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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首殺

  日子看似波瀾不驚,但這段時間,一到深夜小粉就會外出,天亮才回來,接著在一樓跟白爺低聲密語一番後,兩人才各自回床睡覺。


  白天他們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白爺不是在樓下的沙發上打盹兒,就是在湖邊耍著不成體統的太極,小粉則躺在吊床上,戴著耳麥閉眼聽音樂。


  這幾天,我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些變化,時不時就會焦躁不安,有一種無名火無處可發的壓迫感,但隻要我精力集中,很快就可以將這樣的情緒壓下去。


  很多時候我在想,這種異常感知的來源,會不會跟白爺之前說的什麽體內的靈石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我的體內怎麽會有靈石?


  傍晚我坐在湖邊,看著湖麵被風吹過時泛起的淺淺波紋,內心怎麽也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因為按照以前的規律,小粉應該一大早就會回來,今天太陽已經落山了,還不見他。


  回到屋內,看見白爺焦急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期間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但電話那邊始終沒有人接聽。


  我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他在我麵前不停的晃著。


  直到白爺把自己晃暈了才停下腳步,他轉頭看向我,我也看著他。


  半晌,白爺先開了口,“臭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立時,身體異樣的感覺又出現了,我強壓著,故作平靜道,“你們什麽都不說,我又怎麽會知道什麽。”


  白爺走到我旁邊彎下身子,他一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在他碰到我的那一刻,心裏的焦躁情緒驟升,我咬著牙。


  白爺擔心的看著我,“臭小子,你近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我推開白爺的手,冷言道,“現在你該擔心的人應該是降穀,而不是我。”


  白爺愣了一下,顯然他對我的反應感到驚訝。


  我看著白爺,心裏一陣酸楚。


  一直以來,我拚了命的想要吹散遮在他身前的濃霧,我想看清他。而現在,我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將自己藏起。


  白爺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又看了看時間,一臉愁容的歎口氣。


  我看著他,心裏在想還是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無論發生什麽,我都願意跟你們一起承擔,那麽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最終,白爺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突然堆了滿臉的笑,“估計降穀那小子是看上哪隻小母貓了,居然連家都不知道回了!我出去找找,順便買點吃的回來。”


  臨出門前,白爺回頭看了我一眼,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下。


  白爺的笑讓我心裏一陣刺痛,我從沒見過他那樣的表情。我靠在沙發上,心裏五味雜糧的看著天花板。


  似乎從老疤死了的那天起,一切就悄然開始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正是那個起因。


  我想起了那晚在房間說話的陌生男人,白爺和小粉可以去相信他,似乎還把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委托給那個人,但是他們卻不願意與我分享半點。


  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麽這些有關於我的事,他們都對我絕口不提。


  我想加入他們,我不願意做一個局外人隻能遠遠的看著,無能為力。就像現在,明知道出了事,但我卻不知道該做什麽,能做什麽,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焦躁感一股一股的湧上來,這種感覺每出現一次,都會比上一次更強烈。


  我全身發抖,攥緊拳頭,胳膊上爆出一根根青筋,我不斷地深呼吸。這一刻,我極度渴望可以身處在那晚的幻覺中,我想見老疤,我想再殺他一次。


  許久,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我疲憊的閉上眼。


  我明白白爺走前說的話,他不會回來了。這是一次事先知會我的失蹤,而我會有怎樣的決定和選擇,他也不再幹涉,因為他主動撤走了自己這個看守者。


  要想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準備好接受一切,光靠嘴說是沒有說服力的,該是要做點什麽的時候了。


  我盤算著,那片樹林始終是個關鍵,所有牽扯進來的人,都曾去過那裏。如果想知道答案,就必須從那片樹林開始。


  我瞄了一眼茶幾上小粉的車鑰匙。


  上車後,看到副駕上放著一個背包,打開一看,裏麵除了槍和炸(藥)沒有,其它的都齊了。看來白爺早就料到我會走這一步,野外必備的東西都給我備好了。


  那片樹林在導航上是無法找到的,現在隻能先去到我熟悉的地方,然後再憑記憶中的路線找到樹林,這樣一來,要比計劃花更多的時間。


  事不宜遲,馬上出發。


  因為有了上次出現幻覺的經曆,一路上,我都在為自己建設心理防線。


  開到樹林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因為樹木太過茂密,樹林深處依舊漆黑一片。


  手機到這裏已經一點信號都沒有了,索性扔在車上,我從背包裏拿出一把匕首和一個手電。


  匕首從刀鞘抽出的一瞬間,不禁一陣心驚,刀刃極其鋒利,還發出幽冷的寒光,好像隻要再多看一眼,身上就會多道口子。


  匕首手柄部分是木質的,上麵還有精巧的手工雕刻。為了方便刺殺後,能更順利的將匕首拔出,在刀體部分還做了血槽。


  我看著匕首,心說,這麽好的刀白爺居然舍得留給我。


  下了車,來到大g前,我回望了一眼,不知道小粉現在是不是還能在遠程監控裏看到我。


  我凝望許久,拍了拍車頭。


  背起背包,一手握著匕首,一手舉著手電,小心翼翼的進入樹林。


  彌漫在空氣中,濃鬱的屍體腐爛的刺鼻味道,每呼吸一下都不禁反胃。我把鼻子埋在臂彎裏,走幾步就能看到一些動物殘肢,或是不完整的內髒器官。周圍飛滿了蒼蠅,一些蛆蟲在上麵爬來爬去,還好從昨晚開始就沒吃東西了。


  我加快腳步的同時,盡量不去碰觸到樹林裏的任何東西。


  又走了一段路,天已經大亮,關掉手電,摘下背包蹲在地上簡單的整理一下,剛拉起拉鏈,就聽到身後有異響,是腳步聲。


  我立刻警覺起來,不動聲色的撿起腳邊的匕首,猛地回頭看向自己來時的路——聲音停止了,那片林間小路幽深靜謐。


  正覺得奇怪,突然耳邊一股溫熱的氣息,轉過頭,看到一隻眼睛與我的臉隻有幾厘米之隔。


  我一聲大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匕首也脫手而出掉在身後。


  是那隻獨眼恐狼!

  真是冤家路窄,小粉不在,這下死定了。


  恐狼踱步向前,脖子伸得好長,鼻子一抽一抽的嗅著。


  我坐在地上慢慢向後蹭,奇怪的是,這隻恐狼跟之前看到的好像變了一個樣,它看我的眼神不再凶惡冰冷,也沒有再對我呲出獠牙,它似乎隻是想聞聞我。


  這時,我的手碰到了匕首,我悄悄握緊,恐狼突然停下腳步,喉嚨裏發出低嚎聲,眼睛也漸漸變成了暗紅色。


  這麽快就敘舊完了?


  我攥了攥匕首,想著先下手為強。我迅速從身後抽出匕首,與此同時,那隻恐狼一下騰空躍起。


  我想都沒想,一刀揮過去,當即刺到了它的後腿,意外的是它剛剛並不是撲向我,而是越過我的頭頂,穩穩的落在了我的身後。


  我轉過身,不由心驚,身後竟站著三隻恐狼,它們都壓低著頭呲著牙,氣勢洶洶的看著我。而那隻被我刺傷的獨眼狼,此刻卻擋在它們麵前,像曾經小粉護著我那樣,把我擋在了它的身後。


  我頭皮一陣發麻,心說眼前的這個該不是小粉變的吧!轉念一想沒道理啊,他沒事好好的不變貓,變什麽獨眼狼啊,但是獨眼狼救我不是更沒道理?

  難道是因為狼多肉少,它想獨自享用我?

  這四隻恐狼低聲嗷叫著,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可惜翻譯官白爺不在,不然還能問問他狼群是不是在搞政變。


  我悄悄站起來,一點一點的向後退,不料獨眼狼也跟著我往後退。屆時,那三隻恐狼氣勢更凶了,眼睛不停的在我跟獨眼狼身上掃視。


  我下意識的對它們搖搖頭,示意——我可沒站隊啊,你們之間的恩怨跟我不相幹,不要傷及無辜。


  我快速的環視下四周,想找一個有利的逃跑路線。無奈樹多的地方長得都一樣,猶豫一下後,就往左邊跑吧。


  我假裝不經意的向左邊移動了兩步,那三隻恐狼中最左邊的那隻,也隨即調整角度,視線緊緊的鎖定在了我身上。它慢慢的遠離狼群,逐漸縮短與我之間的距離。


  中間和右邊的恐狼也不敢貿然進攻,隻是探視性的向獨眼狼靠近,可見,它們對這個曾經的頭狼依然心有畏懼。


  這時,中間那隻恐狼仰天嗷叫一聲後,三隻恐狼同時起跳,我一個輕巧的轉身,與那隻撲向我的恐狼擦身而過。


  它撲空後,轉頭氣急敗壞的對我狂叫一番,兩隻眼睛也瞬時呈現暗紅色,發出幽幽的紅光。


  我瞄了一眼獨眼狼,它正被另外兩隻恐狼糾纏著。趁我分心,眼前這隻恐狼再次向我撲來,我一時躲閃不及被撲倒在地。我立即將匕首刺向它的身側,它頓時惱羞成怒,張開大嘴,一股惡臭難聞的氣味撲麵而來,架勢恨不得直接把我的頭咬下來。


  下一秒,這隻恐狼忽然趴倒在我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一陣懵逼,這是什麽路子?

  我移開頭,看到那隻獨眼狼不知道什麽時候撲了上來,現在正死命的咬著那隻攻擊我的恐狼的脖子。


  獨眼狼居然會救我?


  眼看其它兩隻恐狼也要撲上來,我一個翻身,從它們身下滾出來,心想沒被咬死也差點被壓死。


  一會功夫,最先攻擊我的恐狼就沒了氣息,期間那兩隻後撲上來的恐狼,一直凶狠的撕咬著獨眼狼。


  我腦子一熱,握著匕首就衝了過去,對著其中一隻恐狼的脖子一刀紮了下去。


  它旁邊的恐狼見狀後,張嘴就向我咬來,瞬間就被獨眼狼反撲在地。


  而那隻被我刺中的恐狼此刻血流如注,它憤怒的看著我,正想朝我撲過來,隻見它剛一起跳,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後不斷的悲鳴,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


  我怔住,我他娘的竟然殺了一隻恐狼!

  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又結束的太倉促。我的兩條腿不停的顫抖著,興奮的不行!心說,等見到小粉跟白爺,一定要每天說上十遍給他們聽!


  “嗷嗚……”突如其來的嚎叫聲,把我從興奮中拉回。


  我看著滿地的恐狼屍體,又看了看眼前的獨眼狼,它不斷的仰頭長鳴。明明是個勝利者,此刻的它叫聲卻異常的淒涼,悲愴,甚至痛徹心扉。


  它的眼睛又恢複了琥珀色,脖頸處的傷口不停流血,被我刺傷的右腿,此時也懸空著不敢完全著地。


  起風了,樹枝搖晃,落葉飄零。我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它。


  我不知道為什麽在脫險後,我沒有馬上逃離,就像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會有一股悲涼湧上心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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