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不可自拔的時候,安霆軒又來電話了。
“薑若,剛才的鑒定出了一點問題,那個孩子並不是你的。”
“安霆軒,你在跟我開玩笑呢嗎?”
“對不起,薑若,鑒定結果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這邊的儀器出了點問題,導致這樣的結果,很對不起你。”
我剛才的懊悔又如潮水一樣的褪去。
孩子不是我的,那我的孩子呢?
被餘奕凡抱到哪裏去了?
還是被醫生掉包了?
餘奕凡就坐在我的身邊,我和霆軒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他搶過電話,激動的問“你這次說的準確嗎,這個死去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這次絕對準確。”
掛斷電話後,餘奕凡氣的幾乎要爆炸。
“薑若,你先休息,我現在就去找孩子,你放心,我一定能把孩子平安的帶回來。”
我看著餘奕凡急匆匆的背影離開了病房,心如刀割。
我的孩子,出生才一天的孩子,就被人偷走了,我這個母親,真的是好失職啊。
我在病房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過了一會兒,我聽見輕輕的開門聲。
我以為餘奕凡回來了,卻沒想到,竟然是我萬萬想不到的人—白荏雪。
她的左手,還抱著一個孩子。
不用猜,那肯定是我的孩子。
“白荏雪,還給我的孩子。”
“還給你孩子?薑若,你在做夢嗎,我就要當著你的麵摔死他,讓你搶走我的奕凡,這是你的報應。”
白荏雪說完,就高高的舉起我的孩子,猛地向地上摔去。
“不——”
孩子即將落地的一瞬間,卻被一雙大手穩穩的托住。
我一看,竟然是關鍵時刻,餘奕凡趕了回來。
他嗖地撲了過來,托住了孩子。
我急忙跑過去,伸手接過餘奕凡手中的孩子,牢牢的抱進懷裏。
“寶寶,寶寶別怕,媽媽在,媽媽在,媽媽一定會保護你的。”
餘奕凡站起來,將我護在身後,冷冷的對白荏雪說道。
“白荏雪,沒想到你竟然還有膽量回來!”
“奕凡,你從來都沒有叫過我白荏雪的,你都是叫我荏雪或者雪兒,你在叫我一遍雪兒好不好?”
白荏雪眼神癡迷的盯著餘奕凡,一步步走向他。
“白荏雪,我和你已經都結束了,一開始就是你欺騙我的,你根本就沒有資助過我四年,卻一直騙我騙的好慘。”
“奕凡,就算不是我資助你的,可是,這些年,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啊,我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你,那個黑人的孩子,是她,是薑若偷偷收買了醫生放進我肚子裏麵的,我根本就沒有背叛過你啊。”
“白荏雪,不要再說了,你有沒有背叛我,我都已經不愛你了,我不愛你,所以也不在乎你都跟過誰好,你殺死了若若的爸爸和弟弟,你自己去投案自首吧,我還能留給你點尊嚴。”
“不,餘奕凡,你都是被這個女人蠱惑的,你明明愛的人是我,你才是被她騙了,餘奕凡,他爸爸和弟弟都該死,我沒有錯,你回來好不好,回到我的身邊……”
“夠了,既然你不想去警局自首的話,那我隻好讓警察帶你走了。”
餘奕凡說完,就拿出電話,要打電話。
白荏雪卻瘋了一樣的來搶餘奕凡的手機。
那手機,就在兩個人的爭奪中,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手機壞了,你報不了警了,哈哈哈!”
白荏雪瘋狂的笑,我懷裏的孩子,被白荏雪尖銳的笑聲,嚇的啼哭不止。
我急忙輕輕晃著孩子,安撫他的情緒。
白荏雪聽見了孩子的哭聲,狠毒的視線立即轉到了我這邊。
“你的孩子還能哭,我卻連個孩子都沒有了,我殺了你,薑若。”
白荏雪說完,就伸出利爪,向我抓來。
我本來剛生完孩子,身體就很虛弱,還一直抱著孩子,被她突然抓來,我踉蹌往後退去,卻被她使勁一撲,整個人向後栽倒。
幸虧與依法拽住了我,還從我的手中接走了危險的孩子。
白荏雪看見更加生氣,扯著我的一隻手,就把我往窗台拽去。
“我要摔死你,摔死你。”
瘋狂之下的白荏雪力氣大到可怖,拽著我就砸向了窗戶,破碎的玻璃四濺,我被她拽著往樓下跌去。
這裏是醫院的六層,摔下去的結果,可想而知。
我慌亂間拽住窗戶外麵的欄杆,止住了下墜的趨勢,可白荏雪卻不想放開我,她拽住我的腳踝,使勁的往下拉我。
“和我一起死吧薑若,和我一起死,你搶走了我的一切,我不會放過你的,哈哈哈!”
餘奕凡探出大半個身子,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放開她,白荏雪,是我不愛你了,和她沒有一點關心,你快點放開她。”
下麵的白荏雪已經徹底瘋了,兩隻手,仿佛兩把鉗子一樣,死死的拽住我的腳踝,笑的歇斯底裏。
“不放,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她,她毀了我的人生,我要和她一起死,薑若,和我一起死,也好和你那短命的爸爸和弟弟團聚啊。”
“白荏雪,不許你提他們,你住嘴。”
我本來就麽有力氣,下麵的白荏雪還緊緊的掐著我的腳踝。
我感覺體力迅速的流失,我握著欄杆的手指已經虛弱到僵硬。
馬上就要鬆開欄杆的時候,餘奕凡的手,卻抓牢了我。
餘奕凡的整個身子已經探出來大半個,隻有雙腳還勾著窗台。
他的臉邊,全是成串的汗水,連成線一樣,滾過他的臉頰,下顎,然後落在我的臉上。
餘奕凡,他是在用生命來救我。
“餘奕凡,你放手吧,在不放手,我們會一起掉下去的。”
“不放,我不會放手的,薑若,我死都要和你死在一起的,要不然你這麽傻,到了下麵,還是會被白荏雪欺負的。”
我的眼淚,瞬間就衝出了眼眶,洶湧的流出。
過往的一幕幕,好像放電影一樣,在我的麵前閃現。
我們之間,深愛晚成,又誤會重重,直到此刻,我才直到,餘奕凡是真的,很愛我。
“對不起,奕凡,我一直都誤會你,一直都不相信你,奕凡,我一直都說我不愛你了,其實那是在騙我自己,也在騙你,我隻是不敢愛你了,奕凡,我死了,你要好好的照顧我們的孩子,然後……忘記我,好好的生活下去,知道嗎?”
餘奕凡的手臂,青筋暴起,臉上的汗水,一片片的砸落。
他搖搖頭,汗水便隨著他的動作,甩了起來。
“薑若,我終於又聽見你說愛我了,我真的好開心,非常開心,可是我還是不能答應你,你死了,我一定會去陪你,孩子我就不能照顧了,他就是孤兒了,所以,你不要放棄,一定要堅持住,知道嗎,下麵已經有人看見我們了,他們馬上就會來救我們的。”
“你們兩個不要在說了,我要你們都死,都去死,全都給我死,一個都別活。”
下麵的白荏雪尖叫著,使勁晃動我的腳踝,勢必要將我拉下去。
上麵的餘奕凡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咬緊牙,死死的拽住我。
他勾住的窗框,發出了恐怖的吱嘎聲。
我知道,在這樣下去,我們三個,真的會一起掉下去。
“餘奕凡,求求你不要死,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我說出了人生最後一個請求,然後伸出手,去扒餘奕凡的手。
“對不起,餘奕凡,你一定要活下去,求求你,一定要活下去,我知道,你的人生已經很痛苦了,可是,我們還有孩子呢,你活下去,他才會成為孤兒,所以,求求你,為了我,為了孩子,堅強的活下去。”
我的眼淚糊滿了整張臉,餘奕凡臉,也變得模糊。
我隻看見他拚命的搖頭,眼裏都是徹骨的恐懼。
對不起,永別了,我的愛。
我還是扒開了餘奕凡的手指,身體瞬間就被白荏雪拉著往下急速墜落。
模糊的視線中,我卻看見了餘奕凡越來越近的臉。
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似乎掉落隻是瞬間,然後我就被圈進了一個緊實溫暖的懷抱,砸在了下麵緊急鋪成的氣墊上。
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我的眼前漆黑一片,昏迷了過去。
我是被一陣陣嬰兒啼哭的聲音吵醒的。
我瞬間睜開眼睛,尋找聲音的來源。
“在這呢,寶寶在這裏,薑若。”
我轉過身,看見床邊坐著的餘奕凡,他的懷裏,抱著我的孩子。
我激動的熱淚盈眶,坐起來,去抱過我的孩子。
“別哭,我們大難不死,又全家團聚,你應該笑才是,不要哭若若。”
是啊,我該笑才是的,我們經曆了這麽多,才終於能全家團聚的,我不應該哭泣,可是我的眼淚,卻根本就控製不住,一直嘩嘩的流淌。
餘奕凡坐到我的身邊,將我圈進了懷裏,下巴抵在我的頭發上。
“想哭就哭吧,若若,但是這是你最後一次哭泣了,以後的餘生,我都不會在讓你流淚,再也不會留下一滴淚。”
一直哭泣的寶寶似乎感受到了爸爸和媽媽的氣息,抽抽搭搭的停止了哭泣,伸出弱小的小手,輕輕觸碰我的嘴角。
我抬眼,看著餘奕凡,看著他微笑的嘴角還有堅定的眼神,我知道,他說的未來,我們的餘生,不會再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