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另立新帝
這次信封上的內容便沒有了那麽客氣,簡單的意思就是說,就算他們派出再多人搜索,依舊救不了武帝,如若在拖延時間的話,隻怕對大家都不好。
這樣的消息傳來之後簡直掀起了驚濤巨浪,讓人不能安寧,朝臣們整天整天的在議事廳裏想盡方法,最終隻能你看我,我看你,找不出一個有用的方案。
就在這個時候,東太後卻是在朝臣商議的時候到了議事廳中。
朝臣中有人知道那位東太後,在先帝在位的時候也是頗有賢名的,此時雖然她不是武帝之母,但是在後宮中,依舊還是有掌管後宮之名。所以紛紛站起來朝著她行禮。
東太後幹瘦的麵容上一片寧靜,她眉間微微地蹙起,對著眾人道:“各位大臣都辛苦了。免禮。”
然後她由卉嬤嬤扶著坐在了首位之上,然後轉動著手中的碧綠佛珠,目光掃視過在座所有的臣子,慢慢道:“哀家在後宮裏也聽說了陛下被赤蠱教劫持的事情,近日裏一直都聽到外頭的議論,雖然是後宮不可議政,但哀家也算是皇帝的母親,難免對他的安危著急,又聽到赤蠱教再次來信催促,哀家心下一急便來此看能不能出上一份力。”
這些天為了此事,群臣一直在討論,聽到東太後此話,又有些希望,就連三皇子,四皇子麵上也沒有露出太反對的神色。
楊閣老客氣道:“太後能出一份力,老臣和群臣們自然是感激的。此事已經令臣等焦頭爛額,確實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交也好,不交也好,都怕陛下的安危不能保證,實在是別無他法,兩相為難啊!”
東太後幽幽歎了一口氣,眼神如波中含著一絲哀鳴,全身散發著淡佛香味,令人心平氣和。
她歎了一氣後,望著楊閣老道:“是啊,哀家也聽說了,這確實不是好取舍的。那玉璽交給了赤蠱教的人,我朝也會成為他人的笑話。何況玉璽是開朝以來帝王的象征,若是交給了他,豈不是承認了他的身份!那至我大祈到何地步!皇子們到何地步!
但是不交玉璽的話,哀家想,各位臣子和哀家的想法也是一樣,萬一那赤蠱教的人歹心一起,傷害了陛下的九五龍軀豈不是造成了大錯,誰也擔當不起。”
“的確是。”陳次輔聽到了東太後的話,一雙小眼裏透出了精光,讚同道:“畢竟這是一個難題,我等商量了數十日也沒有辦法,泰州府那邊始終沒有一點消息回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東太後默默點點頭,手中的佛珠轉動更快,道:“我大祈的國土廣闊,那赤蠱教的人既然可以謀劃了許久,在泰山通過了重重護衛將陛下綁架,必然是經過精心謀劃的。偌大一個大祈國,他綁架了陛下也不一定留在了泰州府,若是想藏起一個人,真心還是很容易的。
我們搜索十天半個月,在短短的時間如何能拿得下。哀家每日裏念佛吃齋,便是想要佛祖保下陛下的安危。”她說著,舉手合十。
眾人紛紛附和東太後祈福念齋如何如何,最後還是事情歸到了原點。
四皇子微微眯了一下他那雙冷酷的眼睛,朝著東太後道:“太後,你今日來議事廳,定然是有了什麽好方法?”
東太後視線轉向了他,眸光裏麵深邃如一汪古井,讓人看不到裏頭的深淺,隻覺得一望過去,便是深深的懸崖一般。
她朝著四皇子微微的勾唇,像是一笑,又像是透著一些無奈:“哀家一個婦人,整日吃齋念佛,哪裏能想到什麽好法子呢?不過是想來替後宮的妃嬪們看一看,哀家自己也來聽一聽,看是不是從旁能得出什麽,能不能說上一兩句,幫助眾大臣提上一點有意義的建議,也讓妃嬪們安心罷了。”
楊閣老輕輕的一笑,麵孔透出一種和煦來,“太後要是有什麽好建議,也可以同老臣等提出,如今集思廣益,聽取更多的建議才是最好的方法。”
這時東太後才好似點頭思索了一番,然後慢慢地道,“那赤蠱教的賊人除了要求要玉璽和讓位書以外,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他便是要求如此,否則的話便拿陛下的生命要挾。”楊閣老歎了一口氣。
他眼下的青圈和迅速白掉的頭發,無不顯示這些天他為了此事確實是焦心不已。希望東太後能有什麽好的辦法,這時候無論是東太後還是其他人,如果有好法子的話無疑是救命的法子啊。
東太後略微沉思了一番,她一身墨綠色的“卐”字長袍帶著一種靜謐的色澤,又像是深不可見的森林能夠吞噬了人的意識。
她想了一會後慢慢地抬起頭,道:“哀家倒是想到一個法子,隻是這法子可能有些弊端。”
“如何?太後不如說來一聽?”急了幾日的大臣一聽到有法子便急著問道。
東太後這才緩緩地道:“哀家曾聽先帝說過一些,說是國不能一日無君,要想一國安寧,必要帝王每日勤於朝政,方能處理好事情。
以前有陛下在的時候,事情總能每日處理的好,國家運行的也十分的正常。如今陛下被那赤蠱教的人捉住了,朝中各事便有各位臣子在代理。雖然井井有條,可畢竟不能代替陛下。
哀家突然想到,如今陛下在他手中因為他是一國帝王,若是身份轉換了,那赤蠱教的人在將他捉在手中就沒有了任何價值了?”
東太後的聲音就像是她常年熏得檀香一般,輕輕的繚繞在議事廳內。
然而她的話卻像是檀香一下纏繞到人的心頭,令人不得不去回味那香味,一時這議事廳裏麵變得非常寂靜,安靜的幾乎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到。
若是武帝不是皇帝了,赤蠱教的人即使將他捉在手中也沒有任何的意圖,那麽潛在的意思也就是說要另立新帝。
另立新帝一般來說要麽就是由皇帝的兄弟,這一點的話除非皇帝沒有子嗣,而眼下武帝已經有了三位成年的皇子,他的皇位便由皇子繼承,那便是要在皇子中選一個人做新帝咯。
這一個方法在坐的人不是沒有想過,也許有人在腦中將這個念頭一晃而過,不敢提出來。
如今東太後提了出來,一時各人的顏色就不同了,有的人麵中露出的是驚訝,有的人是驚訝之後又多了一份野心,也有的人露出了害怕。
東太後觀察著各人臉上的表情,心裏暗暗的冷笑一聲,表麵上卻是十分溫和地道:“哀家隻是一個女子,不太懂這些事情,若是這件事提的不好,還請各位朝臣棟梁不要怪於哀家,哀家也隻是想要陛下安寧而已。”
她提出來遠遠要比其他人提出來要好,因為如今東太後她膝下無子嗣,又隻是供養在宮中的一個掛名太後,若不是西太後癱了,她依然是在慈安宮中與世無爭無人問津。
所以沒有人想她說這番話會不會有什麽用途,不管誰繼位,對於她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現在她還是東太後,如果其他的皇子上位,那麽她即將就變成了太皇太後,一個沒有權利的太皇太後比起現在的太後來說是更慘。眾人都沒有猜測她的心思,而是在心裏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東太後既然能說出這一番話自然是有自己的自信。
她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心裏,必然會乍起千層大浪,引起千變萬化的思緒。
有誰又拚得過利益的爭執呢,利益的巔峰就是皇權,皇位對於任何人來說誘惑,都是無窮無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相比的。
她就隻是等著,等著這一句話成為了催化劑,將武帝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摧毀。
陳次輔看了一眼楊閣老,首先就說了一句,“我覺得這個法子倒是不錯,如此一來叛軍拿陛下沒有用,在手上沒有了用處,倒是能十分方便我們能找出陛下來,而且也能穩定民心。”
他這一番話說的是漂亮,誰人不知他支持的人是三皇子。三皇子在所有皇子中年齡是最長的,也是非常有希望的皇子,當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楊閣老狠掃了他一眼,在這的人也隻有他有資格可以和陳次輔爭鋒相對。他嘴角翹了翹,似乎帶著一股淡淡的嘲諷:
“陳次輔,這話說的可就過了,你也知道陛下由那赤蠱教的人抓在手中,赤蠱教的人之所以沒有動手就是因為陛下的身份是大祈的皇帝,大祈的天子。若是現在立了新帝,那歹徒一怒之下,陛下有任何損傷,那你我如何負擔這樣的責任呢?”
他這句一出來也引起了一些朝臣的附和,畢竟這也是實話,一個人拿在手上沒有了價值,像赤蠱教這樣的綁匪哪還會遵守什麽道義。
可是陳次輔絲毫不在意,他朝著楊閣老笑了一笑,兩隻眼睛裏射出了冰冷的光芒。
“話不要這麽說,他害死了陛下的話這不是引得大怒嗎?若是皇子繼位了,誰能忍受殺父之仇呢?他將陛下處置了,豈不是引火燒身?到時候還沒有好處,倒不如將陛下交出來,如此一來不是更好?”
“哈!笑話!”曹昌盛為人耿直,此時直接朝著陳次輔道,“你這話說的是好聽,什麽叫將陛下交出來,難不成交出了陛下,朝中就能放過他嗎?一個敢屠殺五千精兵,一個敢屠殺朝中官員,綁架皇帝的組織,你還能要他存活在這個世上嗎?陳次輔,不要把其他人當做是傻子!”
曹昌盛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說話鏗鏘有力,直接有力的話語將陳次輔氣的眼睛直瞪。
眼看氣氛越來越緊張,東太後十分滿意,她在此時攙和了一句和事老的話,“各位先不要著急,哀家也隻是提出一個建議,若是不行的話在慢慢商議,今天時辰也不早了,哀家就先回宮了。”說罷便慢慢的站了起來,緩緩朝著殿外走去。
她這一來一去,算下來也沒有半個時辰時間,但真真的是給許多人的心裏埋下了許多的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