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時,餘奕凡已經走了,我揪緊身上的被子,腦袋裏都是昨晚的混亂。
我明明對他已經徹底死心,可是昨晚,我竟然索求他的擁抱。
一想到那些羞恥的畫麵,我的臉就紅的似火燒。
經過了昨晚的事,餘奕驊暫時又在我眼前消失了,保全公司的保鏢也都來報道,我緊繃的神經終於能放鬆一下,也開始思考爺爺給我的那份股份,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我看見小雷在擔憂的看著我,我坐到他床邊,幫他揉捏身上萎縮的肌肉。
經過了昨晚,他半個身子都能動了,說話也流利了不少。
“小雷,我們離開景城好不好,去別的地方,去一個沒有壞人的地方好嗎?”
小雷楞了一下,讓後點點頭“好……去……沒有……壞人的地方。”
昨晚的事,把他也嚇壞了,我甚至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比我更多的憤怒。
我不想小雷也像我,被逼的越來越陰暗,小雷是我的天使,是我所有的光,我不想讓這束光,也沾染上陰霾。
護照和簽證的辦理,我一直都是偷偷的在進行,我隻向霆軒谘詢了國外植物人康複最好的幾家醫院,對於離開的事,我暫時誰也不打算告訴。
這個城市,已經讓我絕望,回憶再多,也不如小雷的平安重要。
我回家又一次收拾了東西,沒一會,就聽見了敲門聲。
我通過貓眼兒往外看,是展飛揚。
我打開門,讓他進來。
看見客廳的行李箱,他皺著眉問我“你在收拾行李?想去哪裏,怎麽都不告訴我一聲?”
我沒想到他這麽敏銳,忙打哈哈岔開話題“沒有,就是隨便收拾一下啊,你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他擰著眉看我也不說話,我卻也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告訴他我去哪裏。
在景城,我最不能告訴我去處的就是展飛揚。
我不愛他,這我很清楚,所以,我才更不想耽誤他,徹底斷了聯係,讓他失去我所有的信息,然後慢慢忘記我,是我給他最大的善意。
他終於還是歎口氣,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薑若,我都知道了,昨晚在醫院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為什麽不告訴呢,是覺得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嗎?”
我推開他的雙手,轉過身,不想看他眼裏的苦澀。
“飛揚,這種事,就算報警抓他最後也會被餘家人花錢擺平的……而且,我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想想還是算了。“
他又歎口氣,然後頹然坐到沙發上,手指撐著額頭,擋住了眼裏所有的光。
“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不想我公然去得罪餘家人是嗎?”
我一愣,沒想到他輕易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不告訴展飛揚,其實最大的緣由還是不想讓他因為我去得罪餘家的人。
浩宇集團雖然是這幾年興起的很強的商業勢力,但是和根基雄厚的餘家比起來,還是薄弱了些。
我不希望因為我,讓正處於上升期的展飛揚受到餘家人報複的炮火。
“飛揚,這件事,我不想在追究了,也不想在和餘家人揪扯不清,所以也不想你在繼續過問下去了,好嗎?”
他抬起臉,一向溫潤的眸子徹底變了顏色,我有些驚詫他眼裏的恨意。
“……你能不走嗎,在給我一些時間,很快了,餘奕驊這個混蛋一定會受到懲罰的,餘家所有人都會得到報應,我向你發誓!”
我還是搖搖頭,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臂,我想他大概是因為我的事,才會生這麽大的氣。
可我卻不想他這樣子。
我伸出手,輕輕扯扯他的臉頰,想逗他笑“別生氣了,我自己都不在乎了,你怎麽還氣成這樣,來給姐姐笑一個。”
他打掉我的手,臉頰更是氣的鼓鼓的,好似撒嬌一樣的和我討價還價“不笑,除非你答應我不走。”
我放下手,無奈的敷衍他。
“好,不走,不走。”
他終於漏出笑意。
送走展飛揚,我還是繼續收拾我的東西,走,是必須要走的,小雷的平安,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而對於展飛揚,忘記我,也是對他最好的。
很快,我就聯係好了美國的醫院,這期間,小雷已經能緩慢行走了,我扶著他上了飛機。
從高高的機艙看著下麵奔跑的人群,突然覺得,其實離開,也許是個新的開始。
不僅是小雷的,也是我的。
我甚至期待飛機起飛的那一刻了。
可突然已經關閉的機艙門突然打開了,從外麵衝進來好幾個警察,走到我身邊,拿出警官證,冷冷的對我說道。
“你是薑若嗎?”
我有些詫異,可還是點點頭。
“我們懷疑你與一樁竊取商業機密罪有關,現在要你和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說完,就將手銬拷在了我的手腕間,要將我帶走。
我激烈的防抗起來,我現在走了,薑雷怎麽辦,我怎麽可以把他仍在飛機上不管他。
“求求你,我不會逃跑,讓我把弟弟送到醫院好嗎,他行動不方便,就這樣扔在飛機上他會死的,求求你們了,讓我送他回醫院我就跟你們走。”
警察最終還是耐不住我的懇求,看著我送了薑雷回了醫院,然後才將我帶走。
可我還是不放心,我又馬上聯係了剛剛辭退的保鏢,讓他們來看守薑雷。
我本想等到保鏢到了才和警察去警局的,可警察們似乎已經完全沒有耐心,直接強硬的將我帶走。
到了警局,經過了一輪的審問,我才知道,原來是塞頓科研部研究的新產品的數據在前一陣子被人拷貝了。
他們查監控後發現在那個時間段,隻有我這一個外人進入了塞頓最機密的科研室,所以我就成了最大的一位嫌疑人。
我突然想起在塞頓科研中心迷路時候進去的那個全是儀器和按鈕的屋子,還有那個帶著口罩看不清臉麵的指路人,我沉痛的發現,我又一次陷入了別人的圈套中。
對於我的解釋,警察沒有全部相信,可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確實竊取了賽杜的機密,隻能先行羈押我24小時,然後限製我在脫離嫌疑之前,不許出境。
這次陷害我的,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白荏雪。
在塞頓,也隻有她有這麽大的本事讓我一次次的鑽進她的圈套中。
在警察局的24小時,我的手機被沒收了,一直都聯係不到外界,也不知道那些保鏢們有沒有及時的趕到醫院,小雷現在怎麽樣了。
直到我出了警局,回到醫院的時候,才看見門口的保鏢阿嵐跑過來,驚恐的對我說,他們來的時候,薑雷已經不見了。
我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句話中涼透,抓住阿嵐的手瘋了一樣的問他“怎麽會不見?不可能,你有沒有到處找一找?”
“已經都找遍了,監控也查了,可是這一層的監控都壞了,什麽也查不到。”
我第一反應就是白荏雪,一定又是她搞的鬼。
借助警察將我羈押在警局,又趁著保鏢未到的時間差擄走薑雷。
白荏雪啊白荏雪,我都要帶著小雷遠走高飛了,再也不會和你爭搶餘奕凡了,為什麽你還不放過我呢?
對我,你難道非要置於死地才甘心嗎?
我拿出電話,打給白荏雪,可那邊卻關機了。
我又聯係了餘奕凡,那邊也是無法接通。
至此,我可以肯定一定是白荏雪做的。
我幾乎是強衝進了H大廈餘奕凡的辦公室,打開門,看見展飛揚也在他的辦公室。
他看見我,眼神裏閃過很多東西,然後站起身,笑著問我。
“薑若,你怎麽來了?”
我甩開身後阻攔我的秘書,越過展飛揚,奔到餘奕凡的麵前。
餘奕凡揮揮手,讓秘書先出去,然後冷冷的對我說“你來幹什麽?”
我的手指都掐進掌心,努力平息胸膛裏四竄的怒火。
“餘奕凡,你說吧,到底怎樣,你才能放了薑雷?”
“放了薑雷?你什麽意思?”
還在裝!
我的聲音都開始哆嗦“餘奕凡,昨天我在飛機起飛的前一刻被警察帶走了,羈押24小時,說我偷了塞頓的商業機密。就在這段時間,小雷不見了。餘奕凡,為什麽你和白荏雪就不能放過我呢,我都要永遠的離開景城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為什麽你們就是不肯放過我?”
我越說越激動,憋了很久的眼淚終於衝了出來,緊緊抓住餘奕凡的衣襟,聲嘶力竭的質問他。
他皺著眉,看了我一會,然後從我的手中拽出他的衣服,拿出電話,打給白荏雪。
那邊還是關機。
我在一聲聲冰冷的機械音中幾乎要瘋狂。
白荏雪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誰也聯係不上。
展飛揚走到我身邊,輕輕環住我的肩膀安撫我“冷靜一下,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
餘奕凡冷著臉,視線越過我,落在了展飛揚的身上,然後淡淡的開口。
“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一定幫你把薑雷找回來。”
我心底冷笑,餘奕凡對我說過很多保證,可沒有一次他做到了。
對他,我已經在也不會相信了。
可我此刻又別無他法,隻能通過餘奕凡找到白荏雪,在找到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