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8.第788章 會給你交代
裴子衡長久地看著她,就連空氣都要凝固。
他自胸腔里沉沉地吐出一句話:「你欠我的,沒完。」
夏綾心中就像被一根細微的刺扎了一下,她想起小時候,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出孤兒院,承諾給她幸福生活,誰能料到兩人竟然會有今天?
終是漸行漸遠。
她上前幾步,與心愛的男人肩並肩,抬起頭來看著裴子衡。「我們之間早就完了。」她說,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厲雷,很堅決。
裴子衡的目光停留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情緒莫測,離開。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沒完。裴子衡不是這樣輕易就放棄的人,也許,隨之而來的他的怒火能夠把所有人都焚燒殆盡。
在場的許多工作人員是鳳琨帶來的,他們都隸屬於帝皇,此時,望著自家的董事長面沉如水地走出去,不禁猶猶豫豫地問鳳琨:「鳳總,還要繼續拍嗎?」
「拍,為什麼不拍?」鳳琨的聲音平穩,安定人心。
他知道他們的顧慮,裴氏家族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尤其是裴子衡,得罪了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但夏綾不同,她是唯一的一個不斷挑釁他的權威還能好好地活著的人,她是特別的。
鳳琨拍拍手:「都散了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開工。」
眾人這才如鳥獸般散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場地道具就緒,夏綾穿著華美的演出服下了場,對著好幾台攝像機,開始了拍攝。也許是剛剛的小插曲,她怎麼也靜不下心來,煩躁之情揮之不去,找不到拍攝的狀態。在導演第四次喊咔之後,她說:「抱歉,我要休息一下。」
鳳千殤公司是她的,投資方是她。
出錢的人說要休息,誰敢不從?
導演配合地暫停拍攝,還體貼地讓人給拿了礦泉水來。
夏綾接過,走到一塊僻靜無人的角落去休息。她的腦子裡亂鬨哄的,這對於一向很快就能進入拍攝狀態的她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她仰頭喝了一口水。
「小綾。」一個男人走到她身邊,蹲下。
她側頭,看見厲雷五官深刻的臉。「我心情不好。」在她有意識前,這句話已經衝口而出,說完,連自己都楞了下。
厲雷的語調很溫和:「因為裴子衡?」
她垂眼,盯著礦泉水瓶蓋上的一小塊商標,許久,才說:「紹輝在極樂園吃了那麼大的苦,你爺爺,裴子衡……這件事的兩個主謀,沒有受到任何處罰。」
厲雷的眼眸微微變深,所以,小綾才心氣難平?
「其實……」他考慮了一下,才說,「你有沒有發現裴子衡走路的樣子有些奇怪?我派人打了他,他的骨折還沒有痊癒。」在知道是裴子衡串通老爺子對紹輝下手后,厲雷並沒有客氣,第一時間找到了裴子衡,親手與他打了一架。
但是,怕夏綾擔心,他之前沒有告訴她。
如今就算開口,也沒說是自己親自動的手,而是推給手下。
他下手很重,而裴子衡下手也不輕,雖然他把裴子衡打骨折了,但裴子衡也把他打得輕微骨裂,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夏綾很詫異:「你派人打了他?」
厲雷不太好意思:「本來想卸他一隻手的,怕你心疼。」
夏綾:「你就該卸他一隻手!」
厲雷點頭:「那我再打他一頓,這次不和他客氣。」
夏綾:「……算了,我只是隨口一說。」她雖然恨透了裴子衡,可真的說到讓他斷手斷腳之際,又狠不下心來。當年的養育之恩耿耿於懷,他們在彼此的生命中已糾纏太久,什麼是愛,什麼是恨,已經化不開。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礦泉水瓶子:「就算卸掉他一隻手又如何?裴子衡他根本就不是在乎這些的人。」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肢體上的一些損傷根本就打擊不到那個冷酷殘暴如同魔鬼的男人。
厲雷說:「我也這麼想。」
她就沉默了,心裡空落落的,滿腔怨恨不知該從何發泄。
厲雷溫柔地看著她:「小綾,你要幸福。你的幸福就是對他最好的報復。」
夏綾一怔,何嘗不是呢?如果離開了那個魔鬼般的男人也能得到幸福,如果從此以後再也不看他一眼,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求而不得,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吧……
她會幸福的。
會狠狠地報復。
然而,她的心情依舊很低落,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心神不寧了,長久以來,都是她和紹輝在吃苦,在一步步地退讓,可那些逼迫他們到這種地步的人都還好好地活著,一個比一個有錢又安康。
她轉頭,對厲雷說:「你爺爺呢?把紹輝害成這樣,難不成就算了?」
厲雷想起那些在游輪上的日子,小紹輝夜裡睡不好覺,不讓人關燈,還粘著他不讓他走……那麼小的孩子,做了那麼多的噩夢,吃盡了苦。
「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待的。」厲雷說。
「什麼交代?」夏綾意興闌珊,「讓他道歉?一句輕描淡寫的對不起就能彌補這些危險和創傷?厲雷,他是你爺爺,我就不信你能讓他也斷手斷腳。」
厲雷說:「不會只有一句對不起。」
她抬起眼眸,望著他。
他卻沒有回答她的疑惑,只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你等著就好。」
她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心裡還是悶悶的。她開始想孩子了,思念那個小小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在舅舅那邊過得好不好?到底什麼時候,孩子的舅舅才能讓她把孩子接回家?
懷著心事,她接下來的拍攝也不太順利,但好歹憑藉多年來累積的經驗,她還是以很高的水平完成了這個通告。
收工時,鳳琨對她說:「小綾,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說:「我知道。」
隨著厲雷上了越野車,一路開回自家別墅。
厲雷見她心情不好,就留在別墅陪她,一同用過晚餐,上床,這次沒有動手動腳,而是十分體貼的將她擁入懷中。她的頭枕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慢慢沉入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傭人來敲門:「小姐,厲先生,厲老爺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