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時空輪回13
時夜的注意力在另外兩人身上,可樊小餘的情緒卻有一瞬間沉浸在他的話裏。
她很溫柔?
她溫柔過麽?
她從來不認為這兩個字可以安在她身上。
樊小餘一直認為,溫柔即軟弱,弱者會短命。
所以她很快就將時夜的這番誇獎愧疚於演戲,顯然外人並不知道她為人如何,自然也不會覺得時夜說的不對。
樊小餘不動聲色的抓起時夜的一隻手,借由身體的遮擋,快速在他手心寫下兩個字。
時夜笑容不改,睫毛低垂,分辨出來。
動手
抬眼間,對上樊小餘的目光,但見她微微挑眉,像是詢問。
時夜快速在心中做了一番計較。幕後設計者是,但他不能告訴樊小餘,若目標是他們二人,他必須和樊小餘分開,以防團滅;如果目標隻是他,更要將樊小餘支開,何況現在還多了一個溫言,不知什麽來路,會否扯後腿。
思及此,時夜開了口:“你身手好,不如先去那邊探路?如果出了門遇到大部隊,正好讓陳崢和徐傑做個擔架,過來把我抬走。我身子骨弱,怕是走不動了。”
為了顯得這孫子裝的有說服力,時夜還象征性的咳嗽了兩聲。
樊小餘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反問:“我一個人去?”
時夜淺笑,眸中流光浮現:“自然不能讓你獨自冒險,我哪會這麽狠心?要不……你帶個人?”
樊小餘在心裏過了一遍,這樣也好,溫言交給她,找個角落就把他埋了。
雖然時夜表示過,玩弄時間的人終會自食惡果,可她才不管那麽多,與其等天道,不如她先來個人道。
樊小餘笑了:“也好。”
時夜一眼看出她的念頭,眉梢一抽,反手抓住樊小餘的手,微一用力,想告訴她,手下留情。
但樊小餘便隨便扯了個敷衍的笑,表示心裏有數。
***
再一轉身,樊小餘站起來對溫言道:“喂,小子,你跟我走。”
溫言顫悠悠的抬起眼皮。
其實打從剛才,他的目光就牢牢鎖定在樊小餘的背上,她起身回頭的瞬間,溫言急忙忙垂了眼,心虛的熱從耳根蔓延到麵頰。
這會兒突然被點了名,一下子又心慌起來,手足無措的站起身,拽了拽衣角,靦腆的點頭,然後就像是小媳婦一樣跟上樊小餘走向石門。
但由於溫言走路步幅小,人看上去又比實際上顯得纖瘦,直到樊小餘走到石門,回頭一看才發現,他還跟在五、六步以外。
樊小餘頓時不耐煩了,一手叉腰,一腳在地上打拍子。
溫言抬了下眼皮,像是又被驚著,立刻“吧嗒吧嗒”跑上去。
樊小餘對這個不知道該稱之為男人還是男孩的家夥反感起來。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他怎麽就表現的好像被脅迫被恐嚇了一樣,肯定是裝出來的,真是越看這廝越像是暗搓搓的幕後黑手。
樊小餘殺機一起,一手已經從後腰抽出□□,準備待會兒就給他放血。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出石門,踏入另一條甬道。
***
這條甬道並不長,中間也沒有岔路迂回,直到來到盡頭也不見機關阻礙。
走進盡頭的石門,又登上兩層台階,兩人踏進另一間石屋。
這一路上連個屁都不敢放的溫言,突然出了聲:“啊!”
樊小餘一頓,回頭斜睨了他一眼。
溫言指了指四周,說:“我……我們……來……過……這裏……”
他每吐出一個字,樊小餘的眉頭就跟著跳一下,多聽他說兩句話,真能把人急死。
“你是說,這是你們之前待過的石屋?”
樊小餘邊問邊以能量棒照亮四周,果然在石壁上見到一幅幅壁畫,正是大貓之前口述的那些。
溫言:“嗯。”
與此同時,通信器裏傳來大貓的聲音:“小餘,在嗎?”
樊小餘刻意走開兩步,靠著山壁,以眼神打量溫言,同時輕聲回:“你說。”
“我們已經離開山洞了,現在正往森林外穿。”
樊小餘靜了一秒:“沒再遇到機械獸?”
大貓:“沒有,不過遇到了幾個小機關,放心,我和bill能應付。”
樊小餘:“ok,那你們先把大部隊帶下山,保持聯絡,如果我們需要接應,你們再等我回來,如果到傍晚還是沒等到我,就進來收屍。”
大貓一驚:“那不如我們送完他們直接回來找你?”
樊小餘:“如果連我都對付不了,你們來隻能填坑,你想團滅?”
大貓頓時噎住。
樊小餘:“就這麽決定,別給我添亂。”
眼見溫言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樊小餘也不便多說,很快切斷。
隔了一秒,就聽溫言結結巴巴的問樊小餘:“咱們……要不……要繼續……找……出路?”
樊小餘扯著唇角,不懷好意的笑了,緩緩走進溫言的同時,一手拿著□□在另一手手心上一下下打著拍子。
“倒不著急,先聊聊。”
溫言頓時睜大眼:“聊……聊……什麽?”
他緩緩向後退,背脊很快撞到石壁,腳下不穩滑了一下,但雙手很快撐住,勉強沒有摔倒。
這看在樊小餘眼中,無疑是做賊心虛。
她已經走到溫言身前,歪著頭,冷冷的說:“聊你,聊你背後的目的。”
溫言一驚,飛快的錯開目光,一對比姑娘家還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眼神閃爍不定。
“我……有什麽……好……”
樊小餘不耐煩的將他打斷:“我隻給你三分鍾時間,珍惜現在,少他媽的跟我這兒唧唧歪歪。”
溫言立時倒吸了口氣,張著嘴,瞪圓眼睛:“你……你罵……”
樊小餘瞬間火冒三丈:“你媽!”
溫言嘴巴張得更大,就像是什麽東西噎住了喉嚨,好半響才說:“我……是說……你……罵我……”
這回他講究了點技巧,將“罵”和“我”一起蹦出來。
樊小餘挑了下眉,口吻囂張:“我罵你怎麽了,都是要死的人了。哦,你還有兩分鍾。”
溫言仿佛很害怕,身體緊貼牆壁,嚇得不要不要的:“為……什……麽……殺我……”
樊小餘:“你做這個陷阱,不就是求這個?”
話音落地,她也懶得再跟這結巴廢話,再聊下去她也要結巴了,索性手上一揮,倏地將□□刺入石壁。
石壁頓時被戳了個洞,石渣落在地上和溫言的肩膀上。
溫言受到震蕩,臉色發白。
然而樊小餘卻又一手抽出飛刀,在手中轉了半圈,抵住溫言的頸部動脈,很快那塊皮膚上就浮現一道血痕。
無論是溫言挪動,或是樊小餘手上再用一分力,他都會立刻血濺當場。
就見樊小餘一臉不善盯著他:“為什麽針對時夜?”
隔了一秒,又道:“或者我這麽問,你玩的是他,還是我?”
而這一刻,溫言的內心世界是複雜的,起起伏伏的,就像是樊小餘捏著他的心髒,收一下緊一下。
玩……玩什麽的……
這麽刺激的事……
他寧可被玩……
上一刻,溫言還沉浸在他居然被女神壁咚了的幸福感中,沒想到下一刻飛刀就抵住了脖子。
啊,女神是真想要他的命!
溫言頓時清醒過來。
可是要命的是,他是個結巴,恐怕他還沒解釋完,女神就要不耐煩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種死法一定指的是小土壤。
可他還沒當過土壤啊!
情急之下,溫言立刻從兜裏摸出一個電子設備,飛快的扔到地上。
這一刻,他玩的是命。
因為樊小餘很有可能直接放血。
可他不扔,就肯定死。
***
溫言顯然賭對了。
樊小餘的注意力果然錯開了一秒,但飛刀卻沒有收力。
樊小餘:“你玩什麽花樣?”
話音落地,那被扔在地上的不知道什麽鬼的東西,就突然開始變形,從一個黑色的顆粒變成了一隻電子飛蟲,張開翅膀繞著兩人盤旋。
飛蟲很快落在溫言的肩膀上,上麵的微型電子攝像頭正對著樊小餘。
樊小餘眼皮子一跳,瞬間發現那電子蟲身上的一行簽名小字。
艸……這麽眼熟。
這麽弱雞狗血的用詞……
下一秒,樊小餘嘴裏噴出了火:“你丫是黑、客、狗、仔?”
他媽的黑客狗仔竟然會時空回溯,還是異能人?
等等……
好像哪裏不對?
如果他是這個陷阱的幕後黑手,為什麽之前接觸多次,都沒有顯露出這個能力?
而且他不是一直和她過不去麽,怎麽會針對時夜?
樊小餘眯著眼想了片刻,遂抽出□□,讓開兩步,道:“把你包裏和身上的東西都掏出來,扔在地上。”
溫言不敢不照辦,但總算逃離了生死關。
他速度極快的將身上和包裏的所有裝備逐一拿出,排列有序的擺在地上,最後還不忘將肩膀上的電子飛蟲按熄,一起放下。
緊接著,他抬起頭,像是諂媚上供一樣討好的笑了,指著一地的家夥,意思是請隨便踐踏。
樊小餘真沒客氣,還真的踐踏了,抬起一腳在那堆東西裏胡亂扒拉著。
直到她的目光掃過那個迷你攝像機。
樊小餘揚了揚下巴:“打開。”
溫言不敢耽擱,立刻按了播放鍵。
以山壁為屏,攝像機很快打出燈光,很快浮現出一幕幕畫麵。
艸,還說是跟拍如何尋回失蹤人口的夜間記者,這拍的都是什麽鬼,怎麽全是她的特寫?!
樊小餘邊看邊瞪眼,直到影片裏晃過她和時夜一起的畫麵,不由得愣了。
山洞外,巨石旁,時夜雙腿交疊斜靠著,唇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
而她仿佛很專注的在聽他說話,時不時張嘴應兩聲。
炙熱的陽光被擋在外麵,篩過葉子,樹影娑娑,落在他們身上,像是調皮的皮影畫。
不知道時夜說了什麽,她突然笑了,像是很高興,樹影略過她的眼,襯著那裏額外鮮活。
……怎麽,她也有這樣悠閑自得的一麵,也曾這樣輕鬆無慮的笑?
影響倏地熄滅。
樊小餘回過神,又一次看向溫言,口吻很淡:“你暗戀我?”
溫言又一次漲紅臉,卻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樊小餘:真是日了狗了……
下一秒,她從背包裏掏出一塊黑布,扔到地上,示意溫言將東西都裝進去,打包。
溫言不敢遲疑,很快照辦,手腳麻利極了。
樊小餘接過包裹:“沒收。”
溫言忙不迭的點頭。
樊小餘吐了口濁氣,很快轉回正題:“這陷阱不是你做的?你也沒有時空回溯的能力?”
溫言眨了眨眼,茫然的搖頭。
樊小餘相信了,他也的確不像,或者應該說是黑客狗仔不可能和時空回溯掛鉤。
雖然這兩個人同樣不愛露麵,喜歡畏畏縮縮的幹不要臉的勾當。可嚴格來說,行事風格還是迥異的。
那麽,不是黑客狗仔,會是誰?
下一秒,樊小餘心頭一凜,立刻抬眼:“不好!”
是!
而且時夜一早知道,他是故意將她支開,獨立麵對危險!
樊小餘腳下一轉,奔向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