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妥協
淩芸偏過身子，隨意地掃了她一眼，看她不想假手於自己，又無可奈何的神情，就莫名地感覺暢快。透心涼那種。
“我治！”文輕搖憋了老半天，臉都快憋紫了，才吞吞吐吐地來了一句，聲如蚊訥，幾不可聞。
“蛤？”淩芸當然聽到了，不過還是表現得沒聽清楚地樣子。
“我說我會配合治療，你是聾子麽？”文輕搖都快崩潰了，扯開了嗓子大聲吼道。
淩芸唇角微扯，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早說不就結了？扭扭捏捏的浪費大家時間。”
“你！”文輕搖被嚴重氣到了，一口氣卡在喉嚨，不上不下，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文大人，把藥草給小女子，我要開始配藥了。治療過程你應該清楚了吧？無論聽到什麽聲響，沒什麽事不要隨便進來。”
淩芸似乎在搗鼓著什麽，隨意地說著。
文誌賢當然知道，那晚他就問清楚趙不世了，事無巨細那種。否則，他也不敢隨便讓淩芸治。
再說，文輕搖是女子，就算他們是兄妹關係，也不可隨意硬闖。女大還避父呢，何況是兄長？
藥草？
文輕搖一聽，一種不太妙的念頭莫名從腦海中閃過。總感覺這淩芸沒安好心，不禁生出一絲猶豫。
“蘭兒留下來打下手，其他人……”淩芸若有深意地掃了眾人一眼。
一眾下人，包括李鏡清都很識趣，兀自離開。
“哥，我……”文輕搖還是有些擔憂。
“行了！為兄知道你想說什麽，放心吧，有什麽話等淩芸小姐治好了你再說！”
文誌賢把乾坤納袋交到淩芸手上，點了點頭，便帶上了屋門，離開了房間。
“文輕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放心吧，為了文大人，我肯定會治好你。”
淩芸隻顧道搗騰自己的東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蘭兒，先拿著這個。”
文輕搖隻是低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沒有搭話，她可不想被氣死。不過一句“為了文大人”讓她想到了什麽。
蘭兒一愣，把這布團給自己做什麽？難道這跟治療有關係？顯然淩芸不像是想要解答她問題的樣子。
她已經走到文輕搖的床邊了。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麽？快把衣物褪掉！”淩芸也沒給她麵子，直接開懟，哪有病患敢對醫者的話有異議的？
“你！哼！”文輕搖已經被她氣習慣了，冷哼了一聲，偏過臉去，無動於衷。
淩芸嗤笑不已，這種不想配合又不得不屈服的心情，肯定是不好受。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她這種表現，就有種爽快的感覺。
“你不配合，我怎麽給你治啊？你這病得不輕，得內外同時配合才能根治，你也不希望留下一兩顆紅疹，讓你破相吧？”
淩芸冰涼如水地說道，反正長瘡不可怕，誰長誰尷尬，得病的又不是她。
文輕搖無語，隻好氣衝衝地解下衣物，那動作別提多別扭。
淩芸暗自好笑，幽幽地說了一句，“等一下我會幫你施針，可能會有點痛，如果你忍不了就別硬撐著，我不會取笑你。”
“哼！”文輕搖甩了她一臭臉，她怎麽可能受不了？才不要給這貨看笑話。
言語間，淩芸已經把經過處理的銀針擺放整齊，“小心了！”
文輕搖俏臉一僵，嬌軀微緊，感覺後背涼颼颼的，雖然不太好受，也沒到她受不了的程度。
“嘁！不過如此！”
淩芸微微一笑，不知道接下來她還能不能如此雲淡風輕，“我還沒開始施針呢！”
話音未落，淩芸在文輕搖的背上施了一針，緩緩撚入。
“呃啊！”文輕搖慘叫一聲，額角綿密的細汗直冒，貝齒緊咬，都快磨碎了。這賤人肯定是故意的。
“大人，小姐她……”屋外子站了一群人，當然包括文輕搖的貼身丫環雪兒。
聽到自家小姐的慘叫聲，她不免擔憂了起來，恨不得立刻破門進去，阻止這殺千刀的家夥。
文誌賢沉喝了一聲，阻止了她們，“放心，當初淩小姐治療趙無基時也是這樣，你們不必擔憂。”
話是這樣講，他內心也是一揪一揪的，畢竟那是他疼愛的親小妹，怎麽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可不要亂動，要是落錯了穴位，你應該知道後果。如果受不了的話，可以停止，不過治療效果就不會那麽好了。”
淩芸似笑非笑地說道，就怕整不死她。
“少…看不起人，我…能挺得住！”文輕搖咬牙道，口齒都有些不清晰，不可不認，這疼痛的程度確實超出了她的預想。
“嗬！不愧是文小姐，那我就接著施針了，受不了你就直說！”淩芸說完，不等她回應，又連施了三針。
“啊！”文輕搖大聲慘叫，嗓子都吼破了。
“蘭兒，把你手中的布團塞到她嘴巴裏！”淩芸鳳眸微凝，嬌喝一聲。
蘭兒從沒見過這種場麵，早就嚇呆了，木在原地不知所措。
“蘭兒！”淩芸喝道，要是文輕搖咬了舌頭，那可麻煩大了。
“哦…哦……”蘭兒七手八腳地把布團塞到文輕搖的嘴裏，一來可能嚇壞了，手都在發抖。
二來是文輕搖的身份非凡，蘭兒不敢冒犯，好幾次才塞進去。
這下倒好，文輕搖沒堅持多久，便兩眼一翻便昏厥了過去。
看著趴在床上的文輕搖，蘭兒傻眼了，“小…小姐，文…文小姐她…她會不會……”
淩芸橫了她一眼，真是個沒出息的家夥，“她不過是暈了而已，大驚小怪，我剛刺了她的昏睡穴，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了。”
她不睡，自己怎麽刻扣藥草，處理藥膳所需要的材料？
再說了，反正她都認為自己打擊報複了，何不如她所願？
淩芸手一反，手裏多了一個小瓷瓶，瓶塞打開，一陣濃鬱的藥香彌漫了整個房間，聞之沁人心脾，就連蘭兒都冷靜了許多。
“小姐，這是什麽？”蘭兒好奇地問道。
“這是清熱消炎的膏藥，上次幫趙無基治療時用剩下的。”淩芸說著，開始在文輕搖的背上塗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