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你可對得起祖宗?
普天之下,四海諸夷敢稱刀柄者,皆應誅除?話是說的很大氣,也說的好聽,特振奮人心的那種,但是……
大家看著楊浩,第一個感覺就是,你丫挺的又在吹牛逼了。
能混到資政殿裏的,那都是這個時代的大佬,要是說沒有點自知之明的話,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眾人看到了轟天雷的威力,但隻靠著這轟天雷和登天球你就想要征服天下?那就太扯了吧。
宋人有宋人的驕傲,宋人的驕傲是有錢,最起碼是國庫有錢,人均GDP十分的高,但是你要搞清楚,宋代人口和國土麵積是多少?
這國土麵積不要說和漢唐比,你比明清也比不了啊,整個華夏的西線都不在控製中,河北以北是人家大遼的,東北?就更不用說了吧,就這點地方,你到是有錢了。
趙老大趙老二的時代,還是有進取精神的,然後就逐漸的萎了,萎到最後,竟然混到用歲幣和女人來求取苟且偷生的地步,讓人心寒啊。
童貫是領兵之人,這番話說的到是有些心動,可最終還是訕笑著歎氣,戰爭終究不是那麽簡答的,不是說你想打就能打,也並非說你擁有了一兩件利器就可以推平一個國家。
當然,這裏麵還是摻雜了一些固性思維,打心底裏,他們還是習慣於冷兵器的作戰,大範圍的集團軍一樣的作戰,但楊浩想的卻絕對不是這樣啊。
到是趙佶眼中精光一閃,不過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歸於平靜,倒是沒有興奮的起來。
作為帝王,尤其是老趙家的帝王,他很清楚打仗的壞處,為啥?那要從文臣武將說起,先說這武將吧。
老趙的天下咋來的,趙老大欺負人人家孤兒寡母,為啥能欺負,因為趙老大有兵啊,功高震主了啊。
老趙家最怕的就是這個,一直提防武人功勞過大,兵權絕對不外放,但是這的要對外開戰,這能說的好嗎?
趙佶是喜歡玩,但不至於連這點祖訓都不記得的,萬一出來個和自己祖宗一樣的家夥咋辦?
再說文臣,文臣多出於世家,卻稱不上是門閥,門閥是什麽,說白了,那就是地頭蛇,大宋初建,西北三閥稱臣,聽調不聽宣,人家手裏依舊有私軍存在。
世家文臣不會選擇戰爭,因為戰爭的最大受益者不是他們,是那些武將和地方門閥,這種爭鬥一直存在著。
要是用楊浩的話說,就是特麽的矯情,一個個窩裏鬥就橫的要命,一出去就慫的跟個狗一樣。
儒家思想真的教育他們不要戰爭了嗎?絕對沒有,孔老二急眼的時候也是擼胳膊挽袖子真幹的,哪像這些不肖子孫們,把孔老二的好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承平日久,官僚主義的做派,一件事不到逼的沒辦法了,就不想去改變,因循守舊,總感覺一有變動,就是動了他們的蛋糕,一個個瞪著眼珠子呲著牙,擺出一個要咬死你的架勢。
這種該死的觀念,持續了很久很久……
沒有人去反駁楊浩,這話畢竟不好反駁,反駁了好像自己怎麽回事似的,這種想法固然是好的,好在現在能站在這裏的沒有那種老不死的腐儒。
其實馮熙載是想發兩句牢騷的,不過被鄭居中用眼神製止了,老馮也就沒言語。
趙構有些興奮,不過看了看周圍,雖然是有些抑製不住情緒,卻還在強行壓製著自己,這趙小九自從跟著楊浩征北伐遼之後,這有帶兵平定了江南叛亂,已經徹底的迷上了這征戰的生涯。
或者說,此時的趙構再不是彼時的趙構,人啊,總是會改變的,趙構還小,更多的時候是一張白紙,需要有人給他填上一些東西,當然,也許慫是骨子裏就存在的,但慫不代表你看到了好處不會撲上去。
有些事不敢做,不想做,說到底還是誘惑力不夠強,當誘惑力夠大了,自然就會鋌而走險。
楊浩看著眾人的神色,心裏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不過他卻不懼,有些話該說,有些事該做,想明白了,那就徹底展開,誰敢嗶嗶,老子就弄死你。
“官家可是不想?”
這話問的有點硬了,趙佶的臉色明顯一變,這一下馮熙載再忍不住了:“鎮北侯,官家麵前無狀,你好大的膽子。”
楊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便問了,馮大人,實則這話本侯是在問你們,可是你們不想?”
“刀兵之事,豈能兒戲?”馮熙載到也不怕楊浩,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要擺開擂台一樣。
“兒戲?那歲幣之事便可兒戲?馮大人,本侯且問你,我大宋國強民壯,為何要給那遼朝進貢歲幣?真若是馮大人百年之後,到了下麵,可對得起你的祖宗?”
歲幣之事,是恥辱,官麵上記載的進貢的數額並不大,但是這說到底是你在委曲求全,有人說歲幣避免了戰爭,真的要說,就別洗了,沒臉就是沒臉的事。
平時裏是沒人提起這事的,大家心知肚明,這是打臉的話,尤其在趙官家麵前,果不其然,這話一說出來,馮熙載固然是氣咻咻的,卻是滿臉通紅,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趙佶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了起來,童貫不斷的打眼色,意思楊浩不要再說下去了。
場麵一度有些僵化,突然,趙構站了起來:“父皇,兒臣以為,楊浩說的有道理。”
他的話,讓場麵緩和了一下,趙佶也馬上問道:“哦?何以如此說?”
趙構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父皇,檀淵之戰可以看得出,遼朝已經是強弩之末,伐遼更是勢在必行,然而遼朝之後呢?兒臣以為,那前金也好,西夏也好,皆為蠻夷,更是狼子野心,覬覦我中原的天下,若是不能未雨綢繆,不免又要出現另一個遼朝,固兒臣認為楊浩說的對,先下手為強。”
話說的不多,但是擺明了意思,鄭居中的臉色變了變,將那馮熙載拉了回來,也是給了個顏色,讓他稍安勿躁。
倒是趙桓看到自己的九弟如此說,咬了咬牙,也起身說道:“父皇,兒臣以為康王說的不錯,鎮北侯楊浩所提之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