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第343章 惠妃
萬歲爺要立后。
這個消息一出,儘管大家還是不大信,可是卻也不能無動於衷了。
最先有動靜的,就是後宮。
惠妃想著自己的出身以及有長子,雖然知道自己未必有機會,可是總還是動心了的。
主要是萬歲爺不可能立一個小姑娘吧?除非就是從外面再娶進來一個,不然怎麼立?
惠妃這樣想著,榮妃也一樣,她好歹生了好幾個孩子呢,如今活著的還有一兒一女,怎麼就不能?至於家裡沒人,扶持起來不就是了?往前數幾十年,佟家有人么?
德妃更想,她可是有兩個兒子,老四也大了。
宜妃一樣……
七個妃位,四個已然動心。其餘不足為慮。因為實在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了。
康熙爺很清楚自己的女人們,也後知後覺的清楚了太子的意思。
他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這一次,真的是保成……是他攪亂了那一池春水。
不過,也有人是安靜的。
好比平妃,她閉門不出,一句病了就將所有人拒之門外。
佟佳氏知道,佟家不可能再出一個皇后,所以一直安靜。
成妃就更不必說了,她復寵之後,什麼都不爭,這件事,也不會爭。
由於康熙爺的默認,所以這件事還就運行起來了。
其實,誰也不願意做出頭鳥,可是事到如今,總要有人出頭。
於是言官們第一次上書,立后的標準里,就有一條,年資深。
胤礽只是看著那個御史笑,等他說完了,就忙接了一句:「皇阿瑪,兒臣看,惠妃娘娘就不錯啊!那可是最早就伺候皇阿瑪的人了。端莊溫和,孝順知禮,兒臣看很合適嘛!」
「皇阿瑪,額娘她並無此意!」直郡王忙道。
「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倘若惠額娘果然能立后,你我都是嫡子,你又是長子,豈不是好事?」太子爺笑著道。
「臣惶恐,皇阿瑪,兒臣不敢,兒臣的額娘也沒有這個心思!」直郡王跪下道。
「哦?你能替你額娘說話?」雖然康熙爺不滿意,可是戲檯子都撘起來了,他還不順道看戲么?看看這些年,這些個女人們多麼不安分。
「兒臣……了解額娘,她並無此意。」直郡王斬釘截鐵。
「起來吧。」康熙爺笑是笑了,可是笑意不達眼底。
「次日容后再議,說別的事吧!」康熙爺臉色不好了,誰也不敢繼續說。
散朝之後,直郡王也顧不得康熙爺會猜忌了,徑自去了長春宮。
見了惠妃,顧不得候著驚訝了,就道:「額娘請屏退左右。」
惠妃一愣,還是聽從。
等兩個人坐下之後,惠妃感嘆了一句:「你我母子,好多年沒有這般說話了。」
自打直郡王嫡福晉病故……直郡王就極少進來,也不會與她這樣私下裡說話。惠妃也知道,這是他記恨了她這個做額娘的,一直想彌補,可是也無可奈何。
過年的時候,直郡王家那兩個格格都不肯進宮呢。
「額娘,那些都休要說了。」直郡王有些尷尬:「兒臣只是問問額娘,是額娘示意舅舅叫御史台的人說話?」
這話問的未免太直接,惠妃也不好意思了。
人求上進不錯,可是為人子求上進,做母親的是極力支持的。
然而做母親的求上進……落在子女眼裡,就有各種滋味。
主要是,妾室求上進,總是叫人覺得……不太對。
「額娘也是為你。」惠妃道。
固然有自己的緣故,可是多數原因還是因為他,就算沒有別的心思,他做嫡子是什麼樣的待遇,如今又是什麼待遇,這是不一樣的。
「額娘,兒臣不贊成你怎麼做!」直郡王打斷她的幻想。
惠妃一愣:「為何?額娘知道小心,不會引,火,燒,身的。」
「額娘已經要引,火,燒,身了。」直郡王沒好氣。
「額娘素來聰慧,跟著皇阿瑪多少年了,豈會不知皇阿瑪的性子?」直郡王有些恨鐵不成鋼!
實則,惠妃也真是被直郡王冷落的失去了冷靜,事實上,她著實算是聰明的女人。
「你……」惠妃有些不可置信。
「皇阿瑪要立后早就立了,額娘要是能做皇后……豈會等到今日?有一個太子爺明晃晃的立著,兒臣比他還大兩歲呢,兒臣豈能做嫡子?」直郡王直接道。
惠妃沒說話。
是呀。
萬歲爺怎麼可能這時候立后?就算是立后,絕對沒有她們這幾個歲數大的嬪妃什麼事。朝中,她納蘭家還有位高權重的內閣首輔,立著個大阿哥!那可是皇長子!
如此貴重,怎麼可能再給納蘭家一個皇后?那不是要翻了天?
是她痴心妄想了。
「是額娘想左了,你放心吧,大今兒起,額娘也閉門不出,就說病了。」惠妃道。
直郡王有些後悔,說話太直接太重了。可生怕點不醒惠妃啊。
「兒臣太直接了,額娘別生氣。」
「你是好意,你我母子同氣連枝,有什麼直接不直接的。額娘不怪你。」惠妃一顆慈母心都要化了,哪裡顧得上怪他。
「那就好。額娘也不必擔心,只要舅舅他們閉口不言,以後也沒事的。咱們只管看戲就是了。」直郡王給她倒了一杯茶道。
「你府里,張佳氏還好么?她年輕,有時候難免壓不住人,你要擔待。」惠妃道。
「尚可,旁人也就罷了,都沒身份,吳雅氏是個省心的,她們相處的不錯。」主要是經過了伊爾根覺羅氏之後,再看哪個女人,也都淡淡的。
吳雅氏算是幸運的,得了他的憐惜,可是……總也差一些。
「是額娘不好,叫你……心裡惦記著。可是人已經去了好幾年了,你也要放開啊。」惠妃道。
「額娘,這些事就不必說了,都過去了。額娘歇著吧,兒臣出宮去了,這會子不適合長呆著。過些時候,再開給額娘請安。」直郡王起身道。
惠妃只是點點頭,再沒說什麼。
心裡種下的疙瘩,只怕是不那麼容易解開了。
這幾年她常後悔,可惜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