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產

  “顧總,若是遲小姐懷孕了該怎麽解決?”


  走廊上靜的可怕,遲璿靠在牆邊,屏住呼吸,壓抑住幾乎跳出胸腔的心髒,等待著一個回應。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那冰冷不帶一點點溫度的聲音一字不落的透過門傳進她的耳中。


  “遲希身體不好,留下孩子,她便多一個血庫。”


  遲璿臉色頓時雪白,她的心髒如同被一隻大手死死地蹂躪著,痛的讓她透不夠氣,周身的空氣如同被抽取盡,她粗喘著,掙紮著,不要了命般從喉嚨嘶吼出:

  “不!”


  遲璿猛然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她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冷汗將她額前的發絲浸濕如蛇般貼在她蒼白消瘦的臉頰上。


  可是緊接著小腹傳來的墜痛感卻又將她拉回地獄,她隻敢躺在臥室冰涼的地板上,絕望的撫摸著小腹,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房間沒有開燈,一片黑暗。


  房門忽然被打開,顧慕桐帶著一身的酒氣走進,對方停下腳步,像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麽忽然打開燈。


  遲璿躺在地麵上不動聲色的閉上了眼睛,等到適應了燈光才緩緩睜開,對上男人那雙清明沒有一絲醉意的眼睛,遲璿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顧慕桐麵上頓時寫滿了厭惡,看著她的目光如同垃圾般惡心,遲璿卻早已習慣麻木不仁。


  “你在這裏幹什麽?”


  遲璿艱難的坐起,語氣帶著歉意但目光卻毫無誠意。


  “抱歉了,你若是願意見我我也不會待在著,放心,這屋裏的東西我什麽都沒有碰。”


  “滾出去!”顧慕桐將門打開,毫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


  遲璿卻麵目如常,眼瞼輕輕垂下。


  “我懷孕了……”她苦澀的笑著,原來說出這句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艱難。


  顧慕桐卻隨即便是一聲冷笑,他的目光幾乎透過她的肚子如同刀刃一般淩厲。


  “所以呢,你以為有了孩子便可以改變什麽嗎?”


  小腹又是一陣絞痛,遲璿唇色慘白,連說話都沒有什麽力氣。


  “我何德何能,哪敢那麽想,那天宴會之後,我…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她艱難的喘了一口氣,接著道。“我不欠你和遲希什麽,你可以利用我,但是你妄想利用我的孩子,顧慕桐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顧慕桐緩緩的走到她身前蹲下身,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譏諷的看進她的眼裏。


  “若不是你這張與遲希稍稍相似的臉,我不屑看你一眼,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利用價值,你應該榮幸才是。”顧慕桐微微眯起眼睛,溫柔地將遲璿額前的發絲撩到耳後。“榮幸你還可以留在我的身邊,我還能夠看你一眼。”


  遲璿蒼白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麵對顧慕桐的觸碰不躲也不避。


  “顧總也未免太過於自戀,我從來都不屑於留在你身邊,當年是你將我卷入到你們之中,我對你可是避之不及。”


  顧慕桐捏著她下巴的手不由得加重,遲璿痛的眉頭一緊,他好笑嫌惡的看著她。


  “避之不及?避之不及就是你如同蕩婦一般在你姐姐失蹤之後爬上我的床?避之不及就是為了貪圖富貴搶了你姐姐的顧家少夫人之位?”


  遲璿深深的看進顧慕桐的眼中,眼神是以往都沒有的認真。


  “我不知道還要在解釋多少遍,藥不是我下的,如果知道那夜床上是你,我便是死也不會讓進那個房間。”


  “那你以為那個房間是誰呢?蕭荊?如果是蕭荊的話你就願意進去了?”


  顧慕桐有些咬牙切齒,他眼眸充滿紅血絲,看著遲璿淡漠的眼神,厭惡的將她一把甩開。


  “我不想在和你繼續這個話題,不過我好奇的是若是遲希回來,見你和我有了孩子,你和她還怎麽繼續?”她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痛意,強撐著自己的身子緩緩的走到門口,轉身衝著顧慕桐得逞的笑著。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幫你解決了。”


  顧慕桐冷漠的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但是她緊接著的話卻讓他瞳孔微縮,頓時一震。


  “我吃藥了……”她輕輕地摸著小腹。“他現在已經死了。”


  顧慕桐這時才發現遲璿剛剛走過的地板那血紅發黑的點點血跡以及對方白色裙擺上如同血色牡丹般盛開的痕跡。


  遲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手術室的,她隻記得顧慕桐那鎮定冷漠的吩咐著下屬把她送進醫院,事不關己如同陌生人般毫不在意,直到她渾身冰冷的倒在地板上,餘光瞥見也隻是他如同看著跳梁小醜般的眼神。


  “病人大出血,盡快聯係血庫。”


  “病人是RH陰性血…”


  “聯係家屬,詢問平時有沒有備血。”


  “.………”


  “剛剛傳來消息,遲希下落已找到,顧總已經離開了…….”


  遲璿昏昏沉沉,卻始終不願意失去意識,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眼睛被刺眼的手術燈照射著分泌出淚水,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周圍醫護人員的憐憫眼神。


  偌大的手術室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病患還有近親家屬可以簽手術同意書嗎?”


  “……剛剛詢問過了,沒有…”


  遲璿一動不動的躺在手術台上,感受著自己的體溫被一點一點的帶走,小腹已經麻木,下身黏膩冰涼,她好笑的想著,難不成今日就要死在這裏了?

  顧慕桐啊顧慕桐,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放過我,若這便是上天怪我貪心不足的懲罰,我認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終究還是死在你手裏…


  “砰”的一聲手術室的門被大力推開。


  “現在立刻做手術,我與病人是親屬關係,出了事我來擔責任,你們必須把人救回來。”


  手術室的僵局被打破,遲璿用盡全身力氣轉過頭,看著被醫生攔著也要闖進手術室那個男人焦急慌張的臉龐,她輕輕地扯了扯嘴角,隨即便無力的垂下眼瞼,陷進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自那日起,遲璿一個月都沒有見到顧慕桐,對於顧慕桐的離開差點讓她死在手術台上這件事,遲璿的心麻木的沒有一絲波瀾。


  遲希的歸來讓他忘記遲璿的存在,但是另遲璿感到可笑的是,他居然還有閑心想辦法把蕭荊支開,她一人守著偌大冰冷的病房,看著如同死物一般沒有溫度表情的保鏢和醫護人員,如同旁觀者一般被辦理著出院手續,回歸到那如同墳墓般的顧宅。


  行李還沒有被放置好,遲璿的手機響起,難得的收到顧慕桐發的信息。


  “淩夜105號,現在過來!”


  遲璿淡淡的掃了一眼,並不打算回應,對方像是知曉一般,信息再次響起。


  “學府小區裏有什麽人,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遲璿瞳孔猛地縮了縮,她無力的坐倒在身後的沙發上,直勾勾的看著手機屏幕像是要看出一個洞般,指節發白,卻終究還是給對方發去一個“好”字。


  淩夜是什麽地方,想必A市的人無人不知曉,這偌大的撈金場所卻緊緊隻是顧家資產冰山一角。


  富麗堂皇卻不顯的庸俗,昏暗卻不風流,黑白道各摻,會員製度讓這裏出入之人都非富即貴,個個都是A市的權貴,顧慕桐

  談生意也喜歡在這裏布置。


  外界都道顧慕桐不滿家中糟糠之妻已久,在獨獨愛流連這風月場所,也不願意看那女人一眼。


  而此時的這位糟糠之妻卻姍姍來遲,出現在那些好事者麵前。


  遲璿麵上不著粉黛,蒼白瘦弱,嘴角沒有一絲弧度,整個人冰冷肅穆的緊,讓人抵不住在心裏嘀咕難怪這顧總嫌棄。


  “過來。”顧慕桐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遲璿,嘴角扯出一抹莫名的笑意,如同使喚一個物件般勾了勾手指。


  遲璿也不惱,緩緩的走到他麵前,被對方一把拉近懷裏,如鼻皆是熏鼻的酒氣。


  顧慕桐看著遲璿皺起的眉峰,不滿的捏起她的下巴,當著那些合作人的麵,重重的吻著,緊緊的禁錮著她不讓她掙紮,手帶著羞辱之意撫摸著她的身軀。


  吻罷,顧慕桐在她耳邊冰冷的嘲笑著。


  “怎麽,這段時間和你的救命恩人蕭荊哥哥相處的好嗎?這麽快就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你是我老婆,我想對你怎麽樣就對你怎麽樣,哪怕就是在這裏上了你你也得受著。”


  遲璿嫌惡的扭開臉,看著顧慕桐有些朦朧的雙眼她就知道這些說的是醉話,被吻得嫣紅發腫的唇卻輕輕地顫抖著,被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如此輕賤,她不是聖人能夠淡然處之,但她隻要一想到那條信息,便也隻能壓下心中的屈辱淡淡的問道。


  “你讓我過來到底要幹什麽?”


  顧慕桐這時像是才想起了正事,將遲璿豪不輕憐的一把推給身邊的男人,歪歪的靠在沙發上絕情的笑著。


  仿佛在看一場令他愉快的好戲,將遲璿的絕望與不堪盡收眼底:“李總,你不是對賤內很好奇嗎,來…今天就讓她好好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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