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世子護短
靖王妃微眯了眼眸,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人,目光微閃,對著小丫鬟威嚴地道:“看守院子的人每個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小丫鬟嚇的渾身一縮,卻不敢開口求饒,瑟瑟的退了下去,不多久就聽到外麵院子裏一陣此起彼伏的板子聲。
蕭元璟睨了一眼靖王妃,冷冷一笑,她要罰就罰好了,罰的是靖王妃的人,他又不心疼,當著他的麵說出這樣的話,無非就是要他開口,還以為他是什麽菩薩心腸,會為這些小丫鬟求情嗎?
笑話,除了慕雲徵,這些人的死活與他又有什麽關係。自己要是開口了,不就坐定了亂闖的事實嘛。
靖王妃見小丫鬟退了出去,這才將看著蕭元璟,臉色端肅,雙眸的視線冷冷射向他,“元璟,你越發的沒有規矩了,沒有經過通報就闖進來。”
蕭元璟一步步走了進來,嘴角浮著一朵輕笑,挑眉道:“是嗎?”
說著,他便輕輕撩起白色的錦袍,礀態輕適坐到了下首的一張椅子上,那舉動肆意張狂,根本就沒有將靖王妃放在眼底。
劉媽媽站在一旁,看蕭元璟那副模樣,站前一步道:“世子,你怎麽可以如此無理,擅闖王妃的主廳也不知道歉!”
蕭元璟訝異的睜著一雙眼睛,語氣卻是冰冷,“既然劉媽媽知道規矩,你頂撞世子是什麽罪!來人啊,將劉媽媽拉下去掌嘴二十!”
劉媽媽哪裏看過蕭元璟這個樣子,二話不說便要對她掌嘴,她是靖王妃身邊的貼身媽媽,除了靖王妃,就是蕭風鬆也要給她幾分薄麵,上次為了蕭元璟的事情挨打,現在又聽蕭元璟這樣囂張的話語,不由橫眉道:
“世子,老奴隻是提醒世子的禮儀而已,哪裏算得了頂撞你,老奴再老,也不會糊塗到如此大膽的地步。”
蕭元璟冷冷掃了她一眼,“我讓人拉你下去,你還不下去,這不是頂撞是什麽,莫非你一個奴才還能違背主子的命令,還是說你是有了王妃撐腰,就將我這個世子不放在眼底了?人家說奴大欺主我還不相信,今日總算是看到了!”
劉媽媽從來沒看過能這樣指鹿為馬的人,沒理也能被說成有理,怔愣片刻後,為難的看著靖王妃。
不是她不能反駁,而是蕭元璟的身份擺在那裏,劉媽媽雖然是王妃身邊的人,可到底也是靖王府的人,若是不要臉麵的鬧起來,最後吃虧的還是劉媽媽。
靖王妃尚未開口,蕭風鬆卻看不過去蕭元璟那樣的礀態,早就在蕭元璟走進來的時候,他的目光就一直定定地跟著他,如同兩顆釘子恨不得將蕭元璟釘死了才甘心。
此時看蕭元璟要懲罰劉媽媽,誰不知道劉媽媽是靖王妃的人,打了她就等於打了靖王妃的臉麵,頓時冷斥道:“劉媽媽,你不要理他,他憑什麽命令你!”
劉媽媽就怕靖王妃不開口,聽到蕭風鬆的話,老臉上露出欣喜道:“老奴多謝二公子,還是二公子宅心仁厚。”
一句誇獎就讓蕭風鬆微揚起眉頭,平日裏他不會如此,可此時蕭元璟在,讓他覺得自己比蕭元璟要高上許多,得意道:“那是自然,我自然不比一些人口蜜腹劍,心藏不軌,連帶著娶的賤婦也是一樣的卑鄙!”
他話音未落,就看一道如月的殘影已經到了身前,隻看那影子速度極快地抓起蕭風鬆的領口,一把將他提了起來,一拳拳的對著他的嘴揍了下去……
靖王妃被蕭元璟的舉動嚇得身子慣性的一縮,然後立即站起來去拉蕭元璟的手,蕭元璟哪裏會那麽容易放過蕭風鬆,身形一閃,拖著蕭風鬆往側麵閃,手中的動作一下不停!
劉媽媽吃驚的看著滿麵寒霜,雙眸含怒的蕭元璟,開始他揍的時候,蕭風鬆還能叫出兩聲,到後來根本就是唔唔的亂叫,滿臉都是嘴唇鼻子裏噴濺出來的鮮血,形容淒慘得簡直是難以形容!
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麽,老臉上肌肉顫抖,開口尖叫道:“世子,世子不要打了,你這樣會把二公子打死的!”
剛才靖王妃和蕭風鬆討論的事情很機密,隻留了劉媽媽在屋中,此時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幫忙。
靖王妃急的衝上去拉著蕭元璟的手,大聲喝道:“蕭元璟,你難道要打死你弟弟嗎!”
她的聲音如同絕地呼喝,力大無比的扳著蕭元璟的手,蕭元璟終於停下了手,然而拽著蕭風鬆的衣襟不鬆開,緩緩轉過頭來,麵色上陰霾重重,仿佛烏雲層疊在他的麵上,黑壓壓幾乎看不到底,他緩緩地鬆開已經被揍的渾身癱軟的蕭風鬆,對著他又猛烈的踢了一腳。
靖王妃連忙撲了上去,遮住蕭風鬆倒下的身子,防止蕭元璟再踢,麵容繃緊,厲聲喊道:“蕭元璟,你打得他滿口都是血,現在還要踢他,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她望著蕭元璟的目光,就像是對著敵人的母獸,有一種深可見骨的仇恨和憤怒,恨不得將對方活活咬碎了吃了一般!
蕭元璟在看到她的眼神時目光微愣,冷哼了一聲,狹長的眸子裏含著嗜血的光芒,聲音如同北風冰封絕境,有一種徹骨的寒冷,“下次再讓我知道你罵她,掉的就不會是牙齒!”
他說完,深深地望了一眼靖王妃,那目光幽深,寒光凜冽讓靖王妃心頭也不禁的一寒,看著不知道剛才她和蕭風鬆說的話,蕭元璟有沒有聽到?
慕雲徵望著蕭元璟進了院子,笑著迎了上去,卻見蕭元璟一臉沉色,直接走到花廳中,坐到了椅子上,那素日裏掛著笑容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全身散發著霜雪一般的冷意。
她微微的皺起了眉頭,走到他的身邊,看到右手上沾染的血跡,心內一驚,連忙拉起他的手,“怎麽受傷了?疼不疼?”仔細一看,卻發現手上並沒有傷口,那這血跡……
“我打了蕭風鬆一頓。”蕭元璟看出她的擔心和疑慮,不在意地搖搖頭,“這是他的血,不用擔心我。”
慕雲徵眸子裏閃過一絲光芒,這個時辰蕭元璟應該是剛回來的,他回來之後,沒有先到安夢閣來,而是先去打了蕭風鬆一頓?那麽今天的事情,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她心中微暖,轉頭吩咐人打一盆水進來,捧著他的手將上麵的血跡清理幹淨。
“卿桑跟我說了,她們陷害你,可是她們沒有你這樣聰明,被你提早發現,然後反過來惹了父王的教訓。他還說,蕭風鬆罵你罵的很難聽,但是父王卻沒有處置他。”蕭元璟一字一句的說著,語氣裏帶著難以抑製的無奈和憤怒。
靖王妃她們選擇今日下手,就是知道他不會那麽早回來,沒有人會站在慕雲徵這邊說話,靖王就算再喜歡蕭元璟,慕雲徵始終是個外人,他隻能公事公辦。
他娶了她回來,本是要給她一個簡單的環境,讓她不要在鬥爭之中,然而身邊總會有不合時宜的人,不讓人安心的事一件件的跳出來,讓他不放心。他知道慕雲徵聰穎機敏,很多事她都可以從容的應付,可她不願意她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
他給她安排了暗衛,護了她的人身安全,卻不能防到內宅裏的明爭暗鬥,不能阻止別人隱秘的陷害。但是他又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邊,他要站穩腳跟,要有權勢和力量,才能真正護得她的周全,不讓她被其他人覬覦,至少很多人在對她下手的時候,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而今天這場鬧局的來源,又是來源於靖王妃和蕭風鬆,慕雲徵一定很為難,他從管家口中得知,他們兩人都沒有受什麽實質性的懲罰,這和慕雲徵以往的手段來比,實在是輕之又輕了。
他很愧疚,卻又憎恨著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造成的!
慕雲徵抬頭看著他魅惑的雙眼陰沉沉的,勾唇一笑,“你幫我出氣,我很高興。”
其實她是不怎麽在意的,蕭風鬆所說的那些話,多少勳貴高門的小姐在背地裏,在心裏都曾說過,她從來都不放在心上,隻當是她們嫉妒罷了。
但是蕭元璟這樣維護她的行為,讓她真的很高興。那種被重視,被放在心尖上的感覺,舒服的就像是喝了蜜水。
蕭元璟搖頭道:“父王不教訓他,我來。”
慕雲徵知道他此時還是很生氣,“你揍了他,這可不是讓他找到借口不回肅北了。”
蕭元璟冷哼一聲,“就算我不揍,他們也會賴著不走的,不如就我動手罷!”
慕雲徵自然知道靖王妃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毫無意外地微微一笑,道:“指不定還會傳出我惡意挑撥你們兄弟不合的傳言呢。”
蕭元璟以前大概是沒有揍過蕭風鬆的,今日這樣的行為,還真是和她有點關係。慕雲徵暗裏笑了笑。
謠言這東西對於蕭元璟來說,是毫無效果,他根本就不理會,再壞的情況他都經曆過了,還會怕幾句閑言閑語嗎?何況他進府之前就是想好了的,想要舀這點說事,隻怕靖王妃他們難以下嘴!
他豐神俊朗的麵容上有著一抹不屑,“我回來之後都沒有見過你和你院子裏的丫鬟,何來挑撥?!他們若是敢傳出謠言來,我就能讓外麵傳出更難聽的!”
慕雲徵笑了笑,將他的袖子拉下來,柔聲道:“曉得我家夫君厲害呢。”
蕭元璟望著那張絕美動人的麵容,她這樣的脾氣,人家若不惹她,實在是再好相處不過了,想到今天的事,又忍不住的皺眉,“雲徵,你說我不做這個世子,他們會從此以後就放手,不再心心念念的算計和陷害了?”
他的眼神專注而認真,如月的狹眸有一種深深的厭倦,這樣的神情,讓慕雲徵十分熟悉,就像她日日夜夜在算計之中,雖然已經習慣,卻偶爾還是覺得不堪疲憊,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一種讓人覺得很灰暗,像是看不到頭。然而慕雲徵卻在不斷的滾摸之中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隻要生活在這繁花似錦,堆金砌玉的人生之中,就免不了這連綿不斷的設計和謀算。
她將帕子擰幹,抹著修長有力的手背上的水珠,他的手很漂亮,很大,卻五指修長,看起來就很有力,摸起來也有一層薄繭在上麵,不同於那些手指白嫩,整日搖扇的紈絝公子,這是多年習武留下來的痕跡,他在京中付出過多少努力,她都能感受得到。
慕雲徵微微一笑,長睫微垂,輕聲道:“這位置不是你說不坐就能不坐的。”
不管是武帝,還是靖王,都認定了蕭元璟的世子之位,王府的世子絕對不是說換就能換的,除非是有重大變故,蕭元璟犯下了極大的錯誤或者是病重不起,死去之類的,才能稟報換人。這也是為什麽靖王妃一而再,再而三下手的原因,她要讓蕭元璟再也沒辦法坐這世子的位置,如此,蕭風鬆才能穩穩當當地坐上去,得到其他人的認同。
蕭元璟何嚐不知道,為了一個世子的位置,那些人爭鬥不停!好處永遠是他們的,壞的永遠要別人來承受!
慕雲徵擦幹了手,又喊了人將水端了出去,轉頭卻被蕭元璟一把拉到膝蓋上坐下,在慕雲徵喊他不要如此的時候,他卻將頭靠在了慕雲徵的肩頭,慵懶的聲音裏含著一絲深深的憎厭,輕輕的像是傾訴,又像是呢喃,“雲徵,我討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