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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母子相爭

  看著四皇子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皇後再接再厲道:“慕雲徵固然是好,可你之前為了天下,而忍受著她嫁給了蕭元璟,如今就更不應該再去肖想他人的妻子,你若是真心想要她,就應該讓自己真正坐上那個龍位,到時候,你想要什麽,便可以有什麽,不需再瞻前仰後,顧忌其他!”


  皇後的話帶著一種蠱惑,一種引誘,傳入到四皇子的耳中,但四皇子卻沒有就此眼中露出一抹欣喜,目光反而變得更加的深沉。


  他冷峻的麵容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嘲諷,望著她眸中的那一絲深藏的欲望,深紅色的薄唇緩緩的勾出一個譏誚的弧度,反問道:“母後,若是我當了帝王,你這個皇後,最後還會是皇太後,對嗎?”


  麵對兒子諷刺的話語,皇後麵上期待的笑容一下子就隱去,眼中瞬間充滿了冷意,手指用力的握著,強壓著被兒子識破的驚慌和害怕,鎮定道:“我是你親生母親,又是皇後,自然是要做皇太後的。”


  四皇子緩緩的勾起唇畔,那弧度不似在笑,更似鋼刀一般冷冽,目光裏寫滿了肯定,“那母後就不要說的那麽冠冕堂皇了,你希望我能奪得皇位,也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你不做廢後,日後才能坐上皇太後的位置!說什麽你不是為了自己,那你為什麽隻對曦妃下手!若不是你嫉妒她,你完全可以在其他人身上下手,這樣的話,慕雲徵難道還會阻止得了嗎?”


  四皇子極快的從皇後的話中找出了漏洞,反擊回去。他的話語咄咄逼人,逼得皇後臉色白了又白,心思被兒子看透,頓時讓她嘴唇微微的發抖,卻又反駁道:“你,難道我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我自己?若不是為了你,我為何要用慕家的布料做手腳!你是我的兒子,你做了皇帝,我做皇太後又是有什麽不對的!”


  四皇子看著她頓失儀態的低吼,頓了一頓後,眼底透出一股冷漠無情的溫度,用他慣有的冷漠聲音生硬的開口道:“母後不要激動,你始終都是我的親生母後,雖然這次你冒然下手,惹得父皇不悅,使得兒臣在後宮中頓失了一個有力的支撐,但是有些話,母後你說的也沒錯,我會好好聽取的。”


  雖然皇後說她在位置上,四皇子就是永遠的嫡子,可這受寵的皇後的嫡子和有名無實皇後的嫡子,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皇後要對慕雲徵下手,瞞著他對慕雲徵下手!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嗎?當初皇後見到慕雲徵的第一次,就完全的失態了!因為慕雲徵讓她想起了當初奪去她皇後之位的純後!這一次所作所為之中,隻怕還是私心的成分多。


  但是四皇子不會指責皇後,因為不管是從公還是從私,皇後本來就對慕雲徵諸多不滿,欲下死手,自己當初不也是這樣的嗎?隻想要置她於死地才能解恨!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這種感情就變得十分的複雜,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解。


  收攏了心內的思緒,隨即,四皇子對著皇後行禮道:“母後,日後兒臣不能進來探望,還望母後好好保重!”


  知道話隻能說到這裏了,皇後頓時虛脫了一般,手肘撐在扶手上,以手支額,擺擺手道:“你去吧。好好的照顧自己。”


  她的聲音裏帶著說不盡的疲意,四皇子嘴角一抿,旋即恢複成他固有的冷酷麵容,向後一退,轉身打開大門,掃了一眼站在門外守著的唐嬤嬤,麵無表情的,快速的從她麵前走了出去。


  唐嬤嬤待四皇子走遠了之後,快步走了進來,關好門之後,見到地上的信件和畫像,心頭一凜,趕緊收撿了起來,放在匣子裏鎖好,這才走到皇後的身邊,望著她陡然之間蒼然老去的容顏,關切的開口道:“皇後娘娘,殿下一定知道你的苦心的。”


  皇後搖了搖頭,動作裏帶著無盡的悵然和愁緒,眉頭緊緊皺起,徐徐道:“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本宮為了私欲而設計,我縱使有私欲,原本也都是為了他啊……”


  唐嬤嬤站在門口,隱隱約約聽到兩人的對話,又見到地上的匣子,她本是皇後的心腹,推測出兩人對話的內容並不難,憂心道:“殿下心機深沉,目光宏遠,隻不過是一時被那貝戔人迷得失了魂,被皇後您這麽說,未必是因為全部認為是你的一腔私欲,而是因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畢竟您是她的母後啊!”


  聽唐嬤嬤這麽說,皇後的心情並未就此便好,但總算是抬起頭來,歎了口氣道:“他是自幼就是冷情冷心,素來讓我放心,若像唐嬤嬤你說的那樣,我也就心安了……隻是那慕雲徵,真的不是好對付的人,我費盡心思,下的這麽一個圈套,就被她輕巧解開,我卻連什麽時候被人動了手腳都不知道……”她環顧了一圈空無一人的大殿,幽幽地道:“以後,本宮就隻能呆在這裏了……”


  唐嬤嬤走到皇後的身後,為她輕輕按著太陽穴,心裏重重歎了口氣,那慕雲徵不止是皇後覺得可怕,連她這個經曆半輩子高門鬥爭,宮廷暗鬥的老人也覺得是可怕之極,年紀輕輕心機頗深,手段詭異,讓人防不甚防。如今皇後被幽禁在此,隻盼殿下能好好爭氣,坐上了儲君之位,皇後才能以皇太後的身份,出了這座冷宮啊!

  未央宮內。


  寰妃一陣陣的咳嗽聲傳來,她身旁的宮女替她輕輕掃背,又端了水,從身上攜帶的荷包裏拿出一戈瓷瓶倒出兩顆淡黃色的藥丸喂給寰妃吞下之後,目光裏帶著歉意道:“曦妃娘娘,世子妃,今日寰妃娘娘出來已久,如今到了該吃藥的時辰了。”


  薑嫚見寰妃咳的蒼白的臉色泛起了紅潮,關切地問道:“寰妃你咳的這般厲害,要不要宣太醫過來看看?”


  吃了兩顆藥丸之後,寰妃又咳了半晌,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她抬眸望著薑嫚擔心的神色,嘴角淡淡的笑道:“不用了,老毛病,隻是催促我到時候該吃藥罷了。”


  慕雲徵看出她咳聲急促又帶氣喘之音,又見她嘴部泛白,樣子約摸有點像玉靜發病的樣子,但是卻應該是來自於氣虛血弱之類的問題,隻怕是常年累積下來的,便點頭道:“祭禮上娘娘站了兩個時辰,又和我走一會,也確實是勞累了。”


  寰妃緩緩的點頭,“我先回蘊紫宮了。”


  薑嫚和慕雲徵知曉她身體不好,也不勉強,站起來送寰妃出了未央宮,兩人這才走了回來,薑嫚差了其他的宮女下去,隻留了米兒在身邊,海棠花似才慢慢地道:“寰妃的身子的確是不大好,不過心地還算不錯。”


  慕雲徵笑了笑,鳳眸裏帶著一點莫測的光,望著薑嫚美豔而舒展的眼眉,明白她今日化險為夷,心內是十分的開心,淡淡地挑眉道:“在這宮中,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不要信,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憑著自己的頭腦去想,去估量。雖然我很不願意這麽說,但是在這宮中,最堅固的關係,莫過於利益的同盟。她幫你,自然是因為你可以與她相互扶住,互助互益。若她真的是善心廣施,以前那麽多妃嬪出事,受罰,怎麽不曾見到寰妃她出來相助呢?”


  當然,這也不是全盤否定了寰妃,在這後宮裏首要的一件事就是明哲保身。


  薑嫚的眼底露出了微微的驚訝,比起以往來,她這一次聽到這番話已經少了許多詫異,畢竟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人忽略,隻是她今日的心情還是很好,手指在身上精致的裙擺上劃過,帶著一絲的歡喜。


  “雲徵,你說的我明白,對寰妃的突然示好我一樣是心底有著防範的。但是今日我對她依然感激,若不是她拿了衣裙來,我也不會參加了祭禮,也以此讓陛下分給了我協理六宮的權利。以前在家中的時候,我便發現了,女人再得寵愛,最重要的是要拿到了管理府邸的權利,隻有這樣,才能在家中有威信而屹立不倒,不會隨便由人想換就換。”


  她說的,是當初安東侯府內的家鬥時得來的感想和教訓,那些事情,在薑嫚的記憶裏深刻鮮明,不管是在後院還是後宮,女人手中有權利是很重要的。


  見她如此通透明了,原本還擔心她不能適應的慕雲徵心內也放心多了,從早晨到宮中,此時她感覺肚子有些餓了,便抬起素白細膩的手指打算拈一塊芙蓉糕來墊墊肚子,轉頭便見到裕兒帶著一個麵生的小宮女走了進來,兩人行禮道:“曦妃娘娘。”


  “起來吧。”薑嫚抬手,吩咐兩人不必多禮。


  那小宮女進來後,眼睛在坐上兩位主子的身上便飛快的打量了一下,看其中一人穿著世子妃禮服,便曉得是慕雲徵,又對著她福了福身子道:“世子妃,世子讓奴婢來告訴您,他已經從養心殿出來了。”


  慕雲徵猜到這個時辰,也應該是蕭元璟使人來通知她,便放下手裏的點心,擦了擦手指,方徐徐的站起來,道:“這會子,我也該出宮了。”


  薑嫚心內滿是不舍,在這宮裏好不容易見到可心可靠的人,拉著慕雲徵的手戀戀不舍的送了她到宮門前,才放開了手。


  天色已經不早,太陽已經高高掛起,一縷縷的白雲似乎棉絲一樣漂浮在碧藍色的天空上。靖王府的馬車行走的平穩而踏實,杏色的馬車車簾微微的晃動著。


  蕭元璟望著她一身沉重的服飾還穿在身上,微微一笑,眸如星辰,道:“把頭上的翟冠取下來,也不嫌沉的慌嗎?”


  慕雲徵抬手摸了一下,戴得久了,好像也習慣了,蕭元璟不說她倒不覺得沉了,“無事,左不過馬上就要回到王府了,取了下來發髻也就亂了。”


  今日是宮中祭祖之禮,任何人身邊的丫鬟媽媽都是不可以跟著進宮的,所以紅吟折蓮她們也沒有跟隨著出來。


  再怎麽說,她也是世子妃,要注意自己的儀表舉止,否則給人看到了,往輕了是笑話她衣冠容貌不整,重了說便是拉扯到蕭元璟的身上去了。


  蕭元璟細長的眸子落在慕雲徵在頸部微微按摩手指上,眼中劃過一道碎碎的波光,視線落到慕雲徵的翟冠上,倏地驚訝道:“你看,鳳釵都歪了,”


  “是嗎?”慕雲徵不知就裏,抬手去摸頭上的金鳳釵,要知道釵子是插在發髻之中的,走動碰撞都會造成鬆垮,掉落。


  “是啊,你看。”蕭元璟在她之前將她的頭釵拔了下來,手指使了一點巧勁,那梳的端整的發髻便也鬆散了下來,雖然沒有完全掉落,但是整個珠翟冠都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仿佛隻要再多動一步。


  慕雲徵忙舉手扶著,又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鬆鬆的發髻,瞪著蕭元璟道:“你是故意的!”


  蕭元璟將金鳳釵放在一旁的小抽屜中,義正言辭的聲明,“我不是故意的,是這金鳳釵鬆了嘛!”隨即眸子裏噙著一分討好,一分賴皮,還有更多的是心疼的舉起手,將那頂樣式繁複,精致華麗卻又重量不凡的珠翟從慕雲徵的發上取了下來,笑嘻嘻道:“從這裏到王府起碼還要將近一個時辰,既然你的發髻已經散了,那就取下來吧。”


  慕雲徵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摸著一頭掉落的青絲,“這下可好了,穿著祭禮服,披散著一頭散發,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對先祖不尊呢。”


  “別擔心,我給你梳。”蕭元璟放好了珠翟後,又從小屜子裏摸出一把犀角瓔珞梳子來,在慕雲徵眼前晃了晃,一副小孩子炫耀的樣子。


  慕雲徵鳳眸裏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這家夥,是早就有了準備吧,不過麵上仍是一臉狐疑,目光落在蕭元璟修長如玉的手指上,道:“你會梳發嗎?”


  蕭元璟手指撫著慕雲徵一頭烏發,長長的青絲如同綢緞一般沿著後背蜿蜒的曲線傾灑了下來,玉樹堆雪,似能折射出銀河的光輝,他嘴角勾起,淡淡挑眉道:“一點點。”


  “一點點是什麽意思?”慕雲徵偏過頭來,望著蕭元璟,同樣挑起兩條黛眉,“不會是給我梳個你那樣的發髻吧。”她的目光停在蕭元璟的攢金發束上,顯然覺得他應該就是那樣的梳頭水平。


  蕭元璟輕輕的拉了拉她的發絲,示意道:“放心好了,要給你梳個這樣的,別人還以為我帶個男人回來了呢,來,坐好了,否則梳歪了不怪我。”


  他慵懶的嗓音裏帶著一絲警告,可是任誰都聽得出裏麵的戲謔,慕雲徵鳳眸斜睨了他一眼,似嬌還嗔,眸子嫵媚含情,直看的蕭元璟心頭蕩漾的時候,她卻轉過身背對著他,嘴角含笑道:“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夫君大人綰青絲的手藝了。”


  “娘子大人,你且看著。”蕭元璟學著酒樓中店小二的聲音,拉長了聲調,帶著十足的諂媚,手指拿著梳子,卻是十分輕柔的從發頂開始動作了起來。


  梳子在頭上輕輕的刮過,柔柔的,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一股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頭皮到四肢,慕雲徵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服侍。看這水平,蕭元璟束發的技術應該是不差的,他是看到自己脖子酸疼了,才故意弄歪了釵子,讓她能取下沉重的珠翟,好好的休息一會。


  嫁給蕭元璟,大概是她重生以來,除了保護了家人以外,最驕傲的一件事情了。被這樣的幸福的慕雲徵,緩緩的開口道:“蕭元璟,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她喜歡的人,也剛好喜歡她。她想嫁的人,也剛好娶了他。茫茫人海之中,能因愛而在一起,又因愛而結成夫妻的人,在這樣的時代,並不算的上普遍的現象,大多數人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的,就是皇命……


  雖然慕雲徵沒有與他麵對麵,然而蕭元璟仍然能聽出她這份帶著欣喜語氣裏的沉重和惋惜,他與她相識了兩年多,對她的一切都費勁心思,不說了如指掌,也是十有八九,如何能不知道慕雲徵此時感歎的是什麽,他微彎了唇角,眸子裏帶著一股沉鬱,“今日的事情,實在是因為你警惕性高,否則的話,曦妃還真是吉凶難料。”


  “嗯,她雖然受到武帝的萬般寵愛,可也等於站在了刀峰劍浪之上。”慕雲徵喟歎了一聲,帶著淡淡光澤的眸光裏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蕭元璟不緩不急的梳著手中的發絲,一縷一縷地從指縫間淌過,他對其他人的事情並不關心,薑嫚也好,馮玉靜也罷,這些人與他是沒有關係的,因為慕雲徵在乎,他才會在乎,此時他也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感想,身子向前傾,狹眸睨著慕雲徵,問道:“皇後禮服上你是用了什麽手法,那血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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