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談心
“家主!”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淩章應了一聲,那人推門進來。
“怎樣了?”淩章捏著瓷茶杯輕輕地晃著,饒有興致地問道。旁邊的梁筱美都快急出鳥來,這貨還有這種閑心。
“回家主,他們一家去了素芳齋……”那小廝上前一步,在淩章耳邊低語了幾句。
淩章眉稍一挑,“哦?竟然還有這種事?僮掌櫃親自為他們找宅子?有沒查到淩宗跟他到底是什麽關係?”
雖然有些意外,但淩章可不相信到那種地方會是淩芸的意思。也聯想不到她跟僮掌櫃之間會有什麽關係。
“這層小的還沒查清楚,我們淩家跟素芳齋有穩定的供貨關係,想來他是利用這層關係。”
那小廝眼珠一轉,隨即回道。
淩章不置可否地摸了摸下巴,擺了擺手,“繼續追查。”
“是!”小廝躬身離開。
“聽到了?”淩章冷冷地說了一句,坐一邊的梁筱美登時安靜了下來。
“三叔,另一邊的小廝回報稱那兩個小丫頭真的跟藺大師回去了,你說他們之間……”
淩健欲言又止,那樣子可不像想不明白。
“不管怎麽說,先按兵不動,難不成他們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淩章沒有正麵回答,畢竟他剛執掌淩家,已經失勢的淩宗已經變成沒牙老虎,根本不足為懼。他要擔憂的反而是虎視眈眈的大房。
他可不相信他們輕易將淩家拱手相讓。
“對了,你父親呢?又回西山去了麽?”
淩健還想說點什麽,不過在王都府衙可不是白混的,這點“顏色”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多謝三叔關心,父親日前已經回西山了。”
“嗯!”淩章點了點頭,“希望他不要太過辛勞的好。”
僮掌櫃不愧是做事的人,很快就幫他們找到了一處宅子。還按照了淩芸的要求,為方便淩宗靜養,特意安排了一間單人房給他。
“僮掌櫃,辛苦了,這是上次答應給你的丹藥,回頭我再給你施一次針,注意飲食和作息,你的病很快就能痊愈了。”
淩芸說著,便搗鼓出一個青色藥瓶,交到了他身上。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僮掌櫃如獲至寶,千恩萬謝,接藥的雙手都在發抖。
“你不是說我父親找我麽?”淩芸問道,僮掌櫃點了點頭,“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淩芸走到淩宗的房門外,敲了敲門,“爹,女兒來了。”
淩宗正躺在床上思考著什麽,聽到淩芸的聲音,抬眼道:“芸兒啊,進來吧!”
淩芸吱呀一聲推門進屋,就聽到淩宗關切地問道:“芸兒,很快就要去王都抄祭天文了吧?準備得怎樣了?”
淩芸原本還帶著一絲笑意的臉立馬僵了下來,不過為免淩宗擔憂,還是不著邊際地說道:“差不多了吧,也沒什麽要收拾的。”
她隨手帶上門,走到了淩宗麵前。
“坐吧。”
淩芸見淩宗欲語還休地樣子,便道:“爹,有什麽事您就直說吧?”
“芸兒,你及笄已經有半年了吧?”
淩芸嗯了一聲,此刻已經確定了心裏的猜測,問道:“爹,您找我是不是和我的婚事有關?”
“唉…你如今算是和趙公子解除婚約了,爹總要為你的將來早作打算。”
淩芸突然回來,而且趙家也沒追究,這次那麽大的事,不去找趙家,反而來素芳齋,而且還另買了一間宅子,如果他還想不明白,那這幾十年就活到狗身上了。
雖然他不曉得女兒跟僮掌櫃是什麽關係,但他還沒心思去琢磨。
也對,腿瘸了,又被掃地出門,女兒還被退婚了,不愁才有鬼。
眉宇間的皺紋仿佛加深了幾許,人也瞬間變得有些頹廢,看上去像老了十年。
淩芸蹙了蹙眉,思忖了片刻:“爹,如果女兒說不想嫁給趙無基,您會不會責怪女兒?”
“芸兒,難道你不擔心往後嫁得不好?”淩宗問出口的同時,心裏一沉。
淩芸滿腦門黑線,這是哪兒跟哪兒?在她原本的時代,不說退婚,即便是離婚也是家常便飯,世界上又不是隻剩趙無基一個男人。
她怎麽可能因為一棵樹而放棄整個森林?重要的是這棵樹還不是她的菜?
啊呸!她可不是那種濫情的人,隻是過去到現在,都堅守一條底線。
“爹,女兒既然主動退婚,就絕對不會再回頭。女兒之所以不想嫁給趙無基,隻是女兒還小,暫時沒有成婚嫁人的打算。”
淩芸一臉認真地說道,說著還把頭埋到淩宗的懷裏,撒起嬌來,“再說,女兒也舍不得爹您,還想留在您身邊,多盡兩年孝道。”
淩宗一個怔愣,看著淩芸失了神,他從沒想過要利用這個女兒換取什麽利益。
先前的婚約也是為勢所逼,迫於無耐,誰讓他是淩家的家主?即便是此刻,他還感到內疚。
他隻希望她能平安快樂地長大,能順利地嫁人就好。如今見她變得這麽懂事,心裏也算老懷安慰。
其實他心底也舍不得這個小女兒,畢竟她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留給自己的,斯人已故,這女兒就是個念想。
“唉!”淩宗露出一絲苦笑,“也罷,你總歸還小,那就再多留兩年吧!”
淩芸見淩宗並不逼著她嫁人,心裏不禁一暖。
如今的大族世家,凡事都以利益為先。利用兒女進行聯姻的也不在少數。能做到像淩宗這樣的,可以說已經是為數不多了。
就算隻是為了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淩芸也絕對要保護好他。
想著,她莞爾一笑:“女兒多謝爹成全。”
“你這孩子,跟爹還這麽客氣?這麽大的人了,還跟爹撒嬌。”淩宗撫著她的腦袋,笑著搖搖頭,目光中充滿了憐愛。
他突然想起什麽,當即問道:“芸兒,那你跟爹說說,你將來希望嫁個什麽樣的男子啊?爹好趁早幫你留意著。”
這倒是把淩芸問倒了,別說是現在,即便是過去,那些條件都是她父母開的。一個都不是她的意思。
經他這麽一問,淩芸反而很認真地思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