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結盟
我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是在樹林裏,攻擊我跟白二的那條巨蛇?”
小粉點頭。
水墨先我問道,“降澈為什麽要殺小白?”
我立刻看向小粉,這一刻,我太需要這個答案了。但是小粉卻搖搖頭,淡然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我實在沒辦法接受這個回答,不禁有些惱火。心說,你妹妹要殺我,你現在說你不知道為什麽!
小粉道,“所以很多事情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對於那些疑惑,我也在一直尋找答案,我不想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時候,把問題拋給你。”
聽他說完,我一下沒了脾氣。是啊,小粉一直都在幫我解決問題,從他嘴裏聽到的永遠都是答案,而不是疑惑。
我看著小粉,“我可以跟你一起尋找答案,一起麵對未知,你帶上我,我不想做一個局外人。既然很多事情都跟我有關,那我就更不能置身事外看著你們去冒險。所有事,無論結果好壞,我們一起分擔。”
“也算我一個!”水墨說道,“哥們兒我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義氣,小白人是沒什麽出息,做事也迷糊,但上仙你看看這地圖就知道了……”他指了指牆上掛著的中國地圖,“他明知道這趟行程危險重重,還死活不聽勸,愣是從雞胸脯,追你追到了雞屁股,為什麽啊?那肯定不是因為他人傻時間多啊,是因為他講義氣!”
我盯著水墨,半天說不出話來。每次聽這小子評價我時,心情都跟坐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聽到的都是一分誇九分損,然後你還氣不起來,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水墨給我遞了個眼色,我轉頭看了看小粉,發現他此刻的神情溫和了許多,垂著眼睛,一邊搖頭一邊笑著。
我心中大喜,這是同意了?
我趕緊把握機會,向前湊了湊,“我現在有三個問題,大家一起分析下。第一,降澈當年靈石已經被取走了,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第二,她的那雙紅眼是怎麽回事?她既然已經被挖去雙目了,那現在的眼睛是哪來的?”
小粉說,“沒有了靈石,就等於失去了所有道行,靈力也會瞬間消失。像這種以非常的方式失去靈力的情況,靈氣也會很快殆盡。在開始的五年裏,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她注入靈氣靈力,幫她盡快恢複,但是之後的這些年,我不知道她是憑靠什麽活下來的。”小粉頓了頓,“至於你提到的第二點,眼睛的出現的確是不合理的,除非,有人自願給予。”
“什麽意思?把別人的眼睛安到自己臉上?”我問道。
小粉點頭,“但前提必須是對方自願給予,強行索取是沒有用的。”
我心說,還有人會自願把眼睛給別人?
水墨在一旁問道,“上仙,降澈雖然吸收了你五年的靈氣靈力,但以她當時跑掉時的狀況來看,你覺得她一個昏迷初醒的瞎子,能獨自生存幾年?”
小粉回道,“數月。”
我不禁疑惑,“白爺說我五歲時,被巨蛇攻擊過,那也是降澈從山洞裏跑出來的同年……”
水墨接道,“也就是說,她在跑出來後幾個月內,就找到了一個自願給予她雙目的人,會有這種好事?”
我看到小粉一直皺著眉,問他,“你想到了什麽?”
小粉道,“我第一次給降澈注入靈氣時,發現她體內有一股極強的靈氣存在,但那股靈氣並不屬於降澈。”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之前,先給她注入了靈氣?”我問道。
小粉點頭。
“小白,你先說的第三個問題是什麽。”
我問道,“惡靈的眼睛會變色嗎?”
水墨撇撇嘴,“還以為會是個壓軸問題,原來隻是常識問題。”
我說道,“白二平時的眼睛是琥珀色,高度警覺或有殺意時,眼睛才會變成紅色。但是我看你們,好像無論什麽時候,眼睛的顏色都沒有變過。”
“這個問題不用勞駕上仙,我就可以回答你。”水墨解釋道,“眼睛的顏色跟靈氣是有關係的,無論是仙靈還是惡靈,眼睛的顏色都隻會有一種,即便你體內有多種靈氣,還是會以最初那股為主。就像上仙是琥珀色,我呢,你看到過,藍色。但是在這點上,就你們恐狼一族特殊,像你說的,隻有你們在特定情況下,眼睛才會變色。”
我追問,“降靈變成巨蛇後眼睛是綠色的,那降澈為什麽是紅色的?”我看向小粉,“這會不會是跟你說的那個,她之前體內那股極強的靈氣有關?”
“你這個問題值得剖析。”水墨琢磨著,片刻突然看向我,“難道是那靈氣主人眼睛的顏色?”
其實我也想到了,白二眼睛會變成紅色,而我在喚醒靈石時,也看過自己的一雙紅眼,我猜我的母親也是一樣的。
當年在那種情況下,降澈身邊有靈氣的人,就隻有我的母親了。如果不是我的母親在降澈耗盡靈氣的那一刻,把自己的靈氣都輸給了她,實在找不出第二個人。
換言之,如果當年我的母親還有力氣和時間輸送靈氣,那她必然也會有自救的機會,但是她放棄了。
水墨突然一拍大腿,憤憤不平的說,“那這個降澈就太不厚道了,這不是恩將仇報嗎?小白媽媽犧牲自己救了她,她反過來想要她兒子的命!”
我問道,“但是惡靈不是不能給仙靈輸送靈氣嗎?”
水墨不屑道,“她們姐妹連仙號都沒有,哪算得上是仙靈?”
我看著小粉,他一直沉默著。
我問他,“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小粉說,“我覺得,降澈是衝著我來的。”
水墨說道,“那她這個邏輯就更不對了,就算想報仇也應該是殺她妹妹啊,衝著你去,但每次攻擊的目標卻是小白,這是什麽腦回路?”水墨猶豫下,看了看小粉,繼續道,“上仙,我說句不中聽的……您雖然活的通透,看事情也醒目,但就男女關係這一方麵……您這個……您可能跟小白差不多……”
我不滿道,“你什麽意思啊!”
水墨道,“我覺得,我們可能把降澈攻擊小白的事,想複雜了。我倒是認為,降澈就是奔著小白的命來的,至於理由,也很可能簡單到荒唐。”
我不解,“可是……”
水墨忽然往床上一躺,“哎呀,睡吧睡吧,腦子都熬成漿糊了,再想也想不出什麽結果了,睡飽了說不定明天一早一睜眼,什麽問題都想通了。”
我跟小粉也決定,今天就先糾結於此。
我簡單衝了個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身的淤青和傷痕,就像是換了一身皮。
忘了從什麽時候起,我越來越少的去懷念那個小店,也許從拉下那道卷簾門的那一刻起,我才真正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反抗改變不了命運,也不會因此擁有不一樣的人生。兜兜轉轉,跌跌撞撞,直起腰時才發現,幾經曲折,卻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命盤。
人的一生中,注定要經曆一些事情,然後再失去一些東西,似乎隻有這樣,最後才能明白一些道理。而道理這個東西,本身就是荒唐的,你認為對的就是道理,你認為錯的就是舛誤。
就像降澈和降靈,跟小粉回了仙靈界後,本可以有一個新的開始,但她們卻在犯錯,悔改,懲戒,放下,生恨的怪圈裏,怎麽都繞不出來。她們之間的恩怨糾葛,誰是誰非,早已不能用一言兩語就悉數的清了。
而我,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拉進了這個怪圈裏。
世間的緣分千絲萬縷,錯綜無序,但我現在做的事,卻是在抽絲剝繭,非要理出個頭緒來。我不怕會徒增煩惱,也不怕會越走越遠,我隻怕走到最後,自己會變成一個,已經沒有什麽再能失去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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