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病危
就在我們三人在對峙的時候，一個電話打破了僵局。
我本來把百合從趙家帶回來打算好好談談事情。
可沒想到事情卻沒有我想得那麽美好。
我掛了電話，拉著百合匆匆地往醫院趕去。
“姐！”百合不明所以，卻還是順從地跟著我走了，我的表情難得地有些難看。
醫院裏還是一如既往地寂靜，在這個時候，特別是來到頂樓。
我們趕到這裏時已經有人在了。
手術室外麵的牆壁上靠著趙盛熙。
他的眉頭緊皺，雙手抱胸，卻隻是僅僅冷冷地注視著對麵的門板，一點兒也不想是個十二歲的男孩。
這個時候趙昌還沒有回來，照顧著他的還有趙家管家。
我隻看了一眼，就撇開了目光。
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兩個人的私情，我帶著百合走向了排椅上，剛想坐下，卻被趙盛熙喊住了。
“你來這裏幹什麽？”他的聲音比以往都要冷漠得多。
也許趙昌對趙夫人是沒有感情，但是趙盛熙不一樣，他對趙夫人很依賴。
我能看的出來，至少從現在他的表現。
“金主有急事，我就來看看。”
我卻難得地調戲了一句，雖然語氣平淡，卻讓身邊的百合不由暗笑。
我掃了一眼，她才趕緊抿住了嘴唇。
他沒再說話，我注意到他的雙手緊攥，顯然很緊張。
我們坐了一會兒之後，趙昌就趕來了。
他一路走過來，沒有一個人說話，隻看著他走到手術室門前，才停住了腳步，後麵甚至跟著兩個秘書，一大堆文件在他們手上。
其實我本來是想走過去直接問他原因的，可是與他對視了一瞬之後，我沒再繼續動作下去了。
我們等了好幾個小時，終於等到了醫生出來。
手術室的燈滅，我冷眼旁觀著一切，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感受，隻覺得五味陳雜。
據醫生的敘述，趙夫人雖然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以後都將不能夠離開病床，也就是說，她現在已經與植物人無異了。
趙昌是第一個進去的，其他的人都在這充斥著消毒水的環境裏沉默著，沒人肯出聲。
我也知道這個時候隻能靜靜等待，就是不知道，趙昌到底為何要找我過來。
對於我來說，趙夫人隻是一個生命的過客。
我實在是不能夠花更多地心思去為她痛苦，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太多了，或者說，已經沒有什麽能夠讓我有太大的感覺了。
但我依舊裝作悲傷的樣子，在這個沉默的氛圍裏麵特別融洽。
但是我沒有想到啊的是，趙昌進去不一會兒之後就出來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很複雜，我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回視。
“盛熙，你等會，讓明月先進去。”他頓下腳步，攔住快要進去的趙盛熙。
我有點不敢置信，趙夫人第二個要見的人竟然是我！
直到趙昌肯定地點點頭，我才緩緩地踱步進去。
趙昌本來就跟趙夫人喬欣沒有什麽感情，在趙盛熙麵前也完全不遮掩，出來病房跟我示意之後就帶著秘書去外麵工作起來了。
而百合在一旁並沒有說話，她竟然罕見地沉默了如此之久。
當時的我沒有注意，等我回想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了異樣。
而此刻，我進到病房裏，遲疑地看向趙夫人。
因為剛進行完手術，她的身上到處都是管子，要不是她要求說話，我估計氧氣罩都要弄上。
“明…明月？”趙夫人先是重重地喘了口氣，才道，說得都隻能斷斷續續地。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其實心中還在疑惑她為何堅持要我進來。
趙夫人雙目無神，我注意到她的手雖然是無力下垂的，但卻依舊試圖蠕動。
“其實我…我什麽都知道的。”
她的這句話就像是平地驚雷，震得我的心底一顫。
“趙夫人是什麽意思？”我終於開口了，卻是裝作一副完全不知所以然的樣子。
“幫…幫”趙夫人緊緊地盯著我，眼神裏麵竟然閃過一絲瘋狂，“幫我！”
她每一句艱難的話都充斥著濃濃的哀求。
然而我卻意外地發現，我竟然一點兒同情的感覺都沒有，這讓我不禁覺得有點悲哀。
腦海裏麵閃現出母親那實際上就是無喜無悲的神情。
我的心不由一顫，久久難以平息。
放在兩邊的雙手不由攥緊，我強迫自己提起注意力回到現實。
而這時，我終於明白了趙夫人要我做什麽了。
恍然大悟過來的我覺得有點好笑，“趙夫人，你還是找別人幫忙吧，可別忘了，我隻是個ji，不是托兒所的主人。”
趙夫人卻不為所動，閉了閉眼睛。
“我…給錢……”
很遺憾，我搖了搖頭，完全對錢沒有任何感情。
那隻是一個讓母親瘋狂卻讓我感到惡心的東西而已。
即使趙夫人已經悲慘至此，我卻依舊不想為了這虛幻的情感給自己惹什麽麻煩。
“蘇明月！”趙夫人目呲欲裂，猶如劍尖般鋒利的眼神掃向我，即使說話困難，她卻依舊堅持著說完。
我想恐怕是那糟糕的母性光輝在搗亂。
“百合…偷…偷窺，你必須幫…幫我！”
她縱然除了頭以外下半身都已經再也無知覺，卻還是堅持著蠕動，仿佛這有點可笑的行為能使我答應下她的要求一般。
但聽到這句話之後，我的神情卻是一變。
這就意味著，百合十有八成有把柄在她手上。
“趙夫人，你再威脅我也沒有用。”我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我連自身都難保，又怎麽答應你的要求？！”
我自己都並非是一個自由人，談何幫別人？！
“一…一次！”
她也沉默了良久，但最後還是不肯放棄，堅持著要我幫她。
我隻覺得無奈，點了點頭。
終於是答應了她，她也似乎明顯鬆了口氣，眼神漸漸渙散，不知看向何處。
“那我就先走吧？”我唯恐自己後悔剛才答應她的舉動，先開口提出要離開，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沒想到趙夫人卻製止了我，堅持著不讓我走。
隻為給我講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