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賭酒
睡得迷迷糊糊中,剛想翻個身,發現自己動不了了,難道是鬼壓床?
我猛地睜開眼,看到自己被扔在一個山洞裏,手腳都被從身後綁了起來。
我被綁架了?
“小白,睡得好嗎?”身後傳來水墨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見水墨被綁在一根十字木樁上,像極了耶穌。
我掃視一周,正前方有一張石椅,上麵鋪著一片動物的毛皮,石椅前的石桌上擺著吃了一半的酒菜。山洞一角整齊的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酒罐子,少說也有上百壇。
這是酒窖?
“這他娘的是什麽情況啊?”我吃力地翻個身,麵朝水墨。
“這還看不出來啊?著了道了唄。”水墨一臉不在乎的說道,“估計是趁我們睡覺時,讓人給下了什麽。”
“?”我急道,“那你還不快點喚出靈態,趕緊脫離繩子來救我們,掛在那等著我拜你啊!”
“你以為我喜歡掛在這?也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麽藥,藥勁沒過,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我問道,“白爺他們呢?”
“不知道,我醒了就沒看見他們。”水墨笑了笑,“不過這樣也好,我們隻是睡了一覺,就被他們帶到了目的地,這也省了我們不少力氣不是嗎?”
我莫名其妙的著看他,這傻逼該不會是吸多了,把腦子吸壞了吧?在胡說八道什麽?
水墨瞪了我一眼,“你別像看傻逼一樣看我!你仔細看看這裏,你看看這是哪?”
我看了看四周……這裏難道是陀嶺峰?我驚訝的看向水墨。
水墨點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是陀嶺峰沒錯了。你想啊,這附近除了陀嶺峰,哪還有這麽大的山洞?你看看這實用麵積,這挑高。”
“那是誰把我抓到這來的?”
水墨向我身後揚了揚下巴,“正主來了。”
片刻,我聽到一陣腳步聲。
回頭看到一行人從山洞一側的洞口走了出來,走在最前麵的壯漢坐到了石椅上,估計是這裏的頭目。他身後的幾人,都圍在他左右站好。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個頭目——一臉凶相,光頭,胡子比我頭發還長。胡子上麵編了好幾根小辮子,鼻子耳朵上叮叮當當戴了一堆金屬,脖子上掛著一對象牙。身披虎皮,靴子好像也是動物皮毛做的,就差手裏拿著兩根大骨頭了。這是當地的原始人?
“你們是什麽人?”那個頭目眯著眼問我。
我一愣,會說普通話,還說得挺標準。
水墨道,“巧了!老子也剛好想這麽問你!”
那頭目眉頭一皺,他身邊的小弟見狀後說道,“我們老大問你了嗎?”他指著我,“地上那個,你說!”
水墨道,“問別人來路時,是不是應該先自報家門?難不成,你們老大的名字裏有敏感詞匯,不便直說?”
那個小弟怒視著水墨,“我看你是找死!”
“遊客!”我連忙翻過身,說道,“我們是遊客!”
“遊客會帶槍?”大胡子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我一看,是之前小粉留給白爺的那把,他繼續道,“還是一把改裝過的槍。”
我問道,“我們還有三個人呢?你們把他們怎麽了!”
大胡子起身朝我走過來,在我旁邊蹲下,一邊擺弄著手裏的槍一邊說,“他們會怎麽樣,取決於你會怎麽回答我。”
“我們跟你們一樣。”我說道。
大胡子不解的看著我,“跟我們一樣?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
“我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麽的,但是我們跟你們一樣,都看上了這座陀嶺峰。”我打量著四周,“隻是沒想到,被你們搶先了一步,先成了這座寶地的正主。”
大胡子不屑道,“就憑你們幾個老幼病殘,還想在陀嶺峰立號?”他忽然用槍指著我的頭,目露凶光,“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兒呢!再不說實話,老子一槍崩了你!”
“桑半落!”我提高音量。
大胡子的手一抖,一臉驚訝的看著我,“你說什麽?你知道桑半落?”
我輕描淡寫道,“避光通風,陰涼幹燥,恒濕恒溫,連空調都省得裝了,這麽渾然天成的藏酒地方,你以為隻有你看上了?”
大胡子半信半疑道,“小鬼頭,行家啊,圈裏人?”
剛剛看到這滿山洞的酒壇子,我就猜這一群“原始人”選擇這麽隱蔽的地方藏酒,會不會是水墨之前提到過的“賭酒圈子”裏的人,看來還真被我蒙著了。
我說道,“先把我們鬆綁了。”
大胡子遲疑了一下,“小鬼頭,你要是敢跟老子耍什麽花樣,老子就扒了你的皮再做一身衣裳!”
他對手下的人遞了個眼色,把搶插回腰間,隨後過來兩個人,把我們的繩子解開了。
水墨走過來,不悅道,“我說大胡子,同是愛酒好酒之人,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這圈子不大,傳出去不好吧?”
大胡子不買賬,斜眼看著水墨,“你是客還是賊?”
“大胡子你說話注意點啊!你說誰是賊!”水墨不滿道,“先是用旁門左道的伎倆迷暈我們,然後又把我們綁在山洞裏,接著搶我們的槍關我們的人,你倒是說說,我跟你誰是賊!”
大胡子說道,“你們企圖鳩占鵲巢,憑這點,你們就是賊!”
水墨冷笑道,“還鳩占鵲巢,喜鵲長你這樣啊?沒來之前我知道這地兒被你這隻鳥插小旗了?你們先占了直說不行嗎?下藥綁人算怎麽回事?看你長的虎背熊腰一臉匪相,沒想到行事手法這麽陰險下作!還藥,這麽娘們兒唧唧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大胡子一時間被水墨懟的憋紅了臉,半晌說了一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一驚,心說,這下胡大川踩雷了!
果不其然,水墨一聽就火了,抓著胡大川胸前的象牙一邊晃一邊說,“狗嘴裏為什麽要吐出象牙,你這象牙裏能長出狗嘴嗎!”
大胡子氣的一隻手摸在槍上,我連忙按住他的胳膊,“對你而言,我們死不足惜,但你要想好了,這一發子彈出去,驚到的可是你身後的那些美酒,值嗎?”
他猶豫片刻,問道,“小鬼,你們到底什麽來路?”
我說道,“剛剛不是說了嗎,同道中人。隻是巧了都看上了這座藏酒寶地,但是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諸位跟這寶地更有緣份,那我們自行離開就是了。”
大胡子“哼”了一聲,“離開?你當老子這裏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水墨道,“你這話可要說清楚了啊,誰他媽想來了?是你們這群孫子給你爺爺綁來的!你們趕緊痛快兒放人!”
大胡子沒理會水墨,問我,“你聽說過桑半落?”
水墨不耐煩道,“落你大爺,讓你放人你”我拍拍水墨,示意他少安毋躁。
“何止聽過,我還喝過。”我得意道,“這次一行,就是為了給它找個睡覺的地方,不然我們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
“你喝過?”大胡子瞪大眼睛看著我,“這麽說你現在手上還有?”說著,眼睛在我身上不停的掃視。
“在家裏,誰出來探路會帶著比命還值錢的酒?再說了,你們應該早就搜過我們了不是嗎?”我繼續道,“大胡子哥,既然我們都是圈裏的人,遇見也是緣分,之前都是誤會,眼下大家都沒有任何損傷,何不就此別過,再見麵還是朋友,還能坐下一起喝喝酒,吹吹牛。”
大胡子說道,“既然是圈裏人,那我們就按圈裏的規矩來,賭一把怎麽樣?”
我心說壞了,圈裏什麽規矩啊?早知道之前跟水墨多打聽一點好了。
水墨馬上接道,“遇故見酒,不盡不走,酒不盡,情盡,名盡,命盡。”水墨走上前,“你不說我也正想著要找你來一局!”
“怎麽哪都有你?我是要跟他賭酒。”大胡子指著我,一臉蔑視的問道,“小鬼,有膽來一局嗎?”
“來!”我說道。
大胡子大笑,“好!就衝你這個爽快性格,你要是贏了,馬上放你走。”
他轉身走向那堆酒壇。
“慢著!”我叫住他。
大胡子問道,“怎麽?這麽快就怕了?”
“誰怕誰孫子!”我說道,“我贏了,不是我一個人走,是我們五個一起走。”
大胡子道,“你一條命賭酒想換五條命?”
“贏了是五條命,輸了也是五條命,再加上我家裏的桑半落,怎麽樣?”
“好!”大胡子一口答應。
看他那樣,估計早就在打桑半落的主意了。
水墨上前拽了我一下,在我耳邊嘀咕著,“小白,你到底有沒有把握跟他玩啊?你看看那個大胡子的肚子,我目測他能喝下一道瀑布。就你這酒量,我都能喝你六個,給他桑半落倒不是問題,關鍵你這一出口還搭著五條命,現在可不是耍帥的時候啊!”
我故作鎮定拍拍水墨,轉身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賭酒到底是什麽意思?”
水墨霎時麵如死灰,他看了我好一陣,最後嘴裏蹦出兩個字,“臥槽……”
“臨終遺言待會兒會給你們兄弟時間說!”大胡子不耐煩叫道。
我硬著頭皮走到酒壇堆前,想著水墨剛剛的話,突然發現,就隻記得四個字“不盡不走”。
是喝不完不能走的意思?那應該就是比誰喝的多吧?
我心裏盤算著,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等水墨的藥效一過,再加上火哥,我們幾個想逃脫出去,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我對大胡子說,“先把我們那三個人帶上來,我要確保他們還活著,別到時候我贏了,你給我三具屍體,我不收。”
“可以,正好我也想著一會你輸了,我就直接在這裏拿你們一起釀酒了!”
大胡子對手下揚了下頭,一會功夫,就看到白爺他們被綁著雙手和嘴巴走了出來,看到他們沒事,我也鬆了口氣。
我說道,“大胡子哥既然答應了我的要求,那麽我讓你先請。”
“好!”大胡子走上前,單手拎起一壇一個電飯鍋大小的酒壇,一口口的灌了下去。
原來就是幹喝啊?我掃了一圈,看到腳邊一個易拉罐大小的酒壇,心說,一會就它了,慢慢跟他耗。
忽然“啪”的一聲,大胡子一壇酒喝完了,空壇子扔到了我的腳邊。
他抹了一把嘴,眯著眼看著我,“小鬼,到你了。”
我指了指腳邊的小酒壇,說道,“這個。”
大胡子不快道,“你剛才看到老子拿了多大一壇子酒了嗎?你指的這壇子的大小,你得喝它四十壇!我這沒那麽多小壇子,也沒那閑功夫陪你耗,痛快點,直接來兩個大的!”
原來是要喝倍數啊?就算我這輪能硬撐過兩壇,那下一輪豈不是要喝八壇?
“慫包。”白三突然冒了一句。
我把頭歪到一邊,小聲問它,“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的心跳震的我頭疼!”白三又說了一遍,“慫包!”
我尷尬道,“這是慫不慫的問題嗎?你不慫你來啊!”
“本來也沒指望你,跟他拚了。”從白三平緩的語氣中,我沒有聽出一絲半毫勝利的希望。
水墨走過來,滿眼憂慮的看著我。
大胡子催促著,“大姑娘選好了嗎?現在認輸也行,死前可以讓你們少遭點罪。”
“大姑娘?一會我贏了你要叫我大爺!”我指了指腳邊的小酒壇,“我剛剛說的,不是這一個,是這一排。”
大胡子的笑臉一僵,“你說什麽?”
水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捂著嘴巴說道,“我說小白,你這還沒喝呢就多了?你當自己是上仙呢!你哪有那麽強的靈氣靈力可以揮發抑製酒精?”
我沒搭理水墨,舒了口氣,小聲對白三說,“看你的了。”
“看個屁!”水墨以為我在跟他說話,沒好氣道,“你捅簍子前怎麽不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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