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方臘很難辦，按照婁敏中和方肥的意思是暫時撤軍，連昆山都丟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沿著吳江撤回到臨安府，再行圖謀。
但是方臘不這麽認為，隻因為不甘心而已，而且婁敏中和方肥不知道的是，方百花的孩子的事情，這件事恐怕除了方百花本人，就隻有方臘和龐萬春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方臘覺得，實在到了最不行的地步了，還有這樣的一個棋子呢，就不信他楊浩還能不顧自己的親生骨肉。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要想成就梟雄的霸業，總是要放棄掉一些東西，不是嗎。
其實方臘在這裏進退兩難，楊浩又何嚐不是呢，一路追趕，到了這蘇州府外，紮下營寨，整個人也逐漸的冷靜了下來，才發現自己太過冒失了，在沒有後續輜重補給的情況下，萬一方臘全軍撲上來，自己這些人能抵擋的住嗎？
要不人都說，衝動是魔鬼啊，而愛情中的男女，往往都是衝動的，不計後果的衝動的。
坐在中軍帳中，楊浩是冷汗直冒，很明顯，一旁的盧俊義和吳用都知道這一次出兵是冒失的，想為自己的冒失找個托詞，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吳用和盧俊義對視了一眼，似乎看出了什麽，老盧率先開口：“大人，卑職以為，方臘這夥賊寇並不敢主動出擊。”
聽他這麽說，楊浩眼睛一亮：“這從何說起？”
“這一路而來，路遇不少逃離叛軍的百姓，其中有人曾說起，那王寅吐血昏迷，又有石秀帶回來的關於方臘方麵的情報，這方臘麾下，論統兵作戰，能有大局意識的隻有王寅和司行方，諸如石寶厲天閏之流，勇猛有餘，卻並不具有統帥之姿。”
“方臘糾集了如此之多的人馬，名義上是浩浩蕩蕩的，可是這些終究是百姓構成的，並非千錘百煉的軍卒，打勝仗還好，一旦吃了敗仗，士氣一落千丈，再就沒有心思戀戰。”
“那方臘身邊的謀士，以婁敏中和本家方肥為主，這二人守成有餘，進取不足，此刻恐怕已經在勸說方臘撤軍了吧，所以，卑職以為，方臘根本不敢出兵，興許撤兵就在這兩三日之內了。”
聽了盧俊義一席話，楊浩有些半信半疑的問道：“你確定？”
盧俊義笑道：“大人，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卑職不敢說確定，但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有了盧俊義的保證，楊浩算是放下心來，不管怎麽說，隻要方臘不會一窩蜂的攻過來，那自己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自己手裏隻有兩萬人，方臘那邊再怎麽說，人家好幾萬還是有的，鐵了心要是跟你玩命，也有些吃不消啊，這戰場畢竟不是玩遊戲的。
果不其然，紮下營寨之後，蘇州府外起義軍的大營中毫無動靜，根本沒有一點要打過來的意思，這一下楊浩才是徹底放心了，隻要拖過兩天，輜重和後續一到，這蘇州府便不成問題了。
然而……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方百花就在蘇州城裏，一旦城破之日，這方百花如何處置？還有……
最主要的，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楊浩到是想過，這個孩子也許是自己的，但卻被自己無情的推翻，總覺得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出現的事。
就認準了是有其他男人的介入，大有一種自己的女人給自己種了一片草原的感覺，很是鬱悶。
其實這人吧，真的挺奇怪的，嘴上說著不在乎，卻總幹一些背道而馳的事情，或者說，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心底裏對奪走第一次的人都會忘記不了吧。
是的，事實就是這麽殘酷的，楊浩的第一次是被奪走的，很悲催……
這涉及到了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所以他不知道該跟誰說，也不能說。
和他一樣，蘇州城內徹夜難眠的人更多，方臘不能眠，方臘手下的這些重要人物也一樣不能眠。
同時，方百花更是輾轉反側的，看著一旁睡著的孩子，偶爾會露出慈愛的笑容，隻是那笑容中還帶著一絲的淒苦。
瓊英說，王寅和石寶兵敗而回，那王寅更是吐血昏迷，敗的很厲害，大軍十不存一，可見這一仗是多麽的慘烈。
而且瓊英還說，楊浩來了，就在城外，已經紮下大營，那一刻，方百花有種想要逃離這蘇州城的想法，想帶著孩子直接衝出城去，去見那個該死的將自己忘了的男人。
隻是這個想法剛冒出頭來，就被自己掐滅了，且不說，自己能不能闖的出去，孩子怎麽辦？自己的大哥方臘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大哥了，從對自己的種種看來，她知道，大哥的腦子裏隻有霸業，僅剩的一點親情就是給自己和孩子留了一條命。
月過中天，夜已過半，屋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和衣而臥的方百花機警的坐了起來，低聲喝道：“誰？”
門外傳來了龐萬春刻意壓低的聲音：“姑娘，方臘大哥來了。”
片刻之後，方臘推門而入，一身錦袍，麵色威嚴，隻是在方百花眼裏，這根本不是自己的大哥方臘，自己的大哥才不會在意這些的。
來的人隻有方臘一人，龐萬春關上房門，這房間裏就靜的可怕，能聽到孩子均勻的喘息聲，睡的兀自香甜。
方臘在方百花謹慎的眼神的注視下，過去看了看孩子，隨後走過來，坐在了方百花的對麵。
“他來了。”
“我知道。”方百花點頭。
“登天營很厲害，他的人也很厲害，不愧是連遼人都要害怕的人。”
聽方臘說到這裏，方百花自豪的笑了：“我早就說過的。”
方臘皺眉，撇嘴。
“你就那麽相信他？”
“是的，我相信他，他說一定可以改變這江南的狀況，就一定會做到。”
方臘再次皺眉，甚至有些生氣：“百花，你寧可相信他，也不相信大哥嗎？”
“大哥？”方百花撇了撇嘴：“大哥，現在的你，還是當初的你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方臘不悅的瞪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