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冷宮
“這都是你說的,你沒有證據!”穎妃還在死死掙紮著,望著武帝,希望他能顧念著多年的情分,饒過自己。
慕雲徵冷眼看著穎妃,聲色俱厲道:“證據,證據實在是太多了!在曦妃被陛下封妃的當日,你曾經大鬧了雲芳宮,對曦妃口出怨言,到今日,你還想要嫁禍曦妃,今日上午去曦妃的殿中,便是要將鶴頂紅藏到她的宮中去!幸好曦妃宮中之人守護的緊,看到有可疑之物時候打掃了出去!”
武帝一直冷眼旁觀,直到此時,才側頭望著薑嫚。
“穎妃到了薑嫚宮中的時候,的確有在桌上按了一個小荷包。臣妾的宮女米兒收拾的時候見到了,以為是穎妃掉落下來的。剛才隨陛下來的時候,就帶在了身上。”薑嫚從腰間掏出一個荷包,禦醫上前接住,打開略微一看,即刻點頭稱是鶴頂紅。
武帝不由大怒,一把奪過荷包,對著穎妃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你是對朕封妃不滿嗎?竟然在宮中陷害其他妃嬪,朕看是平日裏對你太過寵愛了!”
此時這位帝王的眼底毫無感情,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望著穎妃,穎妃被那荷包迎麵砸了過來,滿臉鋪著散開的藥粉,臉麵灰敗。
今日的事情再沒有回轉的地步了,就因為慕雲徵說她想要陷害曦妃,陛下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實實在在的打了她的臉麵。這麽多年在宮中,陛下何曾對她如此。想到這裏,穎妃的淚水就這麽生生止住,換上一抹冷厲的笑容,眼神望著薑嫚道:“是,我就是下毒害死了陳念秀,誰讓她這麽傻的跑到我的宮中來呢。若是她不來,我的計劃也沒辦法實施。我就是討厭薑嫚,討厭這個什麽曦妃,我就是有怨氣!”
“你好大的膽子!”武帝見平日裏嬌媚的穎妃口吐狂言,勃然大怒。
“陛下,臣妾跟了你這麽多年,在你身邊如此之久,你到今日還沒有給臣妾一個封號!”穎妃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陳念秀的死隻有以命相抵才能平息陳次輔的憤怒,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她惡狠狠地盯著薑嫚,戴著護甲的手指指著薑嫚,恨不得能戳到薑嫚的臉上去,“她,她不過是剛剛進宮,和陛下你才見過一次,陛下就封她為曦妃!難道臣妾出身沒有她高嗎?生的沒有她美嗎?對陛下的心意不夠深嗎?為什麽陛下對一個見一次的女人念念不忘,還在宮中尋找她,她一個未嫁的女子和陛下先私通,這等淫蕩的女子怎麽可以進入後宮……”
她越說越流暢,越說越激動,周圍的人麵色大變,她這是在指責武帝納妃,後宮的嬪妃,怎麽能對陛下納妃存有這樣的心思,這是善妒啊。皇後心中閃過一絲笑意,看著武帝越來越黑的麵色,知道馮玉櫻必死無疑,才對著兩邊喝斥道:“都死了嗎?任她在這裏出言詆毀,還不將她的嘴巴堵住!”
“你們堵得住我的嘴,堵不住人的心,這宮中可有一進宮就被封妃的先例,沒有,曦妃,哈哈,不知道多少人恨死了你……”她掙紮的尖叫,被臂粗膀圓的嬤嬤按在地上,在口中塞上了帕子。
薑嫚被她嚇的一呆,身子顫抖了一下,不自主地靠向武帝的懷中,武帝一手護住她,望著穎妃的眼中是濃濃的厭惡,冰冷的聲音在雲芳宮中沒有一絲溫度,“馮氏心懷狠毒,廢去妃位。杖刑六十之後打入冷宮,永世不予再出冷宮。”
永世不出冷宮,便是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穎妃,不,現在是馮氏,她口中堵了帕子,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雙目狠狠的瞪向慕雲徵,手臂在地上拚命的撓著,長長的護甲刮在漢白玉上,發出哧哧的垂死掙紮聲,最後斷裂開來,侍衛拖著她出去,就像是拖著一條瘋狗一般,在地上留下兩條血跡
皇後見穎妃被拖出去,麵上沒有半毫表情,淡漠的眼眸從慕雲徵身上劃過,最後在馮玉櫻的身上停了下來,略微一頓。眼看慕雲徵就要獲罪,馮玉櫻卻跑出來巴巴的作證,功虧一簣。
不過她在今天的這場爭鬥中沒有輸。鬥不倒慕雲徵,廢了一個穎妃,也算是有所成績。要知道,皇後可沒有費過絲毫之力呢。
就在這個時候,慕雲徵一轉頭,目光直射到皇後的麵上,“皇後娘娘,穎妃被打入冷宮,你似乎十分開心呢。”
皇後一愣,未想到慕雲徵在扳倒穎妃之後,還會有話要說,嘴角的微笑還浮在臉上,一僵之後,喝道:“佳瓊郡主,你被人冤枉洗清罪名自然是開心的,本宮開心,是因為替陛下挖出了宮中的害人之馬。難道你還有別的意思?”
慕雲徵緩緩的搖了搖頭,碧玉珠攢成的翠蝶在她濃密的發髻輕輕撲翅,“皇後娘娘,你太過激動了,我隻是問一問你而已。但是慕雲徵的確有一事不解,為何我到穎妃賞景小殿之中出來後,第一個看到的人不是穎妃,而是四皇子殿下,當時殿下可是揚手立刻吩咐讓人將我關押起來?難道穎妃將這件事不是第一個告訴了皇後,而是先通知了四皇子殿下?”
皇後聞言,全身一冷,四皇子出現在殿中的目的本意是等慕雲徵在退無可退之時,會選擇做他的妃子,但是他沒有想到薑嫚會將武帝帶了過來,避無可避,索性就站在了殿內不動。
四皇子緊抿雙唇,眼中散發了濃烈的戾氣,卻不得不在武帝的眼前掩飾著,麵色一變,立即上前道:“父皇,兒臣今日是從母後宮中經過,在路上看到了前去請禦醫的宮女才得知此事。陳次輔是我朝的重臣,父皇教導兒臣要善待臣民,兒臣不敢怠慢,才敢過來看的。”
慕雲徵冷笑,“四皇子來的可真巧,比禦醫的速度還要來的快。進來之後馬上就要關押我,穎妃也毫不反對,對於郡主的案件追查連審查都不需要,立刻就要判刑。這果斷決絕真是讓慕雲徵佩服。”
四皇子一驚,立刻跪下道:“父皇,兒臣絕沒有這樣的心思,敢越俎代庖,隻是此案嚴重,兒臣怕有疏漏,不讓人員到處行走罷了。”
慕雲徵言語間不時漏出四皇子和穎妃之間有不詭之態,然而四皇子雖然驚惶,頭腦還是十分冷靜,此時的他不能去解釋,越解釋反而越有說不清楚的跡象。
慕雲徵,你真是好狠的心。我願意將四皇子妃的位置給你,你還要故意在語言裏陷害於我。他此時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平常的那些小姐哪裏有這樣的膽量和見識,可偏偏不同的這一個,對他又不屑一顧。心中是又酸又澀,恨不得慕雲徵死在他麵前,又怨恨她不肯做自己的麵容。
皇後急急道:“陛下,四皇子絕不是那樣的人,他知道此案之後,率先讓人通知了臣妾,陛下趕來之時,也看到了臣妾正在此處審問。”
武帝望著四皇子寒肅的麵容半晌,眼眸微微一眯,讓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穎妃毒害陳念秀一事已過,不必再說了。”
皇後在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麵色帶著欣喜道:“陛下明鑒。”
四皇子麵色卻沒有絲毫的好轉,恭敬道:“謝父皇。”
馮玉櫻看著嘴角似笑非笑的慕雲徵,看這樣子,武帝根本就沒有將四皇子的事放在心上,慕雲徵這不是自討苦吃,惹得四皇子對她更恨嗎?如此愚蠢的行為,倒是也好。
慕雲徵眼眸中帶著一抹諷刺,目光中宛若有冰意在凝結。在場的隻有四皇子察覺出來了,武帝剛才說的是“穎妃毒害陳念秀一事”已過,而不是四皇子突然出現在穎妃的宮中一事過了。這就代表了武帝其實將剛才的話放到了心底,隻是兒子和自己妃嬪可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武帝就算再懷疑,也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出來,丟自己帝王的顏麵。
隻是這根刺,已經紮到了武帝的心口了。
武帝目光幽幽的在四皇子和皇後麵上劃過,握著薑嫚的手道:“怎麽手這樣的冷?說了你身子沒好,還要到處亂走。”
薑嫚的小臉瑩白如玉,透出一股冷色,翠綠的衣裙將她的身姿裹出優美的弧線,夏初含煙的丹鳳眼望著武帝道:“無事,禦醫也說休息兩日就好了。”
“曦妃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明日的封妃大典時間稍長,曦妃切莫要因此耽誤了大好的日子。”皇後的眸光清冷如琉璃,然而不過一瞬間,又恢複了原來雍容的模樣,“不過有陛下如此愛護,相信曦妃一定會馬上好起來的。”
薑嫚立即盈盈一笑,豔麗的麵容如同一道明光點燃宮殿,“謝謝皇後娘娘的關心。”
皇後的笑意十分欣慰,對著武帝道:“曦妃如此美貌年輕,嬌弱一點也要讓陛下擔心了。”
武帝毫不介意道:“她初初入宮,不習慣也是有的。今日之事,也給她添了一分恐懼。皇後為六宮之首,好好管理好這宮中的一切,莫要在讓這宮中發生今日之事。”他眉頭皺起,十分厭惡的瞄了一眼雲芳宮,道:“此地不宜久留,曦妃還是與朕回到未央宮中罷。”
薑嫚一直都被武帝拉在身邊,點頭柔聲道:“臣妾跟陛下一道走。”
武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光,聲音格外溫柔,“好,一道,一道走。”
慕雲徵隨著薑嫚身後到了未央宮,因為朝中有事,武帝坐了一會兒便走了,殿內隻有薑嫚和慕雲徵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