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第437章 籌碼
這次,是夏綾另一側的劉恆先坐不住了:「杜雲鋒,你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竟然是杜雲鋒。夏綾驀然回想起來,他們很久之前在南山跑馬俱樂部見過——那時候,她和厲雷剛剛相識沒多久,厲雷帶她去騎馬,順便見了他的許多狐朋狗友。這個杜雲鋒,就是其中一個。
後來,厲雷送她去參加《戰殤》試鏡,被門口的保安攔住,給製片方的董事打過一個電話——那個董事,也是杜雲鋒。
思及往事,她心中有細微的疼。
杜雲鋒旁若無人,推開雞尾酒杯走到她面前,雙手撐著桌面,俯下身子看著她:「葉星綾是吧,你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不過是個婊\子!」
滿場嘩然。
夏綾不料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怔住,反應了幾秒,怒氣才一陣陣的上涌:「杜雲鋒,我們不熟!你但凡有點教養,就不該在這裡對著一個不熟的人大放厥詞!」
「不熟?」杜雲鋒又笑了,笑容比剛才更冷冽,「不錯,我們確實不熟,但你和我的兄弟很熟,你一定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厲雷。」
猝然聽到那個名字,她心裡更刺痛了。
然而,表面上,她卻不動聲色,只冷冰冰地與他對視。她大約是知道來者不善了,看他的架勢,是為厲雷找場子來了,原來,他們是關係這樣鐵的兄弟,鐵到一個失戀,另一個可以替他出頭。
可是,厲雷很少對她提起他,也沒帶她專程見過他。
一時間,夏綾心裡的難過更甚,厲雷……她還沒來得及了解他更多,還沒有參與到他生命中的全部,就這樣,永遠地錯過了。
眼前的男人噴著酒氣,雙眼通紅地著她:「葉星綾,我兄弟瞎了眼才會看上你!你知不知道他為你失去了什麼?墜崖那次,他動了七八次手術才勉強保住一條命,醫生叮囑要卧床靜養大半年,可他呢,才剛能下地就跑回來找你,為了不讓你看出異樣,怕你擔心,他去見你前還打了止疼針,可你是怎麼對他的?!你他嗎還是不是人?!
「我兄弟這輩子活得順風順水,從來都沒被人拒絕過,你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對他!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你,花過多少心思,後來又砸下多少本錢和裴子衡斗?前段時間他傷口發炎,被送醫院急救你不知道吧,厲家老太爺罰他跪了祠堂你也不知道吧,老太爺多心疼他,從小到大就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可是這次呢,雷霆震怒!讓他帶著重傷跪祠堂!叫他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起來!
「可是,他真傻啊,跪了一天一夜都沒認錯,最後活生生昏死過去!葉星綾你捫心自問,你哪點配得上他?!哪點配得上他這樣對你?!
「葉星綾,你就是個賤人!婊\子!」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聽得夏綾整個人都呆住。
她從未想過,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厲雷那時候闖過帝皇門禁來見她,是打了止痛針的?他後來傷口發炎,還被老爺子罰跪?就算是跪了祠堂,也依舊不鬆口不肯放棄她?……一樁樁,一件件,就像要生生把她的心臟碾碎。
痛得無法呼吸。
她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原本她以為,他為她付出的已經夠多,沒想到的是,其實比她所知道的要多得多的多。可就算那樣,在他們每一次珍貴至極的見面過程中,他也從未對她提起過隻言片語。
「葉星綾,你根本就配不上他!」杜雲鋒的手指頭差點戳到她鼻子上。
「雲鋒,你喝多了。」有人拉著他,勸,「走,我扶你去休息。」
「你他嗎放手!我清醒著呢!」杜雲鋒一把甩開那人,比剛才更兇狠地瞪住夏綾,「葉星綾,你就是個出來賣的,配談什麼感情!你喜歡錢是吧,誰出的錢多你就跟誰走是吧,那好,」他把一疊籌碼嘩啦一下推到她面前,「這些錢,買你一夜,夠不夠?!」
「雲鋒你瘋了!」
「葉小姐是裴子衡的人!」
「葉小姐懷著裴董的孩子呢,出了事怎麼辦?雲鋒你冷靜點!別意氣用事!」
所有人七嘴八舌地勸,他們是真的被嚇著了,裴子衡的強橫不講理和睚眥必報都是出了名的,要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在這裡出點什麼事,他能報復在場所有人和他們的家族!
「走,快去找裴子衡去!」有人暗自朝同伴使眼色,「不想死就別愣著!」
旁邊有人匆忙跑去了。
風暴中心,夏綾卻靜靜地坐著。她望著桌上的那一大推籌碼,冰冷的水晶質感在燈光下閃爍,恍惚有種不真實的錯覺。周圍人拉不開杜雲鋒,漸漸地安靜下來,形形色色的目光來回在她和他之間游移,死寂。
夏綾從未被人當眾這樣羞辱過,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然而,她心中卻並不憤怒,杜雲鋒說得對,她就是配不上厲雷,活該今天被人這樣當面奚落。
她現在的狼狽,怎及得上他傾盡全力想要挽回她時的萬分之一?
「怎麼不說話?」杜雲鋒盯著她,冷笑,「嫌少?再加這些夠不夠!」他又嘩啦啦推過來一堆籌碼,個個都是大面額,若折算成人民幣可以堆滿一屋。
夏綾開始羨慕他,不,是嫉妒他,嫉妒他可以站在這裡,肆意而又張狂地為厲雷出頭,而她,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光明正大地為厲雷做點什麼了。
她心裡痛苦不堪,臉上的神色卻更淡。
「葉星綾,看來你還真是貪心,」杜雲鋒冷笑著,一堆又一堆的籌碼接連不斷地推過來,「夠不夠?還不夠?你不過是個****而已,以為自己多金貴了,告訴你,本大爺今天要定你了!」
面前的籌碼,已經堆成一座小山。
杜雲鋒把桌子上所有的籌碼都掃到了她面前,有不少由於他用力太猛,落在了地上不知所蹤。在他越來越過分的羞\辱下,在所有人詭異的目光中,夏綾竟然很事不關己地想起,金逸飛之前是怎麼說的?這裡的賭場,一晚上,一個人就有大幾百萬的輸贏,也不知掃到她面前的籌碼加起來,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