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第289章 抽絲剝繭
說實話，夜秋瀾對她自己的情緒掌控得很好，可十六能夠從她的稱呼窺得一絲端倪，也算是一種真實吧！
「所以說，坐在那個位置多糟心？查個案子還得顧慮著要不要查下去，為君者也不能隨心所欲。」十六嗤笑了一聲，卻還是那麼多人願意去爭，自己給自己套上那層枷鎖。
「阿辰這是喜歡自由多過權勢，不是每個人都拒絕得了那種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感覺。」夜秋瀾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如果沒有權勢，阿辰想要自由也不可能吧！」
前世的十六，若非讓十二不敢下手，又豈能那麼逍遙自在？
所以說，無論處在什麼位置，都有自己的煩惱和不得已，非得要處理妥當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十六眼神掠過夜秋瀾嘴角的諷笑，淡淡的說道：「所以，只要成為當權者不可撼動的存在，就可以了。」
夜秋瀾啞然，隨即笑開了，十六果然不是無的放矢的，他既然敢這麼想，那就計劃好了要怎麼做，並非純粹乾嚎著只會怨天地不公。
前世可不就是，十二當了皇帝，心口始終哽著一根刺。
這一世，夜秋瀾很希望十六能更徹底一點，能給岳王多多添堵，她高興。
正想著，旁邊爐子上的水滾開了，夜秋瀾拿起工具就開始泡茶。
那行雲流水的優雅動作，有條不絮的步驟，無論是多麼挑剔的人在此也說不出不好來。
十六一眨不眨的看著夜秋瀾的唯美恬靜，一舉一動彷彿譜出了一曲蝶戀花的臊動，讓人完全移不開眼。
雖然只是簡單的茶藝，卻看出了夜秋瀾深厚的功底，讓十六眼睛特別亮，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將茶藝練成這樣的，看過一次，心裡就彷彿烙印了一樣，再也瞧不見其他。
下次若是看到別人做，只會不期然的冒出眼前這一幕，讓人在無形中有了比較。
夜秋瀾嘴角一直噙著一抹微笑，在泡茶的過程中，心境越發變得寧靜祥和。
她能有這等茶藝，還得感謝前世的張妃。
若非她暗中極為喜歡茶道，又特別的挑刺兒，她也不一定練得出來。
前世剛進宮那會兒，她的茶藝只能說還可以入口，落在行家又特別挑剔的張妃眼裡，簡直無一是處。
因為在張妃手下討生活，為了讓她滿意，夜秋瀾也只能下狠了心苦練，當年也是經歷過看見茶就想吐的日子。
最後入了宮，倒是成了消遣，沒事兒就來上那麼兩回，才真正體會到那種意境，讓技藝飛漲到大成。
重生回來后好久沒做，夜秋瀾倒是升起幾分懷念和歡喜。
在這過程中，夜秋瀾和十六都沒有說話，十六先瞧稀奇，最後倒是有些憂心了。
因為夜秋瀾太平和了，寧靜到似乎沒有事情能激起她心裡的波瀾。
不過是十三的少女，這種心境都是怎麼來的？十六看著就覺得心塞。
十六需要夜秋瀾性格帶著冷靜不衝動，但不是這種寧靜平和，連情緒都沒有波瀾可真的要出塵了。
夜秋瀾將最後的茶放了一杯在十六面前，可不知道他在如何的糾結：「阿辰怎麼要提前去了？」
前世可沒有這一茬，十六是皇帝和太後去了行宮，才和其他皇子一起出發的。
不過想想也對，前世發大水之前也是這樣的，雖然有人上奏，可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引起重視。
十六沒有得到白夜的預言，自然也不會如此上心關注，就更加不會想到提前過去。
「看起來是挺危險的，提前過去部署一下，到時候指不定能多救幾個人。」十六覺得這種知道天災，卻只能等待和眼睜睜的看著它發生，是一種焦躁。
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人心生不安，十六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坐不住。
在他眼裡，洪水已經成了事實，只可惜具體地點不清楚，無法有針對性的部署。
心一橫，十六決定先過去瞧瞧情況，尋訪一下當地有經驗的人，指不定能摸清楚地形，推測出可能發大水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有點事情做，總比這樣干著急來得強。
夜秋瀾欣賞的點了點頭，果然做事才是十六的性格：「其實災難之前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只不過，沒人敢說這大水就一定會發，很多東西準備起來需要消耗大量的金錢，若是最後不發大水的話，沒人承擔得起這損失。」
十六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地方財政也負擔不起這樣的儲備，下面的官員更是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誰敢這麼花錢？」
夜秋瀾點了點頭，其實當官的這點心理，連皇帝都是明白的，非常時期也沒什麼辦法。
如今皇帝年紀大了，想要改制，也有心無力。
「所以說，阿辰去了就是牽頭人，有了主心骨的話，其實事情更好辦。官員太多，職位沒有上下，都想立功，也都想迴避責任，那下面的人就不知道該聽誰的吩咐了。」
這其實很正常，和平時代的一些陋習會隨著時間會慢慢發展暴露出來。
官場當官的，領功的時候生怕漏了自己，有責任的時候生怕看到了自己，風氣如此。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先去看看，盡量籌備一些事情，希望到時候能有用，只可惜，不知道洪水到底在什麼地方，地盤太寬了。」十六腦袋快掉了一樣，用手撐著沒骨頭。
夜秋瀾又給十六倒了一杯，自己端了小巧精緻的杯子抿了一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阿辰可知道五年前的烏州貪污案？」
聞言，十六表情更認真的，雖然不知道夜秋瀾為什麼突然提這個，可總覺得她不會無的放矢。
「當然知道，烏州貪污案牽連了朝廷大大小小三分之一的官員，父皇修身養性多年後還第一次破功，動了真怒，將不少官員撤掉，補充了科考新人。」十六簡短的總結：「貪污案之前那屆科考中了的人可幸福了，大多都被派了工作，成為歷屆最羨慕的考生。」
「那一次換人，可是父皇上位以來最大的一次清洗，朝廷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斷了人脈。甚至最後還牽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