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太子
馮玉靜聽了這話，目光裏有些淡淡的，點頭道：“好了。隻是這兩年，哥哥倒是真流年不利，前後受了兩次重傷。父親急得慌，總讓他早些娶妻子，可他怎麽也不肯，隻說沒遇上合適的。”
馮初旭喜歡慕雲徵的事，馮玉靜是知道的，但是慕雲徵都嫁人兩年了，自己兄長還是忘不了，她心中又有些悵然，若是慕雲徵嫁給自己的兄長多好，可是世子對慕雲徵又是一等一的好，她這麽想，又有些不對。
慕雲徵瞧著她閃閃的目光，便知道她在想什麽，馮玉靜也不是一個心思深沉的人，有什麽都能從那雙清透的眼眸裏看出來。
她微微一笑，“是緣分沒到，緣分到了，遇見命中注定的哪一個一切就不是問題了。”就像她和蕭元璟，不在一個都府，甚至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可他們還是交集了。
走到現在這一步，誰說不是緣分呢。
隻是相比馮初旭，慕雲徵更關注的是馮玉靜，“玉靜，你呢，當初遲笙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一年多時間過去了，當初遲郡王府的事情也漸漸被人遺忘。馮玉靜不論是外表，還是家世，都是上層的，來提親的人也不少，可久久都沒聽到音訊。
馮玉靜低著頭，手指輕輕掐著袖邊的花紋，”我……有些怕。”
怕萬一到時候還遇見遲笙這樣的人，又沒來及發現，她嫁過去該怎麽辦？
慕雲徵拍拍她的手，望著她沉思的樣子，笑道：“不要怕，這世上的人不都是每個都如此，總會有好男人在等著你的，我相信這一次馮夫人一定會細細挑選，給你挑選到一個最合適的。”
馮玉靜這才點頭，慕雲徵這麽說，她一定可以尋到自己幸福的。
五皇子坐上太子一位後，漸漸展露了他的才華，他為人溫潤有禮，禮賢下士，對待大臣公私分明，談論起來之後，大家又發現他博學多才，漸漸的朝中的人心也有了歸向，朝政上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經在由他處理，除卻還沒有正式登基，其他的儼然就是一位帝皇，隻待武帝下旨或者駕崩後，他便順利登基。
然而就在這一切看起來都要安定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轉折性的事情。
京都的幾個大湖，河流之中，不斷有死魚出現，剛開始的時候人們還沒有注意到，以為隻不過是因為一些意外而造成魚大量死亡而已，結果日子一天一天的增加，越來越多的動物死在了湖中，就連樹上的鳥兒飛著飛著便掉了下來。
這樣的情形終於引起了人們的注意，而與此同時，一切越來越變本加厲，除卻以前會死動物之外，甚至在湖中會人的屍體，而且報案到朝廷之中，完全找不出任何的原因。
這種奇怪的現象甚至傳出了奇怪的流言，說五皇子根本就不是武帝的親生兒子，所以他坐上了皇位以後，天地不允，異象屢現，為的就是警醒大家莫要混淆皇室血液。
這一日，太子聽政下朝，喚了蕭元璟到了養心殿中，現在的太子身上著了明黃色的龍袍，在溫潤之中又添加了一絲龍子的威嚴，他望著蕭元璟，臉色有著重重憂心，“元璟，這京中的流言你是否可曾聽到？”
蕭元璟自然是聽到了各種各樣的流言，他想了一想，今日太子將他叫來，必然是與這件事情有關，這樣的流言對於太子來說實在是不利，“我聽過一些。”
太子擺了擺手，“這些事情都已經到了我的耳中，你也不是聽的一些了吧。在我麵前何必拘束呢，這些話我倒是聽了不少了，你看這折子上都說民間傳的沸沸揚揚，甚至有人說要我去滴血認親，看是不是父皇的骨肉。”
他說話之中透出了一種無奈。剛剛穩定朝政還沒有多久，朝政還隻是剛剛整理出表麵的平靜，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看著太子消瘦了的形容，蕭元璟知曉，他每日每夜都在為朝事辛勤，目光落到折子上的話語，思索道：”這上麵倒是記得詳細，我也聽說湖中無緣無故死魚，還有這流言，起的是莫名其妙，讓人十分的不解。”
“哦？你怎的不解？”太子對他的這句話十分的感興趣，溫潤的目光之中帶著深藏的睿智，望著蕭元璟說道。
他跟蕭元璟之間，雖然兩人的交集不算多，但是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麵對著這個逍遙閑適，張狂不羈的世子，他知道此人並不簡單，隻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鮮少有做不到的。
那一派瀟灑的模樣不過是用來在外迷惑人的罷了，若是誰被他嘴角的淺笑迷去了心神，就會馬上意識到自己錯誤的低估了對方。
兩人在養心殿中，沒有在外麵那些拘謹的，蕭元璟指著那折子上眯著眼睛道：”你瞧，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在陛下登上了帝位之後才發生的，這證明了一切都是針對陛下您。若是說天災，隻是死魚死了，換做我的話，我也做的到，算不了什麽本事。”
蕭元璟說這話沒有一絲誇大的消息，因為他知曉這天下有許多神秘的東西，比如南疆的蠱毒，世界上就隻有南疆的人可以解釋。
那麽若是以蠱毒來殺掉那些鳥兒魚兒是十分的簡單，而且不用蠱毒，精細的用毒高手也一樣能控製得到。
這想法與太子不謀而合，他今日喚了蕭元璟，他看著蕭元璟眼底露出了點點的希望。
“世子與朕所想一般，但是這件事情在百姓之中，在百官之中造成的影響遠非你我認為就能解決的。
如今京中傳的沸沸揚揚，隨著時間的推移，定然傳遍大祈，到時候造成的影響麵積大了，就會對我還是大祈造成影響。
如今這大祈的情況，世子你也明白，兩年之內經曆了這麽多大亂，若是在發生其他的變故，我想虎視眈眈的西戎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謂內憂外患，便是今天的這個情況。”
在武帝在位的時候，地震旱災已經將國庫消耗了一大半，接二連三的發生了混亂，造成了內憂。再出現這等謠言讓民心不穩，對於一個統治者來說這確實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蕭元璟看著太子，這位皇子並不像四皇子看起來那般的冷酷過人，也不像三皇子那般的圓滑，但是偏生他的身上便有一種看了便安心的力量。
不知道為什麽，他跟五皇子之間之前都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其後是因為武帝的事才一起合作，卻偏生覺得這種感覺十分的熟悉，好似兩人之間的氣息十分的相投，可能就像那書上寫的，一見投緣。
“太子殿下有何事吩咐臣去做呢？若是臣能做的到，必然盡力而為。”
有時候與聰明人說話就不用說的太多，太子眼底流露一絲讚賞，“剛才世子你也說了，這事情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操作。你之前的三皇子、四皇子的人都對帝位曾經覬覦不已，最後雖然三皇子、四皇子已經被陛下處理了，然而不知道他們的餘黨是不是還在暗中窺視，等待著機會，或者還有其他居心叵測的人散發了這個流言，所以我想要你去查一查，究竟是什麽人在暗中搗鬼。”
既然太子如此說了，蕭元璟也不會推卸。
他一路回到了家中，將今日太子的事情說了一番，慕雲徵聽了之後，露出了淡淡的疑惑，如墨的眸子在鳳目中微微一轉，道：“太子的擔心不是多餘的，依照陛下的情況，他不日就會要登基。如今出現如此大的波瀾，有時候流言的力量不能讓人忽視。特別是在百姓心中，很可能一個流言傳久了，也就會變成事實。”
就像謊話說了三遍，也會有人以為是真的。
聽著慕雲徵的分析，蕭元璟讚同的點頭，嘴角帶著一抹笑容，抬手接過桌上的茶杯，輕輕的揭開茶蓋，撥了撥上麵的茶葉，方緩緩的道：“此事要查的話，就要查的徹底，畢竟新帝剛剛繼位，這流言要及早的控製才好。”
慕雲徵一手懶懶撐著額頭，鳳眸惺忪的看著蕭元璟，”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簡直是讓人不敢想象，一年前，誰會想到健康的陛下現在隻能躺在床上，日複一日的靠著藥來支持著生命呢，又有誰知道本來被看好的四皇子、三皇子兩個人最後又落得如此境地。”
蕭元璟對於此話，淡淡勾起唇角一笑，那臉上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嘲是諷還是感歎，緩緩的聲音在室內彌漫。
“皇家便是如此，陛下繼位的時候，二皇子他們也造成了動亂，到了陛下，他還是和先帝一樣不早早的立下太子，反而讓幾個實力相當的皇子之間誰也不服誰，誰都想要奪到那位置。
如今這場麵，隻不過是因為修則的原因提早激發出來了罷了，否則的話到了以後，必然也會有一番爭奪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三個人各有其長，各有優點。這還是其次。
特別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間簡直就是矛盾激化，兩人之間不管是誰登上皇位，到最後都容不得另一個人的存在，所以他們都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絕對不能允許對方有任何的機會。就算不是他們兩個人登基，換做五皇子，兩個人會更加的不服，爭鬥會更上了一個等級。”
慕雲徵揉了揉額頭，懶懶的道：“這倒不是立不立太子的問題，是人貪不貪心，即使是立了太子，若是有人覬覦那個位子，坐在太子那個位置的人，也會擔心有人會拉他下來，比起如今的境地也好不了許多。”
“對，主要還是人心。”蕭元璟微微側目看著自己的小妻子，那慵懶的模樣，一手撐著額頭，柔滑的布料順著她的手腕滑下，露出了浩雪一樣白的肌膚，自懷孕後，慕雲徵似乎肌膚比以前更白更嫩，吹彈可破，讓他都舍不得揉捏了，“其實這話你說的沒錯，坐在那個位置上，想要控製自己的心就十分的難了。所以我說啊，那個位置是坐上去也不安寧。誰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後還能不能安然無恙的坐在上麵呢，日日夜夜都要操心，真的是沒完沒了。”不如和妻子孩子一起，舒舒服服的過一世。
他說著，目光落在慕雲徵手邊放著一碗隻喝了一小半的燕窩粥，眉頭挑起，”怎麽一碗粥都沒喝完呢？”
慕雲徵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不想喝，覺得肚子已經飽了。”
蕭元璟走到她的身邊，抬手摸了摸那碗燕窩粥，溫度有些低了，“早晨的時候，我看你都沒吃什麽東西，特意叮囑你要喝一碗燕窩粥，你明明答應我了的！”
紅潤的嫩唇微微嘟起，慕雲徵瞟了一眼燕窩粥，眼底帶著討厭，“我不要喝，不好喝！”說完，還用手推了一下燕窩粥，想要讓它離自己遠一點。
蕭元璟挑了挑眉，阿雲以前最喜歡就是喝甜甜的粥了，怎麽現在反而不愛喝了，懷孕的人口味也會改變麽，他皺眉道：“那你想吃什麽，我去讓人給你做，今早吃的東西莫說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就是你一個人吃也不夠！”
慕雲徵皺起眉頭望著他，“你以前都不逼我吃東西的，如今有了孩子，你就隻記得孩子了，什麽都逼我！”
額？這是怎麽了，蕭元璟覺得慕雲徵的心思變化的真快，這是和肚子裏的孩子較勁了麽，他眉頭皺的更緊。
“笨蛋，我怎麽隻記得孩子了，這是怕你餓到了啊，以前你最愛喝燕窩粥，我才特意吩咐人給你煮的。”
是這樣啊，這話聽的舒服了，慕雲徵點點頭，卻又抬頭道：“我現在不喜歡喝燕窩了，你以後都不可以逼我，我要吃什麽就給我吃什麽！”
蕭元璟端著燕窩粥，看著慕雲徵氣呼呼的樣子，心中一歎，這就是聞老醫正說的懷孕的人的人會心思敏感，愛耍小性子麽？
還是要哄著！他俯下身來，在慕雲徵的臉頰親了兩下，“嗯，你要吃什麽就告訴我，我去讓廚房裏的人給你做，但是如今你有孕，還是要好好照顧身體，我可不想阿雲出了什麽事。”
慕雲徵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小孩子氣了，竟然害怕蕭元璟關注肚子裏的寶寶比自己多，她低頭想著，大概是蕭元璟太過照顧自己，讓她一下子想的太多。早就聽說過孕婦的心思會有變化，自己這種變化，還是讓慕雲徵覺得有些發慌。
她朝著蕭元璟莞爾一笑，“嗯，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肚子裏咱們的孩子的。”
“這才是我的好阿雲！”蕭元璟又在她臉頰親了一口，語氣裏滿是寵溺，“我去讓廚房給你重新做些東西，你想吃什麽？”
就這樣，慕雲徵開始調整身體，她本來底子就好，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的想睡和胃口有些變化，倒沒有嘔吐，失眠之類過大的反應。
蕭元璟開始調查起五皇子所說的事情，他讓人將那河中死去的魚和鳥一起帶了回來，這些死去的鳥獸身上都有一種很罕見的蟲子。
而打撈上來的河中腐屍裏也發現了這種蟲，證明了這種蟲子進入了動物或者人的身體之後，對身體造成破壞致使人或者動物的死亡。
這個謎題揭開了，追蹤下來的結果，最後將目光放到了濱揚湖之中，如果說之前那些事情解開了之後並不奇怪外，那麽有一件事情，就是所有人都覺得奇怪的。
在京都之中，有一個最大的湖叫做濱揚湖，濱揚湖中總是有浮屍出現，而且是每過三日必然會出現一具。
蕭元璟在發現了之後，便派了人守在湖邊，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縱使如此，浮屍還是三天出現一次。
如此一來更是弄的人心惶惶，朝廷侍衛不分晝夜的守著，浮屍還是一具一具跟著出現，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慕雲徵聽說了這件事也覺得十分的奇怪，便讓蕭元璟帶著她到那湖邊去看一看究竟是怎麽回事，蕭元璟本來是不答應的，然而慕雲徵若是不去便會頭暈的理由，讓蕭元璟最後不得不答應。
出了府門，慕雲徵頓時有一種放風的錯覺，實在是因為這些日子，天氣冷，而蕭元璟也不允許她私自外出，在府中悶壞了。
坐在馬車裏，蕭元璟朝著南平鬆吩咐道：“力求穩，平，慢一點也無妨。”
曉得他是顧忌自己肚子裏的胎兒，慕雲徵靠在他寬闊的臂膀內，輕聲笑道：“如今快三個月了，孩子也在肚子裏越長越結實，你不要擔心害怕，總讓我自己覺得跟玻璃人兒似的。”
蕭元璟慢慢地撫摸著她優美的背部，輕聲道：“在我心中，你就是玻璃人兒，和玻璃一樣需要好好保護。我希望你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不要有什麽意外。你知道我多麽希望有一個你和我的孩子，這樣就是一個完整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