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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太學裏的破事

  合約是用來撕毀的,承諾是用來背叛的,楊浩非常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該殺的一定要殺,該留的可以暫且留一下,隻要他聽話,那麽就是好同誌,如果不聽話,意外暴斃是很正常的事情。


  之所以選擇讓完顏吳乞買活著,目的也是為了平定整個東北這些漁獵部落,和遼王耶律淳一樣,大宋可以發動大規模的征戰,但是無法在荒原上和山林裏去搜索這些部落去剿滅,且不說在人家的地盤上能不能打贏不說,這會讓大宋陷入羈縻之中。


  就像是遼地,名義上是以契丹人耶律淳掌控,但隨著不斷的滲透下去,相信很快就可以同化掉這些外族,那麽金國一樣也可以用這樣的戰略方針。


  至於說信守承諾這種優良傳統嘛……先扔的遠遠的再說吧,這傳統也是要分人對待的。


  沒出正月,李清照就收拾好了東西,帶著小葉子和李迒北上省親去了,楊浩是實在沒辦法,要不然一定會跟著去看看的,到是寶貝女兒離開了,著實有些空落落的。


  李清照是對楊浩有著充分的理解的,楊國公現在畢竟是日理萬機的,每天不上朝,卻比那些上朝的人都要忙一些。


  戰報是不斷的送來的,郭藥師的常勝軍在遼陽府南部所向披靡,韓世忠也和種師道匯合在通州,逼近黃龍府,完顏阿骨打確實是撤了的,撤回了會寧府,隻是關勝在長春州受阻了,完顏宗弼和完顏宗望兄弟裏展現出了十分頑強的精神,關勝在沒有神機營的協助下,被阻擋住了進軍的腳步。


  當然還要考慮另一個因素,完顏宗望完顏宗弼兩兄弟所率領的是整個金國的精銳,又是得到了達魯古部的支持,從兵力上來講,並不比關勝和遼王的聯軍弱。


  失去了神機營的協助,就缺乏了攻堅的利器,冷兵器戰爭的弊端也就顯露了出來,而且在金國這邊作戰,山林較多,就算是神機營和登天營想要進行協助都十分困難,這和大麵積的平原作戰在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這一點楊浩想到了,卻沒有提點關勝等人,這些人啊,這兩年打的是順風順水,也該有些磨難了,要是這點困難都堅持不過去,那真的就是白培養了,可以回家種地了。


  也就當做是一場試煉了,反正依靠著火炮和空中力量收拾女真人是綽綽有餘的,就是有點欺負人而已。


  時遷和白勝也北上了,帶走的是蜉蝣的精銳刺客們,楊浩很期待他們的表現,其實想想,山中老人的那一套不是不可用,但要看怎麽用,隻知道單純的人肉刺殺有個屁用,要多方麵協作才是硬道理。


  春二月,秦檜親自到太學發表了一番演說,還將楊浩大年初二的那番話整理後給太學生們上了一堂課,一時間太學生們是群情湧動,到是弄的鎮國公楊浩大名一時無兩。


  為何會如此?其實想想就很簡單,歐陽澈和陳東都是太學生出身,這兩個人是太學生中的典範,這太學生啊,有的時候和後世的大學生和相像,會憤世嫉俗,會充滿了抱負,也會對前人有著不服氣的心態。


  到了太學這個地方,就不是每日裏舞文弄墨那麽簡單了,尊師重道的禮固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時候他們會針砭時弊,討論朝堂中的事情,時而也會對朝堂上的人破口大罵的。


  雖然說不是全部都如此吧,但大多數是這樣的憤怒青年,楊浩的一番執行力論調,加上秦檜又添加了亞聖孟子的話,這便是一篇很完整的官身論了。


  隨後秦檜一番動員,要抽調太學生中的優秀學生前往北方遼王屬地和被征服的西夏進行禮教的傳授,鎮國公許諾,去五年,回來後論功行賞。


  北方苦寒,那些世家子弟自然不願意去的,但是一些寒門士子也有聰明的,非常明白這是個機遇,抓住這個機遇,幹好了回來後,就是仕途上的勳章,沒準直接就入了朝堂,又或是補了實缺兒了。


  報名現場很是火爆的,秦檜都沒想到是這麽個情況,這報名的裏還真的不乏一些世家子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楊浩給出的名額不多,第一批人隻要一百五十人,要求是不用通讀四書五經的,首先得壯碩,能熟悉馬術,能拎得起刀槍,說白了,就是拿起書本是先生,放下書本就是流氓的那種。


  對於這個要求,秦檜沒多問,他很清楚,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鎮國公如此要求自然有鎮國公的道理,反正就是自大韋氏那個老娘們那次事件之後吧,他就老實的多了,話也少了很多。


  看著這些群情湧湧的太學生們,沈鴻是真的也想報名的,但是……


  他很低調,被送進太學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為什麽有如此待遇了,因為妹妹被人睡了,雖然早先對這個妹妹沈霜並沒有太多的關注,但是沈家破敗了,是他的這個妹妹站了出來,要不然他覺得他自己和老爹沈放應該都活不下來。


  在被軟禁的那段時間裏,他心裏是有恨的,恨過楊浩,也恨過謝子瑜,甚至恨自己的沒用,但隨著沈放去了大理,時不時的還會來個書信,加之沈霜也時不時的會去看他,說些家長裏短的話,現在更是知道了沈家的那些人也都搬來了京城了,心裏的恨也就淡化了很多。


  至於說沈霜成了楊浩的女人會不會幸福,會不會被其他的女人欺負,按照以前他沈鴻才不會考慮的,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很清楚自己能活下來,還能活的這麽好是怎麽回事。


  世間不是沒有禽獸,但沈鴻還真算不上,頂多也隻能算是一個建康府曾經的紈絝罷了。


  秦檜征召去北地的太學生,他很想去,但也知道不能去,哪怕現在沈霜是楊家的五夫人,他心裏也明白,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


  人員名單沒那麽快定下來,自然是要經過層層的篩選的,回到監舍的沈鴻坐在那裏發呆,在想著是不是要和妹妹沈霜打聽一下,他是真的很想走出去,這汴京城太壓抑了,壓抑的讓他覺得自己都不像是個男人了。


  太學的環境很好,大宋朝堂對太學生的待遇也是很好的,不隻有肉饅頭吃,這監舍也是劃分的很合理。


  沈鴻是什麽人太學的人或許不太清楚,但是是鎮國公楊浩親自打招呼,禮部尚書秦檜大人親自送來的,誰敢怠慢?


  住的地方自然也是很好的,這一個監舍裏也才隻有四個人罷了,和沈鴻交好的是個來自青州的學子,名為方慶海,從聊天裏到是得知,這方慶海家也算是當地的小財主,但真要論財力的話,還不如當初的沈家。


  方慶海能住進這高級監舍來,也是因為這個家夥學識卻是不錯的,而且有著一身的勇力,等閑幾個人不是對手,為人處世也不錯,頗得太學的老學究們的賞識,這才有了機會住在這裏。


  方慶海一回來,就看到發呆的沈鴻:“沈兄,鎮國公的官身論真是振聾發聵啊,真的是期待有一天能親見鎮國公,在他老人家麵前聆聽教誨。”


  說著話,也才發現了沈鴻的不對勁,於是又問道:“你這是怎麽了?這一次北上可是個好機會,我是打算好了,一定要搶到名額。”


  到是同監舍裏另兩個人聽了這話有些嗤之以鼻:“嗬嗬,方慶海,你是讀書讀傻了嗎?北上去跟那些蠻夷論道?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北方蠻夷,怎配讀我聖賢之書的,一群不懂教化之人,與禽獸何異?”


  “李方才,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方慶海登時就有些不樂意了,雖然站了起來,卻沒有要動手的樣子。


  “蠻夷如何?我到是覺得鎮國公之策才是歸化這些胡人蠻夷的上上之策,隻要讓他們懂禮,知文,自然就不行那禽獸之事。”


  這李方才和另一個學子是一起的,方慶海很清楚李方才是有背景的,據說這李方才的母親那可是博陵崔氏出來的,要稱呼一聲那京城崔博一聲娘舅的,在這太學之中,也是頗有一號的人物。


  “哈哈,也就是你這等人才會信了,要我看來,這不過就是那鎮國公借刀殺人,要你們去送死,此事若是成了,也是他的功勞,若是不成,也不過死幾個太學生罷了,要說毒辣,我朝無人能出其左右啊。”


  “你……你這是胡說,是汙蔑……”方慶海秉承了青州大漢的一根筋,氣急敗壞到是有些想要動手了,大宋朝堂的風氣啊,影響了好多人。


  李方才還真是嚇了一跳,他知道自己是打不過的,另一個學子一看這個架勢,直接跳了出去喊人去了:“來人,方慶海要行凶……”


  方慶海有武力,李方才有兄弟,事態就是這麽個事態,到是這李方才看著兀自沒反應過來的沈鴻吼道:“沈鴻,你最好離開些,莫要被牽連了。”


  知道沈鴻來的是有門路的,但是什麽門路,他們沒有人知道,這整個太學裏,也就頂層的少數人知道罷了。


  方慶海是氣急了,指著李方才罵道:“鎮國公勞苦功高,征遼伐夏,豈是你等能夠私議的”


  “私議又如何?征遼伐夏又如何?那是窮兵黔武,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功勞,這滿汴京城裏誰不知道,他就是個好色之徒,最是喜歡栽贓陷害,多少官員都是被他誣陷而查抄的,我還聽說最近他又納了一房小妾,也不知道是哪個不知廉恥的女子……”


  話還沒說完,沈鴻突然暴跳了起來,輪起拳頭就砸了過去:“李方才,我沈鴻跟你拚了。”


  事發的好突然的,方慶海沒反應過來,李方才也沒反應過來,看著那拳頭變大,然後砸在了自己的臉上,一陣劇痛還沒等有什麽動作,肚子上又挨了一腳,直接被踹倒在地,那沈鴻如同瘋了一樣騎到了他身上,輪起了王八拳,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打。


  這特麽……啥情況?


  不光是方慶海懵逼了,在門口喊人的那小子也懵逼了,隨後馬上改了口:“快來人,沈鴻瘋了,打了李學兄了。”


  沈鴻終究是沒根基的,人來的很快,也很多,若不是方慶海一直幫忙,這沈鴻得被人打的不輕,不過終究都是一群書生,加起來或許都不如李逵的兩拳管用,饒是如此,沈鴻也被人打了個烏眼青,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的成了破衣。


  太學裏有聰明的人,也知道事情藏不住的,不禁請了郎中,第一時間就把事情通知到了秦檜那裏,秦檜一聽,直接傻眼了,隨後就是暴跳如雷。


  “是哪個不開眼的,要死也別拉著本官啊,他奶奶個腿的,都有誰動手了,一個不拉的給本官查出來。”


  不等太學那邊給出最後的定論,秦檜就已經匆匆的感到了楊浩麵前:“國公爺,卑職請罪。”


  楊浩笑了:“會之,這是怎麽了?何罪之有啊?”


  秦檜很慶幸自己來的早啊,這很明顯沈鴻沒把消息傳回來呢,連忙說道:“太學裏有些不義之徒,依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了沈家大郎,是卑職沒有照顧周全,卑職有罪。”


  一說沈家大郎,楊浩還愣了一下,隨後馬上意識到了,這說的是沈鴻啊,登時皺起了眉頭:“詳細說說,是怎麽回事?可是那沈鴻惹事在先?”


  秦檜本以為楊浩會暴怒的,沒想到人家要問細節,擦了擦汗:“國公,卑職得到消息就來請罪了,具體的細節……卑職還沒有問,應該是那些人仗勢欺人。”


  楊浩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招呼春喜兒:“春喜兒,速速去太學,問明是何事。”


  如果換了是以前,興許楊浩連問都不問就讓人去動手了,但現在是現在,更何況是沈鴻,楊浩不敢確定是不是沈鴻惹事在先,畢竟是有著一層的仇恨在的,那些事雖然是過去了,可誰敢保證沒有什麽是藏在陰影裏的呢。


  春喜兒是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一臉的憤恨對楊浩說道:“國公爺,問的明白,是那個叫做李方才的太學生羞辱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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