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喊師叔

  曲留仙輕笑一聲,如雪中花開,帶著幾分冷笑撲來:“你說你發現有人欺辱同門,可有證據?”


  “我親眼看見他們,”蘇妙衣說到這裏伸手指了指一邊的趙老幺等人,“仗著自己實力強大且人多勢眾,便欺壓同門,從他們哪裏剝削每日砍伐的竹子,已完成舍內交代的每日磨練心性的任務。”


  “你有證據嗎?空口無憑,憑什麽就說我欺壓同門,我還說你血口噴人呢!”刀疤臉反唇相譏,毫不退讓。


  “你……”蘇妙衣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被惡人先告狀,她還是頭一遭遇到。


  “凡事需要證據,不能僅僅憑著你的一麵之詞就給他人定罪,這樣整個上舍不是亂套了嗎?僅僅憑著一張嘴,就能將所有人定一邊罪?”坐在最上首的曲留仙居高臨下俯視著眾人,話語間有著冷冽,卻又帶著一股毋庸置疑的正氣,一時間讓蘇妙衣都產生了些錯覺,認為事情本該如此。


  “當然有。我有當日被他們說欺辱的同門作證,當日親眼看見他被他們眾人辱罵毆打。”蘇妙衣信誓旦旦道。


  “好,傳他上來。”


  不一會兒,當日看見的那名瘦弱玩家便是被傳喚上了大殿之內,他先是看了一眼位於正上首的三人,又是看一眼對麵趙老幺等人,隻見那三人衝著他挑釁笑了笑,他忙是縮了縮脖子,退後一步,卻並不去看蘇妙衣。


  “這位師侄,可有此事?”上首的曲留仙將事情的原委簡單說了一遍,最後問那瘦弱的年輕玩家。


  瘦弱的玩家沉默了片刻,並沒有說話。


  蘇妙衣著急得不行,跺腳大喊道:“快說呀!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讓他們認罪,這樣你也能擺脫他們糾纏!”


  “蘇妙衣,不要誘導證人!”一邊的臨崖嚴肅開口道。


  蘇妙衣沒好氣看了一眼臨崖,氣衝衝背過身去。


  “事情到底如何?如是說便好,一切都有我們做主。”曲留仙繼續問他,語氣裏多了幾分柔色。


  “沒……沒有的事情。”那瘦弱玩家終於是開口道。


  然而一席話卻是說的蘇妙衣目瞪口呆,他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麽當日明明被那樣欺辱,此時也有一種師門長輩可以撐腰,他卻硬是不敢控訴對方,承認自己被欺辱的事實?


  趙老幺大笑了一聲,洋洋得意道:“你看吧,我記得舍內可是有規定,憑白構陷詆毀同門,可也是有罪的呢。”


  “你……你們!”蘇妙衣指著趙老幺,氣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最後卻是被反咬了一口,他真的要被氣死了,他看著那瘦弱的一直不願直視自己的玩家,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他身上應該有被毆打之後的傷痕,按時間來算應該還沒有完全痊愈。”


  “是嗎?”臨崖微微挑了挑眉,讓一邊的劍童上前來查看,初時那瘦弱玩家還十分不願意,但是耐不住被這麽多人看著,隻能乖乖脫下衣服,果然看見身上密布著一條條的傷痕,煞是恐怖。


  “看來過真有此事了。”臨崖不得不重新審視其這件事情來,如果對方僅僅隻是因為江上煙的事情,而將憤怒歸咎在蘇妙衣身上出手報複,他可以敲打一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對方真的欺壓同門,這事情可絕不能坐視不管。


  正思索間,那瘦弱玩家又是開口道:“這是在下出去打怪的時候被精怪所傷,都是我自己學藝不精,讓大家笑話了。”


  一席話讓大殿裏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既然如此,看來並沒有此時。蘇妙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曲留仙適時開口道。


  蘇妙衣啞口無言,什麽也沒有說。


  “既然如此,你詆毀同門,本應受罰,但念在他們找你麻煩在先,便兩相抵消。但是呢,以後每日上交的靈竹翻倍,”說到這裏,曲留仙又是轉向一邊的趙老幺等人:“你們也是一樣,可有異議?”


  “可以。”臨崖率先讚同。轉身看了一眼下首的師弟,卻是見對方又昏昏欲睡,隻能無奈搖了搖頭。


  “弟子認罰。”趙老幺眾人一同接受處罰。


  “不行!”蘇妙衣卻是怎麽也不樂意,“他們這樣處罰不行,他們隻會將所有需要砍伐的靈竹交給被他們繼續欺壓的人,他們依舊可以安然無恙,而他們這些人卻又是多了許多負擔!”直到此時蘇妙衣仍舊是在為他們著想。


  那瘦弱的玩家也直到此時才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蘇妙衣,可是他的目光裏並沒有絲毫的感激,有的隻有厭惡。蘇妙衣有些不明白了。


  “根本沒有的事情,曲留仙舍主都已經確認過了,不知道這位蘇妙衣同門為什麽一直揪著不放?再是如此我可真要請求舍主門以構陷同門的罪責處罰你了。”趙老幺早已經是失去了耐心,借機發難。


  “蘇妙衣。”曲留仙也是適時開口道,話還沒有說完,卻是被大殿之外一道聲音打斷。


  “蘇妙衣,算了吧。”隻見一人推開店門,信步走了進來。


  蘇妙衣回頭看去,不是江煙又是誰。多日不見,他一直在擔心,以為江煙會不會真的就此消沉下去,刪號重來。他身上可是有十分重要的賭約在的,他可不能就此放棄。


  此時見到他仍舊是那般安之若素的模樣,蘇妙衣知道他一定是尋到了破解的方法。也顧不得眾人的目光,他一下子撲進了江煙的懷抱:“你終於回來了!”


  江煙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輕笑了笑,安慰道:“是呀,我回來了,沒事了。”


  上首的曲留仙看著兀自闖進來的江煙,麵上仍舊是春風細雨,雪後天晴一般,聲音淡淡地道:“江上煙,你身為上舍之外的人,可知道擅闖主殿會有什麽後果?”


  江煙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上首眾人,目光最終定格在那最上麵的掌教之位上,不緊不慢道:“不好意思,我呢,此時也是上舍中的一員了。而且啊,”說到這裏,江煙頓了一頓,竟然是直接朝著大殿最上首走了上去。


  這一係列舉動著實震驚了所有人,都以為這家夥是不是瘋了,當眾挑釁上舍最厲害的幾名老不死的,嫌自己命太長了?


  “放肆!”曲留仙並沒有露出絲毫不悅,反倒是一向嚴厲的臨崖,此時出聲嗬斥仍在向上走來的江煙。


  江煙仍舊是一級一級台階拾級而上,步伐不緊不慢,臨崖的嗬斥如同耳邊風一般,不聞不問。他直視著最上首依舊是輕輕笑著的曲留仙,在走過仍在酣睡的中年人的時候頓了頓,旋即鄭重道:“如今我已經是葉舍主的嫡傳弟子,身份同你們等同。”


  “而你們,”江煙轉身看了一眼其餘所有玩家,似有一股子一覽眾山小的的氣勢,“要喊我師叔。”


  一席話如同晴天霹靂,震得整個招搖山都是晃了幾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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