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心生殺意
慕雲徵自站在殿中，便提高了警惕。
武帝不是個輕鬆上位的君王，當初從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他的才智必然不是凡俗之輩。
今日四皇子和蕭元璟兩人之間的矛盾中心實在明顯，甚至為了這個，四皇子眼下被證實那方麵不行，作為一個帝王，一個父親，他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武帝那如刀劍一般的眼神在她麵上劃過，帝王威嚴展現，那眼眸冷凝，有一股暗藏的陰鷙。
慕雲徵低頭道：“回陛下的話，此事佳瓊被牽扯其中，當日所發生的一切世子已經全部知曉，佳瓊乃一介婦人，麵對如此流言，辯也不是，不辯更不是，如此不如選擇沉默，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何況陛下在此，定然會明辨是非，給殿下以及臣婦一個清白。”
她的聲音輕柔和婉，語意溫和，卻讓武帝的臉色微微一變，旋即開口道：“果然是會說話，不光口才機敏，還十分會做人，可是做人做過了頭，隻怕討不了好，還惹來麻煩，就像這次的流言！”
這一句話說出來，養心殿裏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蕭元璟嘴角的笑容微斂，波光流溢的眸子含著冷意，剛剛處理完四皇子，武帝就直指慕雲徵，顯然一開始，他的處理方法，就是準備犧牲慕雲徵，處理一個商女出身的郡主，也比傳出皇室子嗣爭奪已婚婦人要好聽的多！
隻是事情始料不及，轉到了四皇子的身上，並檢查出這樣的事情來，便是如此，武帝也不會放過在一旁似乎在隔山觀火的慕雲徵。
慕雲徵見他眼底的冷意恍若含著一層殺意，心頭微凜，到底是觸及了皇室的利益，今日便是要給她下馬威了，可說到底，這事情和她有什麽關係，四皇子要用這樣的方法來陷害她，難道是她所想嗎？被人指指點點，傳的聲名狼藉，顯然不是她意願。
隻是這世間的人，總喜歡把源頭歸於女子。此時若還糾纏與四皇子的事反而會愈發惹怒武帝，不如將事情的重心轉移。
慕雲徵麵色平靜，盡量不讓自己心內的情緒表現在麵上，語氣柔和道：“陛下，若說此事最終的起源，還是當日刺客出現，若不是他們膽大妄為，敢於來挑戰我皇的龍威，臣婦與殿下便不會落入河穀，而引起這一番的流言。這批刺客建立赤蠱教，他們的級別分明，武功不低，並且遍布的相當廣闊，臣婦以為這批教徒能隱匿這麽久，而不被人發現，其中運作的一定會有去處可查。”
四皇子在一旁目光陰冷，卻知趣的一言不發，武帝已經尋了台階給他下，他不能再自取其辱，這種被深深侮辱又無法辯解的感覺，幾乎要將他的心吞噬，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蕭元璟早已經被千刀萬剮。隻是看武帝刀鋒一轉，落到了慕雲徵的身上，他胸口又更添一層悶意。
武帝看著慕雲徵，目光掠到了蕭元璟的身上，嘴角動了一動，眸中暗含隱怒，“看來你什麽事情都要和佳瓊商量。”
蕭元璟和慕雲徵之間，本就是沒有什麽秘密，這等事情更不會瞞著慕雲徵。
更何況慕雲徵自重生以後，對朝政之事就頗為關心，就算蕭元璟不說，這事也算不得什麽機密，想知道的人也能知曉。隻是人看不慣一個人的時候，那就是橫豎都不對勁。
他勾起精致的唇角，淡淡一笑，“陛下，這件事非她同我商量，隻是陛下責怪流言之事，內子覺得能幫陛下找出當日這膽大包天的刺客，提出想法。”
他頓了一下，望向慕雲徵，“說實話，臣也不曉得她準備說什麽。”
至少現在慕雲徵要說的內容，並不是他們曾經聊過的。
按照慕雲徵的聰慧，剛才的時間她想到什麽，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陛下不嫌棄臣婦孤陋寡聞，臣婦有一處思緒可以稟於陛下。”慕雲徵看武帝臉色冷沉，眸中殺意不減，徐徐開口，待見武帝不動聲色，顯然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這才接著道：
“臣婦家中從商，所以臣婦也接觸過，一個龐大的組織要運營，就好比一個商家要運營，其中有支出，有收入，赤蠱教要吸收各路高手，眾多幫眾，而赤蠱教之所以能吸引高手前來，便是有相當誘人的福利條件，供其豐厚的薪資住宅，人自生下，便都是要吃喝住行，而每一樣，都離不開銀子。
想必陛下也知道，商家是靠買賣營裏而周轉，撐起整個商業的運作，赤蠱教要支持如此龐大的機構，他們豈能沒有銀錢支撐？十八年前便創教，一直到如今，臣婦大膽猜測，其一定有明麵上的機構支持整個赤蠱教的運行！”
這個分析倒是一語中的，對於赤蠱教，武帝是深惡痛絕，這番話語正好切中他心頭的痛處，他沉聲問道：“大祈國內商鋪無數，而其運營者又無法證明究竟是不是赤蠱教教徒，說來是不錯，施行起來，恐怕是有難度。”
蕭元璟聽著慕雲徵徐徐述來，那芙蓉玉麵帶著一股清華氣質，散發出淡定雍容的氣質，一番話語如同流水讓他在驕傲之餘，瞬間打開了思緒，此時聽武帝一問，修眉微蹙，狹眸閃爍。
“陛下，赤蠱教既然是十八年前創教，臣可以從二十年左右的商鋪情況開始查詢，其流動的銀兩不是小數目，一年兩年，也許還能隱匿，長時間下來，定然會有痕跡留下。”
很多事情，表麵上來看是天衣無縫，但是裏麵的漏洞，反而就在人們容易忽視的細小之處。
武帝望著慕雲徵，眸光不斷閃爍。
慕雲徵聰慧，武帝不是不知，隻是女子的聰慧在宅院之中便是能為男人謀得平安與福，但是心性敏捷，心思細膩到了這樣的程度，就不單單是內宅女子的聰慧可以概括的。
若是蕭元璟以後能好好的輔佐君王，慕雲徵定然能成為極好的助手，夫妻兩人更上一層。
但，若是蕭元璟有了其他的心思，再加上這麽一個會謀算的妻子，那必然會對大祈的江山造成極大的威脅！
武帝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動著，他目光停在虎頭鎮紙之上，瞳眸幽暗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