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第823章 鳳凰回歸儀式
厲雷忙不迭應:「是,是。」
夏夫人這才轉身,如同來時一般平靜從容地向外走去。
厲雷站在原地目送她,一隻衣袖被夏小綾同學不知何時抱住了,面頰貼在上面,蹭了他一手的口水。
夏夫人的腳步忽然微微頓了頓。
厲雷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就看見夏夫人轉身,視線在那張凌亂的大床上一掃而過,又落到了厲雷的身上。「你的體力倒是不錯,嗯?」
「那是!」厲小雷同學很自豪,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對,急急忙忙地解釋,「那啥,伯母,您聽我說……意外,都是意外……」
夏夫人不置可否,再次轉身,離開了。
厲小雷同學獃獃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尋思著,這次該不會要被夏小綾同學害死了吧?她這一覺睡得可好,直接把他往火坑裡推了。他一點都不反省自己昨夜太禽獸,唯一的感想就是,自家女人身體太弱了啊太弱了,怎麼這麼禁不起折騰?看來,以後要多多「鍛煉」才是……
他低頭望了望睡意正酣的夏綾,暢想起美好的性福生活……
夏綾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是在床上,正午艷陽高照。守在窗邊的厲雷說:「姑奶奶你還知道醒呢?你爸媽都上|門殺了個來回了。」
「啊?我爸媽來了?」夏綾大驚,花容失色,「他們沒發現什麼吧?」雖然兩人孩子都有了,但第一次回娘家就被人撞見的話,她還是會害羞的。
厲雷淡定地說:「有我在,哪能啊。你媽以為你水土不服,還叮囑我好好照顧你呢。你快點起來,族裡要給你換衣服化妝,光這一項就要折騰好久。」
夏綾暈暈乎乎地起來,覺得身上還是很酸痛,忍不住呻|吟一聲。
厲雷鄙夷地看她:「你這體力,弱爆了。今晚我們……」
「今晚你休想!」夏綾苦大仇深,又拿羽毛枕砸他,「你要是再爬我窗我就報警!」
兩人打打鬧鬧,好不容易收拾完。
族裡的化妝師果然在等著,還有許多族人,七手八腳地給她換衣服、化妝、做髮型,忙忙碌碌了好幾個小時,等到一切收拾停當,天色已經暗下來。
儀式很快就開始,有專人引導她走出去。
繁星漫天,山裡一簇簇的火把蜿蜒如龍,照亮了整個夜空。
鳳凰回歸儀式十分隆重,族裡不論男女老幼都前來參加了,人潮按照身份的高低在山路上盤旋排開,都穿著青灰色衣衫,神色莊嚴肅穆。
明明那麼多人,整座山卻鴉雀無聲,靜得可以聽見火把的篳剝聲。
夏綾在兩名灰衣女侍的引導下,走上正中央的那條山路。那山路,是用真正的白玉砌成,台階一路向上,鋪滿了百鳥的羽毛。她踏足在那片絢爛繽紛上,輕盈得就像行走在天空,身上精美如夢的白色長裙裙裾蔓延,在身後拖曳著,如微瀾劃過羽毛的海洋,泛開一片七彩漣漪。
[好美……]人群里,有不少人情不自禁地想,[果真是鳳凰……]
他們用欽慕的眼神望著夏綾,在夏家,每個人從小都聽過鳳凰的傳說,傳說鳳凰命運坎坷,是為整個家族承擔天地業力,是家族裡比族長、比國師更尊貴不可褻瀆的存在。每一個鳳凰都是整個家族的珍寶。
然而,祖祖輩輩以來,只有這一個做到了涅槃回歸。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傾盡全族智力去敬仰、守護。他們望著她一步步走向祠堂前的祭壇,在她身後,有飛鳥陸續聚集,起初是兩三隻,隨著她的腳步,飛鳥越來越多,翩然起舞,悅耳的鳥鳴聲在山裡連綿回蕩。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懷著敬畏的心情看著這一幕。
據說,她一出生時就天地異象,飛鳥繞屋,原本很多人以為這只是個誇大的說法,但今天異象重現,他們才發現,那真是一點也沒有誇大——百鳥朝鳳,她的身後真的聚集起了有上百隻各色各樣的鳥類。
每一隻的品種,竟都沒有重複。
[我都不知道山裡還有這麼多種鳥。]有族人在這座山裡生活了一輩子,如今也嘆為觀止。他們更靜了,甚至在夏綾路過時恭敬地低下頭去,朝拜。
夏綾一路往前,沒有回頭。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後聚集起了那麼多飛鳥,卻能聽到鳥類悅耳的鳴叫聲。這叫聲讓她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的感覺。她抬著頭,一步步向上走,上方祭壇上,國師大人夏默言也穿一身白衣,正眉目安寧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她走到哥哥面前停下。
夏默言的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莊嚴:「今天,你將恢復真名。」
他念了一段長長的頌詞,左手一抬:「帶上來。」
有灰衣女侍帶了兩個跌跌撞撞的人上來,竟是葉父與劉姨。
夏默言的聲音更莊嚴:「葉忠孝,劉招娣,你們是我夏家鳳凰這一世的肉身父母,你們為她做的一切都會得到福報。緣分有盡時,今夜,鳳凰還血於此,從今往後,與葉家親緣斷絕,兩不相干。」
有侍女拿了一把精緻的匕首上來,柄上雕刻著繁複的圖騰。
夏默言接過,對準夏綾的眉心。
夏綾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她知道,哥哥不會傷害她。
夏默言以極輕巧的手法刺破她眉心,一滴殷紅的血珠落下來,被他用玉碗接住。那碗里的清水在鮮血的浸染下很快變成淺淡的紅色。
夏默言把碗遞到夏綾手裡。
夏綾素白纖細的手托著玉碗,一步步走到葉家夫婦面前,將碗里的血水灑在他們腳下。「親緣斷絕,兩不相干。」她說。
葉父望著她,火把與星光的映照下,他露出一種又像是哀戚又像是不甘的神色來,抖動著嘴唇,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親緣斷絕,兩不相干。」
這是他們事先就被告知的祭祀流程。
葉父沒想到,話出口的這一刻,竟是如此艱難。親緣真的是能斷絕的么?這一刻,他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