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八章 價值
姬存浩見姬存曦走遠,轉頭對淩芸道:“走吧,進去再說。”
淩芸長籲了口氣,轉身跟了上去。
此刻,對街一角,兩道身影一直注視著雲宵酒樓,將剛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裏。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祭司欒輕溪和四大護衛之一的巽。
“你準備一下,是時候動手了。”欒輕溪撫著下巴,神色微凝。
“主子,您這樣做該不會是為了淩小姐吧?”
巽眉眼眯成了一條縫,嘴角噙笑,看起來和善卻讓人有種森冷的感覺。
欒輕溪眉梢輕挑,睃了他一眼,風輕雲淡地道:“七日。”
“主子,您這不是難為屬下麽?”巽笑臉一僵,苦逼地說道。
雖然隻有簡短的兩字,但他當然知道主子交待的事,在七日之內要有結果。
欒輕溪沒有再開口,邁步離開了街市。
角落裏就隻剩下巽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風中淩亂,頓時覺得世間變得黯淡無光。
此時,另一邊,在南寮國的驛館中。
南欣悅跑回屋裏,就開始大發脾氣,將屋裏能砸能摔的,都摔在了地上,弄得一片狼藉。
邊摔還邊咬牙切齒,目露凶光地哭喊道:“賤人,害本宮在王兄和太子哥哥麵前出醜,本宮誓要殺你,給本宮等著!”
一眾隨行的丫環宮女大聲都不敢吭一下,怕觸了她的黴頭,遭受無妄之災。
南舒晟剛回到院門口,就聽到屋中傳出哭罵聲和物什被摔落的聲音。
他一個箭步衝了進去走向屋門,宮女們見他出現,全都低著頭,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你們先下去。”
“是。”
宮女們猶如蒙大赦,全都不敢多作停留,快步離開。
南舒晟走到門前,猛地握住南欣悅的皮鞭,渾身縈繞著一股陰戾的氣息。
“欣悅,開門。”
南欣悅發完脾氣,稍稍冷靜了下來,聽到敲門聲,心頭莫名猛地一緊。
她知道自己讓王兄丟了臉,突然有些忐忑。
遲疑了片刻,貝齒一咬,走到門邊,慢慢把屋門打開。
砰!
屋門隻開了一條縫,便被一把推開,旋即,一道黑影走進屋中。
啪!
南舒晟抬手便給了她一個耳光,打得她猝不及防,一個踉蹌沒站穩,頓坐在地。
“知道為何為兄會打你麽?你今日實在是太放肆了,你以為還是在南寮國麽?
趁早收起你這性子,否則,別怪本王立刻遣人將你送回去。
別忘了父王讓你來這裏的目的,你也該很清楚,一旦被送回去,等待你的會是什麽!”
南舒晟連珠炮似的破口大罵,聲音冰冷如隆冬之雪,臉色陰沉如霜,都快可以刮出渣來。
南欣悅被這一下打懵了,手捂著火辣辣的臉,杏眸圓瞪,肉眼可見眼眶中有淚光在輕泛。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被父王和母後捧在手心上,是他們心尖上的寵兒,王兄也遷就著她。
南欣悅實在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明白為何來到翊國後,一切就都變了。
她心裏委屈啊,哇地哭道:“王兄,你…你竟然打我?”
“打你?哼,果然是個蠢貨!”南舒晟冷嗤道,“到現在你還沒有弄清楚形勢,看來是本王高看你了。”
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扶起一張凳子擺在南欣悅的麵前坐了下來,繼續說道:“也罷,今日本王幹脆就跟你明說了。
你來翊國的目的就是和親,如果翊王看不上你,你就要攀上姬存曦這棵大樹。”
說著,南舒晟身子前探,一手捏住南欣悅的下巴,將她拉近了些,“要是你連這一丁點價值都失掉,那就休怪本王心狠。”
“王…王兄,你…你是嚇唬欣悅的對不對?欣悅知錯了,王兄,你…你別嚇欣悅……”
南欣悅的嬌軀不停地顫抖著,如墜千年冰窟一般,渾身惡寒不已,說話都不帶利索。
她做夢都沒想過,平日裏和顏悅色的王兄,竟然有一天會變得如凶獸般可怕。
南舒晟唇角微勾,扯出一抹讓他看著更加陰冷的笑容。
“本王可沒空陪你這種蠢貨浪費時間,言盡於此,該怎麽做,你自己好好掂量。
還有,沒攀上大樹之前,你最好給本王收斂著點。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別指望本王會給你善後。”
“王…王兄,欣悅知道了。”南欣悅小臉煞白,後背早已被冷汗濡濕,腦子裏隻剩下一坨漿糊。
突然心中升起一種天塌地陷的不真實感。
可她不敢哭,她怕再次惹惱了王兄。
她不能哭,不能再惹惱他,否則,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會兒她再也沒心思考慮怎麽報複淩芸了,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南舒晟睃了一眼癱坐在地,目光呆滯的南欣悅,目光中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嫌惡。
他站了起來,上前將手伸了出去,麵無表情地道:“先起來。”
南欣悅怯生生地偷看著南舒晟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將手搭到了他的掌心中。
冰涼的小手感受到一道不大不小的力道,便站起身來。
“欣悅,你要知道,王兄跟你說這些話,也是為你好。
你也別怪王兄,實在是你今日的表現太讓王兄失望。”
南舒晟“語重心長”地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放到了南欣悅的手中。
“自己上點藥,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該怎麽做。”
話落,轉身離開了。
南舒晟深知,不能逼得她太緊,否則,她一急幹出什麽傻事來,他也是得不償失。
南欣悅的腦子還在嗡嗡地作響,有些發懵,兩隻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手上的瓷瓶。
感覺自己突然間變成水中的浮萍,失去了方向。
這頭,雲宵酒樓二樓的雅間。
淩芸感受著眾人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笑道:“幹什麽?怎麽一個個都這麽看著我?難不成我臉上有花?”
“小芸兒,方才是怎麽回事?”姬存曄關切地問道,看來他是憋不住了。
還好有驚無險,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淩芸一陣後怕,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但她總不能如實道來,聳聳肩,風輕雲淡地說道:“沒什麽,教訓了一個賤人而已。
我都快餓死了,怎麽還沒上菜?”
“你這丫頭,心還不是一般的大。”姬存曄沒好氣地剜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