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六章 暗流
沒過多久，王後身邊的太監總管徐海來了。
淩芸不用問，就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一定是自己露的那手醫術，引起王後的懷疑了，找她肯定是為了詢問個中緣由。
既然王後想利用自己打擊淑貴妃，她又何嚐不可以反利用一番？
她想著，幹脆起身道：“徐公公，走吧。”
徐海躬身給欒輕溪行禮，帶著淩芸離開了觀星樓。
兩人一路往王後所在的鳳霞宮，遠遠的就看見齊王姬存彰和七公主姬穎姍正迎麵走過來。
靠！又遇到賤人！
本來淩芸想避開，但見姬穎姍指了指自己，就放棄了躲避的想法。
看來此次進宮，注定不會安生了。
不得不說，女子的直覺有時候是蠻準確的。
姬存彰兄妹倆剛從淑貴妃的緋華宮請安出來，自然已經聽說了慈雲宮發生的事。
正巧看到淩芸，心中登時打翻了五味瓶。
姬穎姍本來就看不上淩芸，往日更是沒少和公羊儷雅談論她的笑話。
想到前幾日她害得自己在眾人麵前，特別是在南昊麵前出盡洋相，還被罰禁足，心裏就極不爽快。
當聽母妃說她救了王奶奶，成了她們王室的恩人，心中更是憤恨。
對姬穎姍來說，淩芸就是一個笑話般的存在，該是她們閑暇時的談資和笑料。
可如今她不但沒有出醜，相反還大放異彩，讓姬穎姍心裏感覺極不舒服。
尤其想起數年前，妙神醫曾一口拒絕了她拜師的請求，反而收了這個草包為徒，她就更是惱怒至極。
當然，她似乎忘了，當聽說妙仙穀覆滅之時，那種幸災樂禍的誇張表情。
短短數十息的時間，姬穎姍心中的積怨卻呈幾何倍數上升。
當下遇到淩芸，又怎麽可能相安無事地放她走過？
姬穎姍眨著杏核眼，唇角微揚，眸光裏閃過一絲算計。
“喲，這不是聖女麽？王兄，你看這本事長了連架子都見長了。
遇見我等竟然連行禮都不懂，果然是山野村姑，一點禮數都不懂。”
姬穎姍偏開臉，連正眼也沒有瞧淩芸一下，似乎在等待著她巴巴的給自己下跪行禮。
“參…參見齊王殿下，參見七公主殿下。”
徐海立馬拜了下去，雖然他是王後的人，但畢竟是奴才，而姬存彰兩人是主子。
奴才見了主子就要行禮。
徐海見淩芸無動於衷，雖然知道姬穎姍明擺著是要刁難她，但也隻能忍了。
他掖了掖淩芸的衣角，示意她趕快下跪行禮。
“徐公公你是腳發軟了麽？怎麽被一隻瘋狗吠兩下，就跪倒在地？
王後娘娘還想等著咱們呢，可不能在這種地方耽擱時間，我們還是快走吧。”
淩芸說著，直接邁開蓮步，往前走去，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不下跪就算了，還罵她是瘋狗？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說誰是瘋狗？”姬穎姍一咬牙，一跺腳，指著淩芸破口大罵了起來，儀態什麽的早就拋到九霄雲外。
“誰應說誰，這還用問麽？”淩芸邊走邊輕聲道，連頭也沒有回。
徐海也算是見過世麵之人，在此之前，他就聽說這屆聖女不太消停，沒想到竟如此大膽。
侮辱當朝公主，罪名可大可小，她竟然真的這樣做了，徐海下巴都快嚇掉了。
“你！難道你不怕死麽？本公主這就去跟父王說，將你淩遲處死。”姬穎姍咬牙忿恨地道，貝齒都快咬碎了。
“嗬，本聖女真的好怕呀，要去你就去啊，沒人攔住你。
不過，本聖女倒是有些好奇，都說君無戲言，某條瘋狗不是應該正在禁足中麽？怎麽可以，出來到處蹦達？”
淩芸丟下一個不屑的眼神，讓她自己體會，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徐海忙不迭地起身，給兩人行了一禮便快步追了上去。
姬穎姍正要說點什麽，卻被姬存彰拉住了。
“王兄，你放開我了，本公主今天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村姑。”
姬穎姍掙紮著想要甩開姬存彰的手，啪的一聲，俏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
“這下冷靜下來了吧？”姬存彰陰冷地說道。
姬穎姍捂著緋紅的小臉，眼眶噙淚的看著姬存彰，帶著哭腔質問道：“王兄，你…你竟然打我？你竟然因為那個村姑打我？”
“哼，這是讓你冷靜一點，若你告到父王那裏，你就會發現，打你不過是小事。”
姬存彰陰沉著臉說道。
雖然適才淩芸說的話很難聽，不過有一句話倒是說到了重點——姬穎姍正在禁足中。
她擅自到外麵亂跑，若是被姬天德知道了，換作平日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今時今日淩芸的地位不一樣了，不單單是祭天聖女而已，還救了太後娘娘，是王室的恩人。
沒準連翊王對她也得恭敬有加，若他們得罪了她，能有好果子吃才有鬼。
更何況，從她的口中得知，現在王後也注意到她了，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可不能樹敵太多。
姬穎姍愣了一下，畢竟是出生在帝王家，也還沒蠢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她從小就被教育要為王兄的大業犧牲一切，平日裏，無論是王兄還是母妃都把她捧為掌上明珠。
但關鍵時刻，她不能忘記自己所處的位置。
“總有一天，本公主會讓她死得很難看。”姬穎姍攥緊了粉拳，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意。
“你明白就好，等本王爭得大統，區區一名聖女，你要報仇不是分分鍾的事？”
姬存彰輕聲說道，打了她還要在她的臉上揉一揉，果然，姬穎姍已經平靜了許多。
淩芸跟著徐海走進了鳳霞宮主殿，沒有見到王後，反而看見姬存曦正端坐在裏麵品茶。
她皺了皺眉，盈盈上前屈膝行禮道：“淩芸給太子殿下請安。”
“聖女不必拘禮，坐吧。”姬存曦放下茶杯，虛抬了抬手，目光灼灼地看著淩芸。
“聖女，聽母後講，今日是你把王奶奶救醒的？真沒想到，原來聖女竟還懂歧黃之術。”
“略懂皮毛而已。”淩芸有點兒受不了姬存曦這種目光，端起茶杯送到唇邊，斂下了眸子。
姬存曦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輕笑道：“略懂皮毛可看不好王奶奶的喘症，聖女過謙了。
不過，本宮倒是有些好奇，不知聖女是從何時起，隨妙神醫研習醫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