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世子妃的嫌疑
馮玉櫻傷心夠了,此時也站到了屍體前麵,她眼睛發紅地蹲了下來,端詳了一陣子後,臉色卻變得多了一絲凝重,趙嵐發現她的異狀,皺眉問道:“馮側妃可是有注意到可疑的地方?”
馮玉櫻似乎不太確定地指著落霞的袖子,略為思索,聲音低低沉沉地道:“剛才我走近的時候,聞到落霞上有一股香味。”
趙嵐聞言,麵露驚疑,也蹲下來,湊得近了後,的確聞到從屍體上發出一股若有若無,極為清淡的香味,他側頭望著馮玉櫻,“這有什麽奇特的?”
這些夫人小姐的丫鬟雖然是奴婢,可哪一個吃的穿的用的拿出去不是和普通人家的小姐還好,上有香味也是實在正常不過的事,趙嵐聞到了也不會在意。
馮玉櫻捏著帕子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水,眼睛發紅道:“落霞是我的貼丫鬟,她素來得我喜,前些子,別人送了我五盒香膏,那香膏用十六種花汁製成,味道淡而不清,若是擦在上,隻需要一點,便半個月都不會散去,我見落霞喜歡,便賞給了兩盒給她,她今應該就是用了這種香膏。”
趙嵐目光一亮,隨即追問道:“馮側妃是說這種香膏接觸了衣物和肌膚,即使清洗了以後,也不會散去,對嗎?”
馮玉櫻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點頭,“是的。”
嚴振宇聽到兩人的對話,不免來了興趣,朝著馮玉櫻問道:“馮側妃可能確定,她今凃的一定是這個香膏?”
“這味道很特別,我聞過便不會忘記。”馮玉櫻極為肯定的道。
“如此那就好了,”嚴振宇揚眉道:“死者手中抓的東西,不是刺客的衣物,就是隨攜帶的重要物品,否則他也不會特意掰開手指拿出來,此時一定還藏在上,我們隻要找到誰上有這個香味,那誰就和刺客拖不了幹係!”
靖王妃站在一旁,淡淡的道:“這香膏的味道極淡,要靠的很近才聞得到,難道嚴大人,還要讓人在我們上都聞上一圈,才作罷嗎?”
她是在場人份最高的,男賓讓如此招待也就算了,若是女客讓人在上嗅來嗅去的,簡直是大傷風化!靖王妃自持份高貴,對被人搜聞香自然是頗有意見。
對此,嚴振宇不過是揚唇一笑,剛毅的麵容上帶著有成竹,對著靖王妃不卑不亢道:“王妃自是不必憂心,刑部近尋來了一隻神犬,經過訓練之後,鼻子比普通的狗兒要靈敏十倍。但凡給它聞過的東西,就算是潛行千裏,它也能追蹤到氣味的方向,這香膏隻要馮側妃還有剩下來的,刺客還在府中,就絕對聞的出!”
嚴振宇雖然說的是極為自信,但是話裏行間還是極為謹慎的,必須是刺客還在府中,那神犬才能找的出來,否則的話,自然是白做工了。
馮玉櫻聽了以後,目光中掠過一道深深的驚喜,麵上綻放出一朵笑靨,立即道:“嚴大人,那種香膏我屋中還有,既然嚴大人能尋出那刺客,解除四皇子府的危機,那便請大人立即去請來神犬,我也派丫鬟去將那香膏取來。”
嚴振宇點頭,卻是望向四皇子,四皇子兩眼冷佞,負手站立,拔的子散發著無盡的冷意,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嚴振宇得令,立即派人去牽那神犬,而眾人皆站在這花園處,不耐之中,不免又有些害怕,生怕那刺客就在邊藏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竄出來對自己下手。
沒過多久,刑部便有人牽來了一條長腿短的黑皮狗,全油光發亮,猙獰的齜牙咧嘴,獠牙之下滴落著一根銀絲一般的唾液,兩眼亮晶晶的像是兩顆寶石,看起來和神犬幾乎是扯不上半點關係。
三皇子皺眉,神略微不屑的道:“這也叫神犬?該不是從哪個鄉間撿回來的吧?”人都喜歡以外貌論事,看狗看人,都先以第一印象取決。
嚴振宇絲毫不介意,這黑皮狗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懷疑了,他語氣自信地道:“三皇子,人可不貌相,狗也是如此,長得再高大,不會判案,臣牽它來做有何用?我們刑部上個月的兩樁大案,可是都有它的功勞!”他說著,彎下子在那黑皮狗頭上揉了揉,顯然是極為信任。
這時,一旁的小丫鬟將取來的香膏遞給了嚴振宇,他用布包著,取了過來打開,然後放在了黑皮狗的麵前,隻看那狗兒嗅了嗅,整個耳朵就立即豎了起來,渾肌繃緊,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喉嚨中發出赫赫之聲,嚴振宇將香膏用布包著,放到了一處假山的洞裏,然後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之中,喊了一聲:“去!”
頓時,那黑皮狗鼻子聳動,在人群中飛快的鑽來鑽去,尋找著和香膏一樣氣味的人,所有的人都屏息著,任那狗兒嗅著,心中又是緊張又是害怕。
那黑狗在眾人的腳邊穿梭行走,黑亮的鼻子在不停的呼吸,仔細的嗅著。
“汪,汪,汪……”隻見那黑皮狗忽然一下子狂吠了起來,朝著眾人後的一個方向猛的撲了過來,一張長滿了尖牙的大口死死的咬住了一個侍衛的小腿!那侍衛眼見形勢突變,拔劍要斬殺黑皮狗,旁邊蓄勢待發的差人全都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將那名侍衛製服,飛快的綁了起來!並將他上的物品全部都搜了出來,擺在了眾人的麵前。
那侍衛上的東西並不多,除卻隨攜帶的佩劍,一個裝銀子的小袋,還有就是一個繡工頗為精致的荷包。隻見那荷包一出,黑皮狗被猛撲了過去,一口咬緊那荷包,鼻頭皺緊,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吼。
嚴振宇眉頭微微一皺,蹲下來從黑皮狗的口中將那荷包扯了過來,放在鼻子下一聞,便可以聞到同落霞上一模一樣的味道,他轉而拿起荷包到那落霞的手中比劃了一番,心中有了定論,“死者手中抓過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荷包了,看來這名侍衛便是那悄悄潛入府中的刺客!”
他說著,將那荷包遞到了四皇子的麵前,四皇子看了一眼,眸中帶著一絲冰冷的向那侍衛,“這可是你的東西!”
“把荷包還給我,快點還給我!”那侍衛本是一臉赴死的模樣,即便是被捆著,卻依舊不死死的望著那個荷包,像是看著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這一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荷包上來。
紅吟一愣,隨即瞠目仔細看了一眼那荷包,麵色頓時變了,壓低了聲音急急地道:“小姐,這不是你的荷包嗎?”
因為太過驚訝,她直接將以前的稱呼喊了出來。她突然一下,明白了什麽,目光變得十分震驚,直直的望著慕雲徵。
蕭元璟的目光同樣也落到了那荷包之上,香妃色的絲料上繡著一雙陽魚,繡工栩栩如生,在荷包的下方有一朵綻放奇特的蘭花,隱隱約約的看得出是花形的“慕”字。
而馮玉櫻則看了一眼那荷包,臉上帶著一抹驚異,立馬故作驚奇地大聲喊道:“誒,這荷包上的繡花倒是很特別,不像是一般人家中所使用的。”
這麽一說,自然有人將目光停留在了上麵,慕氏站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繡花,心頭巨震,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便聽到旁邊有人道:“這不是康樂伯府上荷包的繡法嗎?”
“是哦,夫人你不說我倒是沒想起來,以前我可聽說康樂伯府小姐的荷包上,就是用特殊針法繡上自己的名字,看這荷包上的蘭花,似乎有一點像……”馮玉櫻並不說完,卻是斜睨著慕雲徵。
這種似說非說的手法比起直接講出來,效果還要來的好。
嚴振宇為難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這是從刺客上搜查出來的,為何又有人認出是那靖王世子妃的,怔然間感受到兩道冰寒的目光直直的朝著自己來,抬頭望去,正是四皇子所立的方向,“嚴大人,這荷包是誰的,你能查的出來嗎?我不想有任何的刺客同夥被放過!”
這是在對他施壓了,嚴振宇在西辰太子的綁架案中,對慕雲徵印象不錯,可此時此刻手中拿著的荷包已經由人指認出來是慕雲徵的了,他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隻憑著自己的好惡判案,更何況四皇子說的也沒有錯,一個普通的侍衛上有世子妃的荷包,實在是匪夷所思,他定定地朝著慕雲徵,問道:“世子妃,你看一看,這荷包可是你的?”
方才眾人可都聽見了,香味正是從荷包中傳出的,而這荷包若是慕雲徵的,其中的意味就破為令人品味了,頓時那目光之中,在緊張之外,又多了其他的緒。
目光交織之中,慕雲徵卻是微微一笑道:“不用看,我剛才遊園的時候,荷包不小心掉了,那一個,正是丟了的那個。”
她坦然承認,語氣裏卻是閑適清淺,沒有絲毫的慌張,優雅的站立在那兒,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東西,那般的態度引得嚴振宇微微的詫異,他審案多年,見過不少的人,像這種證據在眼前,而如此淡定的女子實在是少之又少。
他不的抬頭看了一眼蕭元璟,卻發現這位世子正和他的妻子一般,嘴角勾著淺笑,隻是眼底卻有一股淡淡的冷意滲出。
馮玉櫻一聽,麵上露出一分驚色,她訝異的問道:“這世子妃的荷包掉了,怎麽會剛好被這位侍衛揀了起來,還藏在了上,偏偏還沾染了香膏的氣味,這其中應該有什麽古怪吧?”
人群之中,有一陣動,隻見慕氏麵色勃然大怒,往前幾步,走到人前,對著馮玉櫻道:“馮側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那婢女是世子妃所殺的嗎?我家女兒哪裏有那般的手,又與你的貼婢女會有什麽深仇大恨!”
馮玉櫻望著慕氏,眼底帶著一絲歉意,語氣裏卻是含著嘲諷,“慕夫人,你不要急,我不過是說這其中有古怪,卻沒有說過婢女是世子妃所殺,正如你所說,世子妃是大家閨秀,她如何有這般利落的手,我隻是覺得這侍衛剛才對這荷包,似乎是太過在意了一點,京兆府尹趙大人和刑部尚書嚴大人都在這裏,他們斷案多年,自然可以會給出我們大家一個結果的。”
慕氏護女心切,哪裏容得了馮玉櫻這話裏話外對慕雲徵的抹黑。她豈能聽不出,馮玉櫻在暗裏指著這荷包與那侍衛之間,有一種曖昧不清的東西。女兒剛剛嫁到了王府之中,要是被人借著這荷包做文章,隻怕是會背上一個不潔的罪名,她臉上泛起一股怒紅,朝著馮玉櫻道:“方才我女兒也說了,這荷包已經掉了,誰知道是不是這侍衛撿了去,不記得歸還了!”
慕雲徵本來是要等著馮玉櫻把這戲自唱自演了下去,可母親與她不同,眼見她受到了懷疑,便站了出來維護她。可今天馮玉櫻她們要做,可不僅僅母親想的這麽簡單的,她向前站到了慕氏的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慢慢地道:“娘,在場的大人斷案經驗豐富,女兒相信他們一定會查個清楚,馮側妃也不過是心急了一點,畢竟今是她主持的宴會啊。”
慕氏聽到女兒如此說,眼神裏透出了一絲不解,她總覺得,女兒說話中還有話,但是她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站在了一邊,如慕雲徵所說一般,等著人查出裏麵的事實。
馮玉櫻冷笑一聲,今不將慕雲徵拉下來,就對不住她所受的侮辱,還有她母親,她姐姐她們一起受的苦和命,她一定要都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