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愧疚,可真的隻是一絲,然後就是亙長的沉默,這沉默幾乎要把我逼瘋,我的憤怒已經到達頂點,就要燃燒盡了我,他卻開口了。
“你知道……我不能人道的。”
我聽見外麵有一個極輕微的噗嗤的笑聲閃過,我不以為意,我現在迫切的要知道他這麽做的理由。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所以這三年來,我從不勉強你,你說不想和我同床共枕,怕讓你想起你的傷痛,我也不勉強你,你不回家,一直住在外麵,我也不逼迫你,可是我隻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可你呢,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在我的肚子裏放進了你和別人的孩子,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薑若,相信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的眼中又換上了我初見時候的樣子,裏麵滿滿都是悲傷和寂寥,我就是被這憂鬱的眼神迷倒,才義無反顧的愛上他,嫁給他。
可是,現在,他又拿出這副表情來,我這次卻不想心軟,為什麽,他到底有什麽苦衷,非要這樣利用我?
我的憤怒終於燒盡了我所有的克製,我幾乎是嘶吼出來“餘奕凡,這次,如果你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明天就去打掉他,讓你的苦衷見鬼去吧!”
我氣壞了,說出的話也口不擇言起來,餘奕凡冷靜的看著我,那眼裏卻是比冰還要寒冷的東西,在我發泄完後,他冷淡的問我。
“說吧,要什麽條件你才能生下這個孩子,你說出來!”
我被他問的一愣,他這意思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我了是嗎?
是寧願和我做什麽該死的交易也不告訴一句真話是嗎?
我從沒想過用這個孩子和他交易什麽,他現在這樣問,我又有些迷惘起來,為了這個孩子,他真的什麽都能答應嗎?
我深呼吸,一字一句慢慢說道“我要和你簽訂合同,你永遠都不能和我離婚,這孩子永遠都是我,薑若的孩子,否則,就要你在餘家所有的股權。”
結婚三年來,他從未擁抱過我,從未進入過我的房間,即使他說他他不能人道,可我從未介意,我想即使不能人道,那在一個床上睡覺總是可以的吧,可是我還是太天真了,三年了,他從未碰過我一次。
我熱切的心在一晚晚冰冷的等待中都要涼透了,我越來越深刻的感覺到他馬上就要和我離婚,馬上就要永遠的離開我了,可我……還是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縱然這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縱然在這個冰冷的婚姻中,我也漸漸變得冰冷,可還是深深的陷進他最初的懷抱中,那個溫柔炙熱的懷抱中,不可自拔!
更長的沉默彌漫在我們之間,我也終於確定了,他確實有過要和我離婚的打算,隻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他辛辛苦苦才回的餘家,會不會因為一個孩子,就拿來和我做這個交易?
我的心有些沒底。
終於在我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點點頭,聲音裏都是冷漠的冰。
“好,我答應你!”
門外響起東西碎裂的聲音和急促的高跟鞋跑動聲,我不甚在意,他卻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他對我一向都這麽不耐煩,我早已經習慣!
得到我想要的結果,可我的心卻還是熱不起來,也許在這場婚姻中,我的熱血早已經被他的冰冷凍透,變得比他還要徹骨寒涼。
在醫院裏我很快就報警了,警察來調查了很久,也問了我很多話然後就走了,說是會回去調查,可我隱隱覺得這次估計是要石沉大海了,不會有什麽結果。
畢竟這樣的事情發生很多次了,報警後要麽就隨便抓個替罪羊,要麽就會不了了之。
餘家人深不可測的實力在這方麵體現的淋漓盡致。
在我整個住院期間,餘奕凡隻來過一次,將合同交給我後,我們兩個簽了字,我再與他說起餘家人要害我的事,他就更加不耐煩起來。
我幾乎是哀求他“求求你,就算不為我考慮,也要想想這個孩子,他可是你的親骨肉啊!”
我沒有父母,唯一的弟弟一直都躺在醫院裏,遇到這種事,我沒有人可以商量怎麽辦,我也不知道該找誰能幫助我,想來想去,我能求的隻有他。
他隻是短暫的沉默,琉璃一樣的眸子裏閃過很多神色,然後又都被他一一又收盡眼底
“你不要子胡思亂想,也不要總是冤枉我的親人們,他們都是好人。”
他說的那麽堅決,卻讓我最後一絲期望破滅,心掉入穀底。
他還是不信我,還是盲目的相信餘家人。
“你好好休息,看護已經為你找好了,這幾天我忙就不過來了。”
他說完就帶著他的那份合同,瀟灑的走了,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我已經摔在穀底的心又被利刃一刀刀紮透了,鮮血淋漓。
我在醫院躺了接近半個月,期間隻有安霆軒每天都來看我,問我需要什麽。
餘奕凡也果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說忙不來了,就一次都沒有來過。
我心裏的苦澀幾乎要溢了出來,眼睛裏都是潮濕的熱氣,可我還是牢記大夫的話,懷孕的女人不能太激動,會影響胎兒的健康。
是啊,這個婚姻早就是一個空殼,我早就意識到了,可這個孩子卻是實實在在的長在我肚子裏的。
這個婚姻我已經無能為力去挽救他了,可這個孩子,我一定要保護好他,他的父親已經不管他了,我怎麽可能也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