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城衙
在一般民眾看來,有過婚約,嫁過人,甚至已為人母的淩家小姐已經上不得台麵,至少不會獲得文大人的青眼。
護城衛這次去淩家,不算大張旗鼓,卻也弄得街知巷聞。不是去辦案,剩下的無非就是提親而已。
而他們口中的淩蕾就是三房的獨女,雖然隻有十四歲,卻出落得婷婷玉立,是許多雲澗城公子哥兒競相追逐的對象。
“小姐,您說這次文大人邀您過府,到底是什麽原因?會不會是……”
馬車上,蘭兒也換上一套嶄新的翠綠色丫環服,總不能失禮人前吧?她麵帶憂色的問道。
生不入衙門,死不入鬼門,總感覺沒什麽好事。
“到了自然知道了!”淩芸淡然一笑。馬車沒有在城衙下車,而是直接進了府內,想要一探究竟的民眾隻得放棄了。
“淩芸小姐,我們到了!”李鏡清撩開車簾,蘭兒首先跳了下來,淩芸這才搭著她的手下了馬車。
李鏡清還想表現一下紳士風度,看來是不行了。許是男女授受不親,淩芸多少還是有些避忌。
她視這些陳腐的世俗規矩如浮雲,不過,為了避免麻煩,有時候還是得注意一二。
“我家大人就在內堂。”李鏡清尷尬地撓了撓頭,走在前麵引路。
在趙府的時候,她沒有趁機為難自己,已經在他的心裏留下一定的好印象。
“有勞李隊長了。”淩芸微微欠身,像她這種身份的小姐,沒甩他臉色已經不錯了,還那麽禮貌的放眼整個雲澗城也沒幾個。
堂內之人似乎已經聽到了聲響,已經走到門口迎接,“嗬嗬!淩芸小姐,你終於來了,快裏邊請!”
“來人,上茶!”
那人坐了上首,虛抬右手,示意淩芸坐下,又朗聲吩咐了一句。
不用想也知道,他便是雲澗城的父母官,城衙文誌賢。
原本的淩芸幾乎足不出戶,肯定沒見過他。而且,出門前她讓蘭兒給精心打扮了一番,看著明人的她,真令人賞心悅目,不怪乎他多看了幾眼。
淩芸稍稍環顧了一下,這內堂不算華貴,隻是擺放了幾張紅木椅和茶桌。中間的牆上掛了一幅蒼勁有力的字畫。
不知道這算不算書法,但依稀可辨是“公正廉明”四字,用一塊匾裱了起來。
再看這傳說中的文大人,輪廓分明,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倒是標準的美男子形象。一襲沉色玄衣,頭戴玉冠,渾身充斥著書生氣,卻是不怒自威。
淩芸倒是有些吃驚,印象中那些縣太爺啥的都是四五十歲的老頭子。觀這文誌賢,頂多二十出頭,意外的年輕。這麽早就入仕,不是才智過人就是後台強硬。
兩人目光接觸,淩芸含羞低頭,用潔白的絲帕遮掩著嘴角,一顰一笑都展現出她嬌俏可人。
文誌賢竟是有些看呆了,有些手足無措。
“嗬嗬,文大人召小女子來所為何事?”
淩芸裝這一陣子已經有些腰酸背痛,若不是以前當銷售代表的時候接觸過古典禮儀,這會兒她肯定是要發飆了。
再這樣猜想下去,不知道還要多受多少罪,還不如直截了當地詢問。
文誌賢也回過神來,感覺自己是有失禮數了,這樣子怔怔地看著人家,想不誤會都難。
“哦,既然淩芸小姐提起,文某人也不拐彎抹角。”文誌賢輕抿了一口茶,隨即神色微斂,“文某聽說你治好了趙家的趙無基?”
淩芸心頭打了個突,怎麽提起這事來了?那天的事沒幾個人知道,好巧不巧,剛好李鏡清也在。看樣子她想否認也不行了。
“文大人何出此問?”淩芸沒有直接承認,她能感覺到這文誌賢不簡單,如果光靠後台應該沒那麽簡單就當上城衙才對。
文誌賢微愣,打了個哈哈,沒準是她想歪了,“嗬嗬,淩小姐怕是誤會了,文某沒那個意思,我讓人請你來,是想你替我醫治一下舍妹。”
舍妹?文輕搖?
淩芸倒是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文輕搖和趙無基走得近,被他傳染了也不是很難理解。
治她對於淩芸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不過,治療需要用到藥草。現在是挺和善的,誰也不敢保證沒有個萬一啊?
又不是沒前車之鑒。特別是文輕搖跟自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情敵。對她的為人不是很了解,天曉得她會不會過河拆橋?
這中間的風險太大,還是看清楚些再作決定。
“淩小姐,這…很為難麽?”文誌賢見淩芸沉默了半晌,於是張嘴問道,實在不行隻能使用非常手段。
“這個嘛……”淩芸還是有些猶豫,趙不世還不是拍胸口答應了?結果還耍這一出。
文誌賢謔地站起身來,臉立馬拉了下來。
這變臉的節湊比翻書還快啊,淩芸咯噔一下,本能地縮了縮。站在她身後的蘭兒也身前傾了一些,以防萬一好及時出手。
文誌賢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愕然,看樣子她們對自己是不太了解,當他認真起來的時候就會這樣。
廢話,她們又跟自己不熟,怎麽可能了解?
“嘿嘿!”文誌賢突然又訕笑了起來,弄得淩芸與蘭兒主仆二人雲裏霧裏,麵麵相覷,“淩小姐怕是有所顧慮,既然這樣,文某答應淩芸小姐三個要求,你看怎樣?”
淩芸怔愣了一下,這貨是什麽情況?怎麽提出這種奇怪的想法?看樣子他是真心想要救文輕搖了。
“什麽要求都可以?”
淩芸試探著問道,原本幫他救人,能攀上這層關係就不錯了,還額外獲得三個好處,這樣是不是算血賺了?
“當然,隻要不違背文某的做人底線。”文誌賢篤定地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救令妹了,不過事先聲明,我可能要用到草藥,你要在最短時間內籌措給我。”
淩芸也不廢話了,再糾纏下去反而顯得她矯情,弄到最後鐵定不歡而散。到時追究起來,吃虧的絕對是她。
“好!這便是你需要的藥草,我已經事先準備好了!”文誌賢終於鬆了一口氣,懸在胸口的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