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米小豆覺得自己很缺錢，很缺很缺
吃飽喝足，米小豆像一條遊魂被趙寶寶拖回寢室。
即便已經困得大腦停滯一片空白，米小豆依然堅持打開電腦登陸收割機1234567號準備掛機採集。
被追殺了一個星期大概已經養成一種習慣，米小豆隨手打開好友列表，叫我大神在線。
他這麼土豪，大概不用上學，只要在家打遊戲就好了吧。
米小豆酸溜溜的想。
然而不管她有多麼羨慕嫉妒，哪怕腦海里有好幾個關鍵詞飛閃而過。
也抵不住她此時此刻的睏倦。
下午還有課，米小豆沒空耽擱，掛好機爬床睡覺。
起床上課下課吃飯打熱水洗漱，米小豆向來是爭分奪秒，然而摸到電腦的時候已經傍晚。
「小豆，你手機一直響。」米小豆剛坐下，趙寶寶就從上鋪伸出頭來提醒她，「你看看吧，是不是阿姨給你打電話了。」
「你能不能換個手機？」612寢室住四個人，除了米小豆和趙寶寶，還有兩個女生。不過，因為交了男朋友，所以平時都在外面浪很晚，不到關門不回來。陳靜一邊往臉上抹粉底，一邊說道，「你那個古董諾基亞，響起來的時候嚇死人。」
「沒錢。」米小豆兩片唇輕描淡寫這麼一搭，完全不把人放眼裡。
3個未接電話，12條簡訊。
「你沒錢，誰信吶？」陳靜抹完臉開始畫眼線，那架勢恨不得鑽進鏡子里去，「我男朋友說，代練可掙錢了。隨隨便便打個遊戲，人家就得給你錢。」
「是不難。」米小豆斜著眼睛瞅她一眼，「但是費工夫啊。」
「反正你自己玩是玩，你幫別人玩也是玩，有什麼費不費功夫的。」陳靜撇了撇嘴道，「像你這麼熬夜打遊戲，得賺多少錢呢？」
「……」米小豆哼哼了兩聲懶得理她，未接來電有一個是媽媽打來的，還有兩個是梁大蟲。
12條簡訊無一例外都是梁大蟲。
我是梁寅。
我是大神。
你今天上不上線？
你什麼時候上線？
你在幹什麼？
看見回復。
你是不是故意的。
……
你再不上線就扣錢。
米小豆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這丫的湊土豪有被害妄想症嗎，這才7點不到，抽的是哪門子的風！有兩個臭錢了不起？！
米小豆想起約法三章的事情，當即就決定要殺上線講個清楚！
但是上線之前。
米小豆直了直身子，又使勁挺了挺胸口，面對堆著一層灰塵的鏡子擠眉弄眼。
剛剛上揚的嘴角就像肌無力似的垂下來。
試了幾次，才勉強維持。
米小豆維持著僵硬的微笑，選中未接來電中的「媽媽」，按下回撥。
「媽，你給我打電話了？」米小豆歡快地說，「剛才我去打水洗漱了，所以沒聽見。」
「嗯，你在學校還好吧？」電話里媽媽的聲音永遠是不急不緩，「最近學習怎麼樣？」
「挺好的啊，你不用擔心。」米小豆看了一眼鏡子，又使勁提了提嘴角，「媽，你最近身體怎麼樣？生意好嗎？」
「還行。」媽媽的聲音明顯頓了頓，「昨天城管抽查，把咱們家的三輪車沒收了。」
「啊？」米小豆的心裡咯噔一下，三輪車不僅僅是三輪車，三輪車等於早上的早點攤，晚上的夜宵攤，沒收了就等於全都沒有了，「啊，那，那你沒事吧？」
「我沒事。」一聲嘆息從那頭傳到這頭。
「小妹呢，她怎麼樣？」米小豆的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昨天她跟我一起，跟人家搶東西，摔了一下。」媽媽的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輕，「小孩子家家的，沒事。」
「真的？」話一出口，米小豆就緊緊地閉上嘴，不管是不是真的，以她對媽媽的了解，媽媽都不會告訴她更多了。
「嗯，真的。」沉默了一個呼吸，電話里才又傳來媽媽的聲音，「你在學校好好的，好好學習，也要注意身體。」
「知道。」米小豆咬了咬唇，「城管說要怎麼處理咱家三輪車了嗎？」
「說了，說拿五百塊錢去取。」
又是一陣沉默。
「媽你別著急，我明天就給你轉過錢去。」米小豆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用兩根手指支撐著嘴角的弧度，「昨天人家家長給我結算家教費了，我正想著給你轉過去呢。」
「你自己留著吧，你生活也得用錢。」
「我還有。」米小豆吸了口氣，故作輕鬆道，「別說了媽，電話費貴著呢，我明天就給你打錢。運氣真好，要是趕上前幾天沒錢的時候，真不知道怎麼辦呢。」
「你這孩子……」
「就這麼說了啊，我明天給你打，你別著急。掛了。」
掛斷電話，米小豆的嘴角和兩條手臂一起垂下來。
為了不讓媽媽擔心，她一直對家裡說給別人做家教。
然而天地良心，她學的是遊戲設計專業，誰會請一個做遊戲的去給孩子補課？
她給餐廳端過盤子刷過碗，但是勤學檢工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餐廳有營業時間，往往最忙的時間她還在上課。
她要拿獎學金，就不能隨便請假缺課。
很難兩頭兼顧。
思來想去，既能優先學習，又能利用起課餘時間的只有遊戲代練這條路。
她努力的學習，拚命的代練。
但錢依然不夠花。
她的生活就是這樣。
永遠有要花錢的事情在等著她。
自從爸爸走後，她像個男人一樣賺錢養家。
但是生活並沒有像童話故事裡那樣發展，因為勤勞就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把三輪車贖回來要五百塊。
再過幾天，媽媽就該去醫院做透析了，最少也得準備上3000塊錢。
妹妹正在讀高三，別人家的孩子都請了家教輔導。
就算不上家教，學習壓力這麼大也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摔哪兒了，要不要緊。
零零總總加起來。
米小豆覺得自己真的很缺錢，很缺很缺。
叮——
米小豆抬手看簡訊。
梁大蟲：你現在能不能上線？
米小豆眨了眨眼，忽然有種天降神兵的錯覺。
晃晃滑鼠，今天收割機們工作得都很順利也很賣力。
包裹里滿滿的材料都已經裝不下了。
正準備一個個飛回城直奔交易行——
「嘶？」米小豆看著收割機7號的界面，7號身邊站著的，是叫我大神？
這丫的又想行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