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章 邪門
不怪乎淩芸像死了爹一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她後悔了,為什麽當時不聽逐月的話打開來瞧瞧?
她也是犯了刻板印象,那麽普通的錦盒,裏麵裝的東西也不會高檔到哪兒去,頂多是個失敗品。
你會拿個紙盒子裝鑽石麽?
她剛才敢那樣說無非是在賭清風公子的名聲,就算是失敗品也不會是很差才對。
聽著眾人的議論,淩蕾等人和姬穎姍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那些想看淩芸出醜的人,一個個的臉就像吃了死蒼蠅一般,難看極了。
好了,笑話沒看成,倒受了不小的打擊,萬箭穿心那種。她們實在無法接受,清風公子尋找的有緣人居然會是淩芸。
其實覺得鬱卒的不止是她們,淩芸的心裏也在滴血。貝齒都快咬碎了。
她後悔了,這壽禮送得虧啊!要不跟追風商量一下,將這枚玉簪偷回來,能不能不送了?
這種檔次的玉簪何止價值萬兩,就算是十萬百萬兩也不為過啊,老娘的錢錢啊!為什麽,為什麽當初就沒提前看一眼?
就這樣拱手送給了公羊儷雅這貨,真是血虧啊!淩芸差點把頭往石桌上磕,以泄心頭之恨。
旁邊的姬羽詩原本還有些擔憂,見盒中的玉簪竟是清風公子的手筆,俏臉上的憂色頓時消散。
轉頭看看淩芸,見她一副割肉般心痛的樣子,心裏反而有些不解。
心痛歸心痛,但壽禮已經送出去了,所謂送出去的壽禮潑出去的水,她也不能真的讓追風去偷回來。
銀牙一咬,又夾起一塊肉,將它當成了清風公子,狠狠地咬了下去。心中暗罵:沒事做那麽名貴的飾品幹嘛?恨死你了!
她沒發現的是,上首的欒輕溪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淺笑。
翡翠青玉簪一出,公羊儷雅看著眾人的反應,十分滿意,得意地揚起了小臉。
但姬穎姍可沒這麽好的心情,非但沒看成淩芸的笑話,反而幫她出盡了風頭。嗓子眼兒一口氣壓著,上也上不來,下又下不去。
她強忍著心頭的不甘,擠出一絲生硬的笑意,陰陽怪氣地說道:“聽聞清月公子這次的作品是有緣人得之。”
“不知道淩芸妹妹是如何得到的?說來聽聽,也讓大家長長見識?”
原本她也想去競拍的,可因為某些事情耽誤了,晚了一步,要不然這玉簪是不是淩芸獲得還是兩說之事。
嗬!看來有人還真把她當作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了?
淩芸美眸中噙著笑意,淡淡地回了一句:“這有緣之人乃是清風公子挑選的,七公主要是好奇的話應該親自去問他本人才對。”
語畢,突然捂住嘴故作懊惱地說道:“哎呀!我差點兒忘了,清風公子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有幸見到的。就算你是公主也不例外!”
梁筱美錯愕地看著淩芸,很懷疑這句話竟然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她怎麽可能會是這種反應?擱平時,早就掩臉哭著離開才對。
居然還能鎮定自若地反唇相譏?這著實是匪夷所思之極。
姬穎姍被這話堵得胸口直發悶,臉色瞬間黑如鍋底。指著淩芸的手都在劇烈發抖:“你……”
“好了!姍兒,注意儀容。”淑妃給姬穎姍使了個眼色,出聲製止了她。
這淩芸今天有點兒邪門,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自己的女兒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繼續下去肯定要吃虧。
況且任何事都沒有公羊儷雅的及笄宴重要,要是讓她們鬧下去把壽宴搞砸了,指不定公羊溥會不會發飆!
雖然她貴為王妃,但在公羊溥麵前不知為何總是橫不起來。何況她已經瞥見他麵無表情,銅鈴般的圓眸明顯透著怒氣。
來日方長,沒必要逞一時口舌之快。見親娘給她使眼色,隻得將一口悶氣強壓住。低著頭絞著絲帕,看淩芸的目光簡直像要吃人一般。
淩芸隻是輕嗤了一聲,全然無視,就將目光放到了桌麵上的美味佳肴上。
公羊溥的眉梢微動,眸光中透著一絲敏銳的思量。她今天的表現實在讓他頗感詫異。
麵對他人的挑釁竟能如此從容地應對,這真的是那個傳言中的不堪之人麽?
銀衣公子眸光閃動,多少也有些意外。不過想起在看到雲澗酒樓上看到的那一出之後,也就見怪不怪了。
欒輕溪臉上風輕雲淡,隻是那微斂的黑眸中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笑意。
要數最吃驚的就是趙無基了,因為日前在金祿福發生的那檔子事,無時無刻不想找機會給文輕搖報仇雪恨。
方才看到七公主發難,他就一直在等著看淩芸怎麽出糗。卻沒料到最後被氣得直跳腳,不是淩芸,反而是七公主,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可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絲竹聲就又響起。有人上前給他敬酒,他也沒時間再思索下去了。
賓客之間互相敬酒,推杯換盞,剛才那種尷尬的氣氛倒是給衝散了不少。
姬羽詩因為身子不好,自然沒有人給她敬酒。卻不乏主動交好的千金貴女,畢竟她身份尊貴。
反而她似乎被晾在了一邊,被孤立起來了。
她百無聊賴地伸了伸懶腰,梁筱美等人想要“送”給自己的大禮,難道就是在她送壽禮時橫插一腳,落井下石?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這麽簡單,再說,若七公主不發難,她們也無從下手啊。若她的禮物太差,不用她們多嘴她也得悲催。
現在怕是找不著機會吧?那這樣就給你們製造機會好了。
於是她湊近姬羽詩的耳邊,悄聲道:“姐姐,我到後麵去一下。”
姬羽詩見她指著梁筱美那桌,想來她應該是去找自己的姐妹,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
淩芸端著個酒杯,施施然地走了過去,梁筱美等人還在愁找不著機會呢,她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如果不下手狠點,那還真是對不住她了。
過來後她就舉起酒杯道:“芸兒平日多虧了嫂嫂的照顧,先敬嫂嫂一杯!”
隨即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