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與太後對峙
慕雲徵此時也沒有歇息,她直接隨著和蕭元璟進宮之後,立刻朝著後宮去找薑嫚。
薑嫚此時也正在未央宮中,聽到了慕雲徵來了之後忙把她迎了進來,麵上帶著笑容,仔仔細細地將慕雲徵看了數眼後,才道:“雲徵,你不是去了青州府嗎?怎麽這麽快回來沒有聽到音訊呢?發生什麽事了?”
她在後宮之中,也有關心慕雲徵的消息,特別是曉得她去救援的地方是青州,便也每日在關注,眼下看慕雲徵比之前說定的時間要來的早多了,再加上現今京中發生的一切,馬上預料必然是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慕雲徵此刻來找她,當然是有目的的,她也不和薑嫚客套。簡單明了,條理清晰的將與蕭元璟在路上發生的事,赤蠱教和銀兩聯合在一起,並且想到了此時必然和那二皇子有關,她此次進宮就是為了把東太後幽禁起來。
現在說東太後與修則沒有關係,隻怕是誰也不會相信,就那東太後對薑嫚做出的那一切,明明就是為修則所做的一切進行規劃。隻可惜被慕雲徵識破了,沒有成功的埋下一個炸彈罷了。
薑嫚也是聰明人,聽懂了前後的事情之後,麵上便顯出了憤慨的神色,抬手在桌上一拍,咬牙切齒道:“是那個老妖婆,原來就是她!不僅在後宮裏興風作浪,現在還要弄得前朝也不得安寧!雲徵,現在要不要就去把她抓起來?”
薑嫚之所以進宮,便是那東太後設計陷害的,一直以來,她都找不到機會報複她,東太後一直就是以那種悠遠超然的狀態存在,想要構陷她,比起其他的妃嬪都要難上許多。
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薑嫚當然不肯放過。
慕雲徵看了她一眼,自然是知道薑嫚的心情,而她本來進宮也是為了對付東太後。
若是她一個人冒冒然然地到慈安宮,她一個外命婦到達慈安宮,隻怕要費上一程力氣,還會惹得其他人早早注意。若是有薑嫚去慈安宮請安,相對來說,一切行動就要容易得多。有薑嫚這個曦妃在,後宮都可以去的。
兩人簡直就是一拍即合,慕雲徵便不動聲色的跟著薑嫚朝著東太後所在的慈安宮走了去。為了不引起東太後耳目的注意,她和桑若都換上了普通宮女的服裝,喬裝而行。
此時的慈安宮居於皇宮中的一角,並不如其他宮殿那般吸引人,唯一不同的就是常年有煙霧繞出,若是不細心察看就會以為那一處就是皇廟,就是東太後在後宮裏恢複了地位之後,那宮中也沒有多少人進出。
而東太後喜好安靜,宮裏伺候的人不多,時常跟在身邊的始終隻用了魏公公,卉嬤嬤,還有一些小宮女伺候,做一些粗活重活罷了。
薑嫚如今正是受寵,這宮中的人無人不認識,她甫一到了慈安宮的門口,便有內侍過來請安,“曦妃娘娘來了。”
薑嫚姿態尊貴的揚手,點頭道:“你去通知東太後,說我給她過來請安。”
那內侍答應了,起來轉身朝著殿內走去,過了一會,便出來道:“東太後請曦妃娘娘進來。”
進了那常年累月佛香浸淫的大殿之中,便看到東太後身著一身玄黑色的繡蝙蝠斜襟上裳,下麵著了棕色錦緞暗刻裙,脖子上掛著翠綠色的佛珠,一身打扮依舊是那般的清淡,坐在上首不動不搖。
在她看到曦妃進來時,後麵還跟著穿著普通宮女服裝的慕雲徵,眼底露出了一絲打探的神情。
然她不動神色,隻是微微一笑,聲音和緩,“原來,來的不止是曦妃,還有靖王世子妃,怎麽不事先通告呢?”
這話說的不輕不重,來的人都聽不出有責怪的意思,卻又指出了這其中不符合規矩之處。
這也是東太後厲害的地方,不管是什麽時候,她看起來都是那副榮辱不驚的模樣,讓人望之有一種佩服的感覺,全身散發出來淡淡雍容的感覺,就讓人一看就是出身高貴,大家風範。
慕雲徵瞧著東太後淡淡地勾了勾唇,並沒有上前行禮,而是四處環視了一下裝飾的簡樸的正殿,眼底露出一絲興味地問道:“東太後,你一直在這皇宮中坐著,就沒有覺得不安全嗎?”
陡然的一句話,也是同樣溫柔淡雅的聲音說出來,但是和東太後夾雜著蒼老的聲音完全不一樣,就像是鈍了的的鐵器和新鮮的玉器的區別,使得東太後的眼眸微微一頓,然後望著慕雲徵微微的蹙眉,問道:“怎的?世子妃會說這樣的話呢?哀家在宮中有重重侍衛,又居住在後宮,怎麽會不安全呢?難道是宮中來了刺客?”
她說話滴水不漏,絲毫不見半絲慌亂。
慕雲徵心中佩服,當然,她心中從未小瞧過東太後這個對手,每一次東太後的出手是又快又狠,而且是不著痕跡,讓人十分難以聯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這不動聲色,慈眉細目的老太後做的。
經曆了兩朝風雨,能在自己的兒子造反之後,依然坐在武帝的太後宮中,讓武帝稱她一聲太後,這種本事已經遠遠不是其他人能夠達到的。
不過相對於她,慕雲徵也沒有一絲慌亂,讓正在打量她的東太後心中也生出一分忌憚,東太後的不動聲色是多年在宮中鍛煉而出,而眼前這個女子,不過是十八芳華,明明是最年輕活潑的年齡,如同此時外麵盛開的牡丹一樣的美麗,也有花中之王牡丹的雍容鎮定。
她自問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遠遠沒有這份沉靜和聰睿。
慕雲徵感受到東太後的打量,微微側目一笑,望著她那像古井一樣無波的眸子,笑道:“東太後此時還能在這兒品茶,便是已經知道了你的兒子,也就是先帝的二皇子已經得手了吧。”
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後,一向沉穩的東太後,眼滴終於露出了一絲異色,這一絲異色露得如此之快,如同一道閃電劈到天際,轉眼又消失不見,然而還是被慕雲徵捕捉到了眼底,她相信,自己和蕭元璟的判斷,絕對是正確的!
東太後在那一絲慌亂之後,隻是靜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後抬起眸子望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她急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便為她與賈漪蘭相似的容貌,留下深深的印象。
然而經過兩朝後宮,看慣了各色的美女,知道女人的容貌在這皇族算不得什麽。
直到看到這個女子再而三的破掉她的計謀,那時候,她便知道,她在後宮中最大的對手既不是皇後,也不是西太後,更不是充滿無知愚蠢的簡貴妃,而對於薑嫚,她更加沒有放在眼裏。
她知道,隻有眼前這個女子才是她的對手,她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望著慕雲徵,麵色依舊是那樣淡定從容地問道:“哦?為何這樣說?對於陛下的安危,哀家一直都十分的心急,怎麽能說是安心了呢?”
慕雲徵輕輕地笑了一聲:“東太後不要覺得我是在這裏試探你,若是沒有證據我也不敢直接來著宮中與你對峙。如今你大概是沒有想到,如今世子已經和其他朝臣將赤蠱教教主修則是先帝二皇子的事情揭露了。
如此一來,大家都會明白,為什麽赤蠱教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對陛下下手。我想太後你對於這條消息,應該是很感興趣的。先行來到宮中一步,對太後說說罷了。”
東太後聽了這番話後,微微一笑,眼神裏卻沒有沾染半分笑意,在那一片佛光之中,她的眼神竟然也顯出了淩厲。
她又緩緩拿起茶壺往茶杯中倒入和清水,伴著淙淙的茶水聲,她眉目微垂地問道:“你為何就這樣篤定是二皇子呢?眾所周知,他已經死了呀。”
慕雲徵看著那碧綠色的茶水,笑了一笑,“太後還是不肯承認,我也知道您這樣的性格在宮中經曆了無數的風雨,若是沒有證據擺在自己麵前,你也不會將事情攬到自己的頭上來的。
當然,你可以這麽做。但是如今,我想,朝臣們也不單單是聽世子一個人信口雌黃,當然是拿得出證據,才能宣布的。
二十三年前消失的那一筆官銀,還有那從江湖上突然而起的赤蠱教,以及他頻頻要對陛下行刺,這一次泰山之行,陡然之間發生的一切,我相信東太後對其中的關聯你一定是知道的。”
慕雲徵說到這裏,頓了一頓。
她發現眼前的這個東太後,確實比她以往看過的人都要沉穩,即便現在她已經把話說得如此通透了,東太後依舊是不急不躁,連那倒水的手依舊是不移不搖。
這樣的功夫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不是這一次天災發現溪中衝下的銀子,也許赤蠱教的真相還要再遲上一些時候才知道。
但是沒有什麽事情能“如果”的,人在世上有時候不得不相信機遇,機遇兩個字,說穿了就是運氣。
現在慕雲徵這一方的運氣好,就是要搶先一步控製東太後,免得東太後在朝中裏應外合,與修則一起興奮作浪,那麽武帝被綁架一事,就會變得無比的複雜。
她說完之後,靜靜看著東太後,等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