我應該看緊他,我不應該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白爺拿走我手裏的酒壺,“跟你沒關係,這……”


  我自顧自的說著,“如果我保護好他,他就不會被人陷害,小粉也不會失去那些,如果我當初沒有做泥球送給肖愁,也不會有今天的事,如果我沒來仙靈界,如果我沒有在黑市裏遇到那時的肖愁,如果最初我聽了你的話,開著你給我的車離開了……就不會有之後的事情,那些死了的人也都不會死,每個人失去的東西也都還在。”我笑了笑,“原來是多了我一個啊?現在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原來就是因為多了一個我!”


  從剛才我抓著肖愁的手腕開始,就一直沒有放開。靈氣靈力從來沒有以這樣快的速度,輸入到他的體內,肖愁隻是時不時的看向我,可能是對這種“新式供養”有些不習慣,直到我的鼻血一滴滴的落在桌子上時,肖愁才一臉慌張,死命的要抽回手腕。


  “臭小子!你幹什麽呢?”白爺見狀後,立馬起身過來拉我的胳膊,“你趕緊撒開!一眼沒照顧到你你就作死,哪有這樣輸出靈氣靈力的!不要命了!”


  我抬頭看著白爺,笑道,“老頭,你說我是不是第一個被執行上仙趕出家門的巡習下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我讓你撒開聽見了沒有?”白爺急的一頭汗。


  我用力的抓著肖愁的手腕,繼續加力輸出靈氣靈力,忽然覺得嘴裏又腥又鹹,“老頭,你說他是不是再也不會讓我跟他走了?”


  “臭小子你現在是清醒的還是醉著的?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你看你給小夥伴掐疼了!”白爺喊道,“玄舍你沒吃飽啊!用點力氣,把這兩個孩子給我分開!”


  “誰敢!”我死抓著肖愁不放,“有我在,誰敢!”


  忽然後脖頸一疼,我也隨之沒了意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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