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人設
從小粉那得知,白渙是主動提出要去誅靈塔的。
他在進誅靈塔前,還對仙靈尊說,朽靈符是邪物,而且我又沒有能力控製朽靈符,今天的肖愁跟當年白略的靈王一樣,都是破符而出,所以朽靈符絕對不能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如果我說自己可以控製,那言外之意就是承認,是我故意放肖愁出來攻擊白渙的,那我之後挨打也是活該,他傷害同門的罪狀也就不成立了。
雖然白渙打罰我在先,但現在浮扇宮的人都統一口徑,說是我先出言不遜,不服管教,白渙才因此對我做出了“小小懲戒”。
後來靈王破符,白渙不過是為了保全浮扇宮不再像當年一樣悲劇重演,所以才嚴懲主體。
用白渙的話說就是,“我們浮扇宮上上下下沒有人針對赤目,所有弟子對他關懷備至,視如己出。我隻是想壓製朽靈符,不巧朽靈符又偏偏被赤目封印在體內,而他又不願配合交出靈王,我也是無奈,才忍痛對同門出手相勸。”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小粉,“這種喪良心的話,白渙他娘的也說得出口?他當時不會還流下了幾滴鱷魚的眼淚吧?忍痛?出手相勸?有這麽相勸的嗎?他可是不止一次對他的弟子喊道,要把我直接打死!還忍痛,是老子一直在忍痛!”
小粉沉著臉,顯然他也知道白渙明擺著就是在強行狡辯,一邊替自己開脫,一邊還不忘把鍋甩給我。
總之白渙的意思就是,要麽毀了朽靈符,而我因為私藏朽靈符也理應受到懲處,比如跟白略當年一樣,一輩子待在誅靈塔裏。要麽毀了朽靈符後,去除我的仙籍,把我趕回凡間。
反正說來說去,朽靈符是肯定不能留了。
我輕輕拽著小粉的袖子,晃了晃,“小粉,肖愁也是你的粉絲,他特別崇拜你,特別喜歡你,也一直都特別想見你。我們在一起說的最多的話題,就是關於你的了……”
小粉看著我,神情淡漠,不為所動。
也難怪,像肖愁這樣的粉絲,和類似崇拜,仰慕,敬畏之情,小粉早就習慣了。
雖然之後,肖愁再沒有出現噬主的情況,而且也跟我和水墨他們一起滅了不少作惡的惡靈,但是他之前畢竟跟小粉有過不愉快。我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小粉說不會原諒肖愁時的樣子。
我琢磨著,要怎麽開口跟小粉說,讓他幫肖愁一把……
小粉忽然問道,“你希望我怎麽幫他?”
我愣了一下,心道,居然知道我在想什麽!
其實,我很不要臉的惦記上了白略讓給小粉的那個“萬能心願”,既然仙靈尊說,可以答應他任何一件事,那保住朽靈符肯定也是沒有問題了。
如果小粉答應了我,這麽大的人情,我也回報不起,如果沒答應我,以後相處起來都會覺得尷尬。
思前想後,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畢竟這次機會太珍貴了,小粉還是應該用在跟自己相關的事情上。
我說道,“其實也不用你特別做什麽,就是……站在我這邊就好了。”
小粉看著我,沒再說什麽。
本來應該一睜眼,就去仙靈尊那裏報道,但是現在讓我拖著“殘軀”走到仙靈廷,實在有些勉強。
最主要的是,眼下我還沒想好,去了之後要怎麽跟白渙周旋。而且仙靈尊的態度也尚未明朗,我都不奢求他會偏向於我,但凡他保持中立就好。
一想到他當年親手殺了白略的靈王,我就慌的心髒幾乎要跳出來。
“赤念你還在跪啊?”門外一個弟子小聲問赤念,“赤目還沒有醒嗎?”
我說道,“小粉,你讓赤念起來吧。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我最初讓他幫我給水墨傳話,才有了今天這些事,我才是禍源。”
小粉看了看門口,衣袖輕輕一揮,門被打開了。
我伸頭看去,赤念果然跪在門口,他看到我後,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但神色還是有些凝重。旁邊那個弟子看到小粉後,驚慌的行了一個禮,就馬上離開了。
我對赤念招招手,笑道,“赤念,進來。”
赤念看了眼小粉,又低下了頭。
轉頭發現,小粉正直視著赤念,眼底透著些許冰冷。
我小聲說道,“你別這樣瞪他了,你看你把赤念嚇得頭都不敢抬。”
小粉拿起桌上的湯藥,“我去熱藥。”他走到赤念旁邊時,停了一下,“進去說話。”
赤念立馬回道,“弟子遵命。”
待小粉走遠,赤念才起身一瘸一拐的走進來。
我問道,“赤念,你的腿怎麽樣了?”
赤念低著頭,片刻,忽然對我行了一個禮,一臉愧疚道,“五日前,都怪我一時糊塗,才使得浮扇上仙有機可乘,害得……”
“你先等會兒,先等會兒……”我打斷赤念,問道,“你剛剛說什麽?五日?我睡了五天了?”
赤念回道,“正是。”
“那這麽說,你也在外麵跪了五天?”
赤念點點頭。
我說道,“你快過來坐,別站著了。”
赤念低著頭,依舊站在原處。
“成,你要是不肯坐下,那我就陪你一起站著。你腿上的那一鞭子,也是因我而起,你因為我的背傷跪了五天,那我就為你的腿傷站個五天。”
我假意要起身,赤念見狀連忙阻攔道,“萬萬不可,赤目你傷勢過重,不宜久站。”
我用下巴指了指他麵前的凳子,赤念猶豫了一會兒,乖乖坐下了。
“對嘛,坐著說話多好。”我給他倒了杯茶,“五天……你們悵尋上仙還真舍得。”
赤念道,“悵尋上仙沒有責罰我,是我自願請罰的。”
“他都沒有勸勸你?就讓你那麽跪著,理都沒理你?”
“悵尋上仙有跟我說話。”赤念道。
“他跟你說什麽了?”
赤念回道,“悵尋上仙說,罰跪時要注意氣息平穩,靈氣調和,這樣有助於修煉靈力。”
我懵逼的看著赤念,“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提醒你修煉靈力?”
小粉真是讓我折服了。
赤念點頭,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悵尋上仙對我們每一位弟子都很好,特別是對像我這種天資極差的人,他從不嫌棄,隻會更加耐心提點。”
赤念對小粉的盲目歸順,也是讓我沒話說了。
我問道,“聽悵尋上仙說,現在各家弟子都在議論朽靈符的事,這幾天浮扇宮有什麽動靜?”
赤念道,“他們的執行上仙還在誅靈塔裏領罰,目前所有弟子都在借此事,一邊大肆鼓吹浮扇上仙不懼靈王,英勇護衛浮扇宮,一邊又散布浮扇上仙明明是大義凜然,忠守仙靈界太平,卻還要自請去誅靈塔,為自己無意失手打傷你一事領罰。”
“一派胡言!真他娘的不要臉!他們還有沒有底線了!”我一股火頂上頭,隨之發了一身虛汗,氣的我頭暈目眩,我不斷深呼吸,順著氣。
“赤目,你才剛醒,切勿動怒。”赤念勸說道,“眼下你體內的靈氣飄忽不穩,如果情緒過於激動,會有危險。”
“你說的沒錯,鞭子都挺過來了,最後要是被他們氣死就太不值了!”我平複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我是真沒想到,白渙居然會主動要求去誅靈塔,為了給自己建立這種大仁大忠大義的人設,他也是豁出去了!”
赤念道,“其實,起初他提出要去誅靈塔,並沒有想到這些,他隻是去保命。”
“保命?”我不解。
赤念點頭,“你那時昏過去了,所以不知道。悵尋上仙趕到後,直接斷了鞭打你那些人的雙手,浮扇上仙見狀後,嚇得麵色慘白。要不是廚仙及時攔下了悵尋上仙,估計現在領罰的,就是我們悵尋上仙了。因為以當時悵尋上仙的架勢,浮扇上仙怕是難逃一死。”
“我竟然錯過了這樣一出好戲。”我問道,“所以白渙是怕悵尋上仙要了他的命,才躲到了誅靈塔裏?”
“正是。”赤念道,“現在外麵的傳言,無非就是有心之人借題發揮罷了,你毋需放在心上。仙靈尊英明,不會隻聽浮扇宮的一麵之詞。”
“但願吧。”
仙靈尊造的塔,又能當冷宮住白略,又能當牢房關犯人,現在還能當避風港保命,簡直就是一物多用。
浮扇宮如此煽動造勢,無非就是搶符不成,一麵想把朽靈符毀了,一麵想把我關進塔裏。如果能毀完朽靈符,再把我趕回凡間就更合他們意了。不然保不齊哪天我會從塔裏出來,到時候又跑到他們麵前礙眼。
也許他們還在擔心,毀了我這張符,哪天我可能還會再做出一張來。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麽一類人,長著一個自己得不到的,那其他人也別想擁有的扭曲人格。
雖然這次肖愁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但當年那個靈王,攜眾怨靈屠宮所造成的傷害和影響,注定是永遠都會散不去了。
浮扇宮的每一個人,都恨不得把朽靈符和靈王挫骨揚灰,那麽其他人呢?
我看了看赤念,問道,“赤念,你怕我的靈王嗎?”
赤念搖頭,“為何要怕他,他不是你的弟弟肖愁嗎?”
我笑了笑,這句話,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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