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葬禮
“你現在在哪裏?”
我接通了電話之後,先聽到百合質問的聲音,這語氣中的冷意已經能從字裏行間裏聽出來了。
我卻淡然,早就知道她肯定會打電話過來,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有進步了。
我剛剛匆匆的洗了個澡甚至沒有立刻接她的電話,等搞定一切之後,我才拿著一條浴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跟她說道,“我在哪裏你不用管,找我什麽事?”
我本來就不打算立刻接她的電話,早就已經知道她是什麽樣的反應了,倒不如晾她一會兒,讓她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現在聽來顯然好多了,最起碼還有理智跟我爭論了,我這般自我安慰地想著。
她聲音極冷的說道,“蘇明月,你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麽”
“旅舍嗎?”我把浴巾扔在一旁,就這麽就著濕瀝瀝的頭發躺在床上,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隻是旅社,還有一直到現在都還在病床上,沒有醒的母親,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我這樣的態度似乎惹怒了她,本來她還能保持冷靜的,現在簡直就像是一根被點燃的炮竹,就這麽劈裏啪啦地罵起我來了,“如果你真的有心,現在立刻就回來,不管你在哪裏!”
就這麽躺著的感覺真不爽,濕瀝瀝的頭發粘在我的脖子上,現在又在聽著電話,我不能用風筒,簡直是難受極了。
而現在又聽著她的話,就算是在波瀾不起的心,也因此而泛起陣陣漣漪。
“好了,百合,夠了”到底還是忍不住了,攥著手機的手漸漸收緊,我的語氣也變冷了起來,“你剛剛這話,我就當沒聽見。”
本來是打算平和的解決這件事情的,當我放下一切,跟著密醫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有預料到百合會發脾氣了。
畢竟現旅舍在是多事之秋,要不是這件事情重要,我確實也不想離開。
“沒聽見什麽沒聽見,你要是真的沒聽見,我就再說一遍!”百合笑得癲狂,從這電話線裏也是極其清晰的。
我想要不是她還要繼續跟我說下去,恐怕會把手中的手機給砸了出去。
我向來了解她的脾性。
聽著她的話,我沉默了一會兒,極有耐心的說道,“旅社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難道沒有事情你就不來了嗎?”百合冷笑了一聲,就著我這句話淩厲地反問道。
我終於是忍不住了,從床上坐了起來,把丟在一旁的毛巾抓了起來,快速地抹了一把頭發,發梢上的水一瞬間就轉移到了毛巾裏麵,到讓我焦躁的心好受了些。
我盡量平和地說,“不是有謝雲蕊嗎,她會幫幫忙處理好的。”
“她不過是個小賤人而已,有什麽資格管理旅舍。”百合極其惡毒的說,似乎根本不謝雲蕊放在眼裏。
我實在是不知道是誰把她的性格培養出來,也許是我們慣的吧,我不由在心中歎了口氣。
“百合,以後別讓我再聽到你說這些話。”我正經了起來沒再跟他開玩笑了,極其嚴肅的說道,“如果你不想她管,那你現在就立刻給我好起來,然後自己去管。”
“你!”她氣不過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反駁我。
“百合,你什麽時候能夠長大一點?”我的聲聲質問,仿佛一根根針應該都盡數戳在了百合的心裏,但是沒有辦法,我不得不這麽做,隻有這樣她才能成長起來,“如果你長大了,還需要我時時刻刻在旅舍裏麵管這些事情嗎?”
“長大之後的我,你真的想看見嗎?”聽了我這話,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我才聽出了百合笑了,似乎是十分怪異的桀桀的笑聲。
我攥緊抓在手裏的毛巾,良久之後才鬆開,勉強了好久才終於保持住了冷靜,沉著地的說道,“為什麽不想?”
“好。”她就仿佛是從牙齒縫裏麵蹦出的這句話,咬牙切齒的答應了之後,就狠狠的掛掉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麵陣陣的忙音,我歎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了一旁輾轉難眠。
本來才剛剛和好的,現在看起來恐怕又鬧僵了。
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本來我出門就已經打算好了,要把這件事情一塊兒給解決了。
百合已經長大了,心事也該成熟了。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我這般安慰自己,終於是迷迷糊糊的入睡了,隻是睡的時候就忘記了自己的頭發是半幹的狀態。
等次日早上醒過來,又得好一頓招呼這頭發了。
第二天,等我換好了一身衣服之後,密醫就來接我了。
“現在我們是去參加葬禮嗎?”現在我才發現,我跟海港是有種特別的磁場,每次來都是要參加這些不甚吉利的葬禮。
但是我並沒有告訴密醫我曾經來過,更沒有把這裏麵的事情都說出來。
正在開車的密醫聽了我的話,點點頭,“是不是盼了好久,才等到這葬禮?”
他這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我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模淩兩可地回答了他。
他也並不在意,顯然並不想要知道答案,隻是單純的這麽說而已。
今天我穿了一身棉布黑裙,甚至連紮頭發的橡皮筋都用了黑色,渾身上下都找不到什麽能夠出錯的地方。
密醫這次並沒有說,顯然也是對我的裝束很滿意。
到底是作為他的女伴的身份去參加的,我也不能太失麵子。
海港裏麵有兩家殯儀館,一邊是東,一邊是西,上一次趙昌的葬禮在東館舉行,這一次我們去到了西館。
也不需要什麽請柬,密醫直接帶著我刷臉進了去。
裏麵已經有不少人了,我甚至眼尖的看見了我的幹媽林夫人。
這個時候,隻聽得身旁的密醫微微俯下身,湊在我的耳畔說道,“我有點事先離開一會兒。”
他出其不意的這句話讓我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也隻能點頭答應了。
等他離開之後,我便一個人站在這偌大的影廳裏,想了想,還是提步往林夫人那邊走去。
這裏到底是我不熟悉的,免得做錯事,或者撞上些什麽不應該看見的事情,我還是先貼個熟人比較好一點。
“明月,你怎麽來了?”林夫人看見我,顯然很是驚喜,但在這壓抑的氣氛下,也不好表現出什麽,隻輕輕的攥住我的手,兩個人便在這裏悄然的聊了起來。
“我是跟二少進來的,隻是他剛剛有事,說要先離開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每當我說出二少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總覺得林夫人的眼睛笑得更加有弧度了。
下次得找個機會問一下密醫,為什麽大家都叫他二少了。
“這到底也是形式上的,幸好明月你也過來了。”她親切的靠在我一旁,拍了拍我的手,“倒讓我有個聊天的人,不用在這裏這麽悶。”
我笑了笑,不可否置。
下一秒卻突然眼眸一轉,不經意的把話題往另外一個方向帶,“今天是誰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