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一波又一波
楊浩來見趙構,原本是要請調一些人出京,比方說吳玠兄弟,嶽飛等人,在楊浩想來,都是名將的苗子,繼續留在虎賁裏恐怕會耽誤了他們的成長,更何況趙杞異軍突起,總感覺有些人外放出去好一些。
隻不過見到趙杞在這裏,突然就不想說了,這並不是一個好時機,而且趙杞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楊浩很厭惡。
深切表達了一下對趙構的思念之意,然後簡短說了一下海船出海的事情,就把這入宮之事抹了過去,似乎趙構也並沒有太多的心思,沒有深問。
到是這趙杞一直沒說話,也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楊浩說了海船出海的事情,沒有任何的表示。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表現,隻能證明趙杞是個有城府的,不會輕舉妄動,一旦出手,就會很麻煩。
該說的說完了,對於海船出海的事情,趙構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好奇心,楊浩告退的同時,趙杞也起身告退了。
出得大殿,這趙杞快走幾步追上了楊浩:“鎮國公,本王久不在京中,曾聞鎮國公為國之柱梁,三月平西夏,又是能著書成文,一直是神往的很,日後還請鎮國公多多指教啊。”
臉上的笑容表現的很真誠,說話的態度也做出了卑微的樣子,最起碼讓人看著似乎很舒服。
“哦。”楊浩淡淡的點了點頭,腳下卻不停。
啥特麽情況?哦一下就完了?看到楊浩這個反應,趙杞的笑容都凝結了,這特麽的……
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無視我趙杞的啊,你楊浩這麽拽的嗎?
眼神一轉,又是快步跟上:“原本本王是寄情於山水的,隻是先皇龍馭,官家允我入朝,這朝中之事本王是不太懂的,一些事情還望鎮國公多幫襯一些。”
“哦……”楊浩緩緩點頭,目視前方,繼續前行,不曾停留。
哎呀,給你臉了是不是?
連續兩個哦,讓趙杞的麵色變得陰晴不定了起來,再次追了過來:“鎮國公似乎談興不濃?還是說對本王有成見呢?”
這句話終於讓楊浩停住了腳步,趙杞終於明白了,他媽的和這個狗東西說話就不能按照正常的交涉方式來啊,傳言果然是真的。
“沒有,完全沒有,是殿下想多了,我隻是想著到了時辰了,該回去給孩子喂奶了而已,若是殿下覺得我冷落了殿下,還請見諒。”
我特麽……孩子喂奶關你屁事?
“呃……這……鎮國公還真是……”
“故而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日後若有閑暇,再與殿下相邀吧。”
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趙杞,楊浩走了,就是這麽的孤傲,這麽的狂妄。
最起碼在很多人看來,這就是狂妄的樣子,事實上,趙杞現在也並沒有表現出敵意來,甚至還沒做了什麽阻礙了楊浩大計的事情,但楊浩就是不喜歡他,單純的不喜歡而已。
尤其是趙杞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過去就覺得太虛偽了,楊浩從來都不喜歡和這種虛偽的人打交道,更何況這個家夥實在是很帥氣呢,標準的高富帥的樣子啊,這就很氣。
原本的想法被打亂,本來就心裏鬱悶,這個貨還上趕著來套近乎,如果是發自內心地也好說了,可關鍵是這貨明顯就是虛情假意的,是個人都看的出來,又何必跟他做戲?
反正楊國公從來都不怕人家正麵剛,你一個景王而已?真以為老子會怕了你?
而且人家回家真的是要奶孩子的,當然功能上不說,抱抱孩子還是有的,隻不過府裏的人似乎都覺得楊國公不喜歡這個正室的兒子,最喜歡的絕對是那位小姐,小葉子那都是可以自己搖搖晃晃走來走去的了,可到了楊浩這裏,必須抱著,誰勸也沒用。
用楊國公的話說:“女兒得富養,還得寵著,兒子就無所謂了,沒事打一頓,長大了皮實。”
話是這麽說了,不過看那楊潯,到現在也沒挨過揍,楊國公不動手,誰敢動手?再說了,還有老太傅楊戩盯著呢,別管是不是長房的,那都是孫子,誰敢亂動?
加之這楊潯是拜在了宗澤的門下的,每日裏根本不穿孩子該穿的,總是弄那麽一身皮甲套在身上,腰間還挎著一把合適他用的腰刀,那模樣就是你敢嘚瑟我就砍你。
這孩子不喜歡四書五經,在宗澤那裏也是多看一些兵書,楊浩不管,喜歡什麽就學什麽,家裏不能以後都是張嘴之乎者也的文人。
或許是骨子裏就傳承了方百花的基因吧。
興許這趙佶一死,就不是朝堂安生的時代吧,楊浩在家中還沒坐的熱乎,就有童貫府上的人送來了帖子,請楊浩過府飲宴。
想著童貫已經沉寂很久了,這是終於沉不住氣了?
在楊浩的心裏,童貫和蔡京王黼是不一樣的,最起碼從做事的角度來說是不一樣,姑且不論他領軍西北是不是為了更高的權利吧,在西北軍中,這貨也是培養了一批親信出來的,諸如張俊等等。
之前回京後,這童貫就一直沉寂著,在朝中不爭權奪利,大有一副養老的模樣,就連樞密院中的諸多事務也不怎麽去管,但現在或許這樣不行了,因為老東家掛了,少東家上台了。
他很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更知道趙構對自己是有諸多的不喜,現在又有一個景王趙杞,不隻是參知政事,還同知樞密院事,明擺著文武人家都要插手,如果趙杞做的得當,架空他童貫不是很難的事情。
國喪期間,花天酒地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楊浩登門,兩手空空,卻是得到了童貫的親自迎接。
老宦官雖然表現的精神矍鑠,但卻能從眉眼間看的出一絲疲憊,隻是掩藏了起來罷了。
二人對酌,再無他人,就連童貰都沒有資格來這裏,院中十分的清靜,對月當空,到也是一番情趣。
“老夫終究是老了啊。”
看著感慨的童貫,楊浩笑著放下酒盞:“叔父何來此說,小侄兒到覺得叔父尚可掛帥。”
“哈哈……”聞聽此言,童貫豪邁的大笑:“恭維的話就不要說了,老了就是老了,這兩日裏,那景王和張俊等人都有過接觸了。”
一句話,楊浩就明白了其中意思,南宋時期,張俊能有那麽高的位置,並非是隻會帶兵打仗,在政治場上,他玩的要比劉光世和嶽飛都要高明,就是韓世忠也比不得。
追隨童貫為何?因為童貫能給他往上走的階梯,可當童貫不行了呢?又有人拋出了橄欖枝,你接不接?
“叔父……以為如何?”
“嗬嗬。”童貫淡笑,抬手拿起酒盞,滿飲了一杯:“我那兄弟家中尚有一女,是要入了景王府做個妾室了。”
說完這話,他定定的看著楊浩,麵帶笑意,楊浩卻是臉色一變,這是什麽意思?妥協了?服軟了?這不該是你童貫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二人對視片刻,楊浩收回目光,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叔父是打算劃清界限了嗎?”
“我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又回到了這個話上,可在楊浩聽來,就是覺得他內心裏有著不甘,卻又不得不如此做。
“也罷,若是日後小侄兒有得罪之處,還望叔父諒解便是。”
說不上不歡而散,出得這童府,楊浩還是挺感激童貫的,最起碼他把事情擺到了台麵上來說,沒有瞞著自己把事情都做了,但是並不明白童貫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其實人家完全可以走自己的路不搭理你的。
但這件事也讓楊浩正式的警醒,朝堂中新一輪的爭鬥這是拉開了序幕了,大家都明白,景王趙杞的入局,就是來爭奪權力的,而自己將會是首當其衝。
五日,僅僅五日的時間,張俊被提為兵部侍郎,隨後梁師成卸任殿前司提舉,告老還鄉,原刑部員外郎羅汝楫提舉殿前司。
速度很快,趙佶還未大葬,這朝堂就已經開始了撤換,楊浩都覺得自己未料到趙構會這麽迅速。
從麵上來說,殿前司這麽重要的位置自然要交給自己信任的人的,梁師成雖然一直很本分,但終究是趙佶的人,而不是他趙構的親信,但羅汝楫算個什麽?
楊浩從燕青那裏得來的消息很明確的指出,羅汝楫就是趙杞招攬的人,已經成了趙杞的門生,要知道這羅汝楫也算是一代文人,自號湛室老人,去拜了趙杞的門子,你特麽臉呢?
當然,這貨也不是什麽好人,坐實嶽飛莫須有就有他一份子,清掃嶽飛殘餘勢力更是他幹的,沽名釣譽形容這種人是很貼切的。
趙構這麽幹,著實讓楊浩有些寒心,甚至有撂挑子不幹了的想法。
老子累死累活的為了啥?你特麽一上位就開始提拔新人,是,你有帝王心術,要講究平衡,你平衡你媽個叉呢?老子又不會造你的反,你擱這裏玩尼瑪的心術啊。
可這邊還沒做出反應,又一道提拔,提編修官萬俟卨為監察禦史,右正言……
雖然對楊浩來說或許是無關痛癢,但真的有掀桌子的衝動了,這算是幹什麽的?真的是緣分啊,羅汝楫,萬俟卨一個一個的都蹦出來了是嗎?
老子弄死一波還有一波的,沒完沒了了?
朝堂之上如此,鄭居中終究是坐不住了,在城郊的一處茶肆中,約見了楊浩,老家夥一身青布長袍,像個市井老農一般,眉頭緊皺,很是煩惱的樣子。
這裏到是清靜,或許是鄭居中提前就招呼過了,沒有雜人,二人臨街而坐,一壺清茶,兩盤堅果,到也怡然的很,隻可惜沒有人心情會怡然的。
朝堂這樣的變遷,鄭居中不是不明白,但是趙構和趙杞弄的太顯眼了,讓人看著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
“鄭相莫非以為我會做點什麽?我能做什麽啊?”
看著楊浩那無賴的樣子,鄭居中想打人,可人家說的又沒錯,最起碼朝堂這些官員的更替沒有動了他楊浩的蛋糕,你憑什麽讓人家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出來?
其實這羅汝楫和萬俟卨,又或是張俊等人的升遷也對鄭居中這邊沒什麽影響,但是鄭居中就是有點憋氣,你趙構一合計,趙杞一捧哏,然後事情就定下來了,那還要我們這一幫朝臣幹什麽?我這執宰隻有知情權沒有行使權還幹個屁啊。
“那你……你就這麽看著?你的大計呢?你那麽多的想法呢?”
見鄭居中急了,楊浩也笑了:“鄭相莫急,官家現如今想要換點用得順手的人也是人之常情嘛,興許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對不對?”
“對個屁,你到是每日裏在家中賦閑,到是這朝堂亂紛紛的,你真的隻看著不管?”
“得嘞,鄭相你別激動了,我這裏到還真有點動作,還需鄭相幫襯。”
“何事?”
楊浩說著拿出了一張紙,平攤在了鄭居中麵前。
“吳玠入邕州,為邕州兵馬都統製,吳璘入欽州,為欽州兵馬都統製,嶽飛入瀘州,為瀘州兵馬都統製,歐陽澈知福州……”
看著這紙上寫的,鄭居中愣住了:“楊浩,你這是要做什麽?要對大理動兵不成?”
楊浩搖頭:“非也,鄭相想多了,隻是想要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環境,僅此而已。”
他越是如此說,鄭居中就越是不相信,搖了搖頭:“你這麽做和朝堂之事並無關係啊。”
“朝堂的事啊,還是那句話,鄭相莫急,還是再看看吧。”
對嶽飛歐陽澈等人的安排,就是之前楊浩想要和趙構提起的,但礙著趙杞那個煩人的家夥在,他也就沒說,既然沒說,索性也不由自己去說了,借由鄭居中這邊來做吧。
鄭居中拿著那張紙沉吟了片刻:“這事到不是不好辦,隻是這之後……”
“鄭相放心,該我出手的時候,自然是會出手的,官家或許就是心血來潮罷了,國朝的根本不能動,這我還是知道的。”
“也罷,有你這句話,老夫還是稍微安心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