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請老祖宗赴死
蔡攸就算是個漏網之魚吧，主要是這人在楊浩眼裏真的是沒什麽威脅的，連鬥個公孫勝都累的不行的人，除了會忽悠會拍馬屁真沒覺得有什麽大能耐，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蔡京的長子，楊浩都懷疑他怎麽能混進朝堂的。
蔡攸離開了太傅府，之後這汴京城裏就多了一個瘋子，每日裏穿著道袍，逢人就說鎮國公的好，到處去說蔡京的該死……
在一段日子之後啊，據說這個瘋道人和某個瘋番僧到是很有共同語言的。
蔡攸是不是真瘋了，楊浩不需要知道，他隻是想活著而已，這樣的人，已經再沒有任何的信念了。
謝氏的事情也總算有了眉目，吳用請命去了建康府，楊浩也迎來了一個該來的客人，藤原小次郎。
這是一個早就該來的人了，可一直拖到現在，楊浩已經要把自己手頭的事情都快處理完了他才出現，到是不知道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還是真的糊塗了。
“恭喜國公爺，賀喜國公爺，草民來的晚了，特準備了豐厚的賀禮……”
藤原小次郎是有些胖了的，或許是大宋的水土太養人了吧，現在的是愈發的白淨了起來，楊浩眯著眼看了看，也沒跟他客套：“你這是越來越是發福了啊，看來在這汴京城生活的不錯啊。”
藤原小次郎諂媚的一笑：“正如國公爺在演義中提到的，草民這是樂，不思蜀也。”
“嗬嗬，坐吧。”楊浩皮笑肉不笑的擺了擺手：“怎麽？這是不打算回去了？”
“唉，到是這麽想的，隻不過不行啊。”藤原小次郎歎了口氣：“不瞞國公爺，國內現在對大宋的貨物的需求越來越大了，草民隻能是多跑幾趟了，這已經準備好了，這幾日恐怕就要回去一趟了。”
“哦？”楊浩嘴角扯了扯，似乎意識到了一些問題，這是準備要送貨回去呢？還是準備跑路呢？
“回去還打算回來嗎？”
突然的一問，讓藤原小次郎一愣，隨後笑道：“自然是要回來的，草民對這裏是真的喜歡的。”
“當真？”
看著楊浩不斷的追問，藤原小次郎很是肯定的點頭：“絕對是真的，草民不敢欺瞞國公爺的。”
“哦，那很好，海上航行啊，風險還是很大的，遇到個大風大浪的，搞不好就回不來了，本國公一直以來都覺得這是很危險的事情，你說呢？”
“呃……國公爺說的是，這海上航行卻是風險大的很的。”
“是啊。”楊浩笑著點頭，很喜歡這樣的談話，逐漸的就進入到了自己的節奏中：“禁軍中有一支人馬，多是由倭國人和高麗人構成的，本國公打算讓他們去北邊走一趟啊。”
“呃……”藤原小次郎瞳孔一縮，遲疑了一下後笑道：“這可是國事啊，草民不敢多聽。”
“嗬嗬，是嗎？”楊浩笑了：“本國公可是知道，這禁軍中帶兵的倭國人和你是不錯的好友，經常會一起飲酒作樂的對嗎？”
“是的，國公爺明鑒，倭國太小了，我們又都是同鄉人，都是在異鄉為客，自然是會經常聚一聚的。”
“好吧，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的賀禮本國公收下了，既然要回倭國去，這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本國公還等著你回來呢，記住，一定要小心喲。”
藤原小次郎從這府上出來，越是感覺不對勁，為何這鎮國公會讓自己多加小心呢？難道他真的知道了什麽嗎？
不可能的，藤原小次郎知道，自己和蔡京的接觸是隱秘的，是別人不可能知道的，就算是禁軍裏的那些事，也牽涉不到自己的，而且這楊浩回來這麽久了，也沒提起過，自己依舊是該幹什麽還幹什麽，怎麽可能知道呢？
“對，他一定是不知道的，要抓緊時間離開這裏，至於那些混在禁軍裏的族人……就算了吧。”
他前腳剛走，燕青就出現在了楊浩的書房內。
“小乙，你怎麽看？”
“國公，這人應該還以為您不知道他勾結蔡京的事情，說是送貨回倭國，恐怕是不打算回來了。”
“嗯，應該是這樣的。”
燕青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國公，卑職有個疑問。”
“說。”
“這人無足輕重，為何不直接結果了他呢。”
楊浩淡笑了一下：“原本還期望能有個什麽驚喜的，看來是想多了，所以……水上解決掉吧，他的船隊……”
這話不需要說完，燕青很是明了的點頭：“國公放心，卑職明白。”
如果這是藤原小次郎要逃回倭國的話，那麽這船隊或許就是他的全部家當，還要帶回去的貨物，絕對不會少了，楊浩從來都不是個貪財的人，但是白給的你不要？這說不過去啊，是不是。
同時，楊浩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第二日，朝廷就發出了調兵令，由李鐸帶兵一萬北上，名義上是要給遼王送東西，同時將那些倭國和高麗人都帶上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雖然不是說全部都是如此，但是對倭國和高麗，楊浩覺得很適用，該弄死就弄死吧。
對待這些外族人，不像是對待蔡京一黨，如果做的稍微過分了一些，就一定會有人跳將出啦指責，楊浩敢說，甚至連鄭居中都不會樂意，因為這涉及到國與國的關係，雖然在他楊浩眼裏，高麗和倭國都隻是砧板上的魚肉，不過忍一忍也無所謂了，借這個機會給郭藥師增兵，也算是保全整個析津府一帶吧。
然而，楊浩也閑不下來，前麵走了藤原小次郎，後麵就來了崔博。
“恭賀鎮國公，在下回鄉省親，回來的途中就聽聞國公大喜，匆匆而來，略備薄禮，還請國公笑納。”
楊浩接過了禮單，到是沒有打開看，想著崔博自然不會不夠豐厚的，要知道等閑人的禮單是不需要楊浩親自過目的，能送到春喜兒手裏的那都是身份不低的了，如崔博這樣的才有資格直接交到楊浩手裏。
“崔先生太客氣了，這一次本國公也算是死裏逃生，差一點就被那蔡京算計了，唉，想想就是後怕啊。”
聽了這話，崔博也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是啊，在下離開的時候，這京城還是一片祥和的，誰知道短短的時日裏竟然發生了這麽都事，也是國公爺是天上的星君下界，有上天眷顧的，想著那蔡京也不可能將國公爺怎麽樣的。”
“哈哈，崔先生，過了過了啊。”楊浩笑著擺手：“這些時日裏，京城中的一些豪族到是有些變化，不知道謝淵那邊的事情你可知道多少？”
崔博離開汴京城的時間很趕巧，恰好是趙桓和蔡京發動前的兩天，但要說汴京城裏發生了什麽，也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他比謝淵強的地方就在於，崔氏在汴京城的事情他是全權做主的，而謝淵……曾經是，在楊浩建康府一行之後，就不是了。
這一次楊浩直接提到了謝淵的名字，崔博也收起了笑容，正色的說道：“國公爺，原本在人背後說什麽是不好的，但是這裏麵恐怕有些誤會，謝賢弟……也有他的難處啊。”
楊浩點了點頭：“看來這謝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你是想說謝崇文的原因是吧。”
崔博尷尬的咧了咧嘴：“是，國公爺料事如神，在下不敢隱瞞。”
“嗬嗬……”楊浩淡笑，隨後看向外麵，淡淡的說道：“興許過不了多久，就不會這樣了。”
不會這樣了？不會哪樣了？崔博不會去問的，他能猜到，謝家要遭殃了，很慶幸自己回來的及時，已經聽說這楊浩要在京城尋找新的合作夥伴了，自己要是再慢點，得罪了這位爺，搞不好會步了謝家的後塵了。
但其實真正令崔博擔憂的是滎陽鄭氏的下場，要知道，滎陽鄭氏和博陵崔氏算是齊名的啊，說平就平了，直接就摁上了一個造反的罪名，連辯駁的機會都不給。
現如今這位爺更是高升國公了，那要是惱怒起來……後果不敢想象。
建康府，謝崇文還是喜歡那個別院，因為幽靜，不會太吵鬧。
汴京城裏趙構楊浩一舉翻盤，這是他沒想到的，京城的消息送來，他就傻眼了，那一夜他都沒有睡，隨後更是知道了滎陽鄭氏被楊浩的弟子常勝軍節度使郭藥師隻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就給平了。
楊浩當初建康府一行，謝崇文就已經看的出來，楊浩對世家門閥的沒有太多的好感的，那個時候他就在盤算以後。
望族的眼裏是不需要一個永遠的盟友的，需要的是利益，當得知楊浩立下軍令狀要三個月平滅西夏的時候，謝崇文覺得機會來了。
在他看來，傻子都知道，三個月滅西夏？你是發燒燒糊塗了吧，想著這一次楊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謝氏自然也該考慮一下日後了。
正是困了有人遞枕頭，就在謝崇文找尋最有利的路子的時候，趙桓和蔡京動手了，這簡直就是老天爺給機會啊，謝崇文是欣喜若狂的。
和蔡京搭上關係嗎？那到是不急，他在江南，很清楚楊浩要去了船塢造的那些大船是多麽可怕的海上霸主，隻要能夠得到這些海船，再多加打造一些，別說是倭國了，這整個沿海都將是他謝家的。
所以他動了，很是義無反顧的開始了各種動作，正準備要收網呢，楊浩回京了，西夏滅了不說，蔡京也完了，趙桓也圈了，滎陽鄭氏滅族了……
老謝覺得老天爺跟自己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啊，原本一切都要有個結果了，你這算什麽啊。
已經想了很多天了，他沒有一個確切的決定出來，要他向楊浩低頭嗎？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低了頭就真的可以了嗎？謝崇文老奸巨猾，知道楊浩沒那麽好騙的。
“唉……”長長的歎了口氣，看著院子裏的落葉，突然有種悲涼的感覺，覺得謝氏現在就是如此的樣子。
院門這個時候開了，謝崇文看過去，卻是自己那個在所有人麵前都很憨厚的長子謝敦林，略有些不悅的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謝敦林過來，恭敬的施禮：“爹，該有個結果了。”
“結果？”謝崇文一驚：“你要什麽結果？和你有什麽關係？”
謝敦林知道自己的父親並不喜歡自己，也不生氣，依舊是溫和的說道：“鎮國公不是個緩慢性子的，再拖下去，恐怕對謝家不利。”
提起楊浩這新晉封的國公名頭，謝崇文更是憤怒：“你又知道個什麽？他楊浩是國公了又如何？你管好你自己便是，謝家還是你爹我在做主。”
“是啊，不過現如今的狀況，兒到是有個辦法可以平息鎮國公的怒氣。”
“你有辦法？什麽辦法？”謝崇文到是沒想到一向最看不起的兒子能有辦法。
謝敦林依舊很是憨厚的看著謝崇文：“爹，您自絕吧，隻有您死了，謝家才能躲過一劫啊。”
“你……”謝崇文瞬間瞪大了眼睛，指著謝敦林怒了：“你這逆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是要你爹我去死？”
“不然呢？”謝敦林嘴角微微一翹，看似平靜，卻又帶著那麽一絲的得意。
“你這逆子，來人啊，來人……咳咳……”謝崇文怎麽也想不到謝敦林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竟然要他自絕，這是人子所為嗎？
可惜的是喊了半天，也沒見有人進來，謝敦林歎了口氣：“爹，你這又是何必呢？事已至此了，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你……你這逆子，看我不打死了你。”
院門在這個時候又開了，謝崇文還以為進來的會是下人，卻沒想到是謝子瑜，謝淵，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吳用。
“你們……你們這是……”謝崇文驚訝謝淵和謝子瑜怎麽會回來了，而且還有一個生麵孔。
謝子瑜和謝淵也不多說，到了謝崇文麵前，雙膝跪地，恭敬的施禮，然後同聲說道：“為謝家延續香火，請老祖宗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