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青梅竹馬的過往
慕雲徵雙手放在膝蓋上，雙眸裏透著認真的望著蕭元璟，瞳子裏的點點認真讓蕭元璟心內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慕雲徵在宴會上見過巫芙柒一次，就如此惦記，想必心裏也是在意的他緊，怕的是慕雲徵不會等下聽了他說出來的事情後，會不會等下不理他了？
麵對這雙泛著聰慧光芒的鳳眸，蕭元璟眉頭微微皺起，眼中噙著認真，嘴角的笑容漸漸的收了起來，如梨花一般清潤的麵容上透出一點肅色，聲音比起往日來也多了一份正色。
他將視線望向桌上的酒杯，開口道：“巫芙柒是我父親靖王手下的一名猛將的女兒，二十年前因為四王之亂時，跟隨我父親從邊關回來，在戰亂之中受傷後，便將唯一的女兒托付給父親了。”
蕭元璟看了一眼慕雲徵的神色，見她還是一臉平淡，繼續道：“所以從小她就是跟在母妃的身邊，這次到京都，母妃才將她帶到了身邊。”
慕雲徵聽完後，臉上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讓蕭元璟心裏不由的沒底，眼巴巴的瞧著慕雲徵，看起來竟是有點可憐的意味。
“雲徵，她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麽？你都不要相信。”
未免巫芙柒在慕雲徵麵前說了什麽，蕭元璟首先先將自己摘幹淨，這可不關他的事啊。
慕雲徵抿了一口茶，抬頭看他，眼波澄澈明亮如一彎小湖，裏麵隱著淺淺的笑意，麵上卻不帶一點，聲音柔淡道：“這麽說，你們兩人是青梅竹馬啊？”
“沒！”蕭元璟狹眸裏泛著笑意，然而說出來的嗓音雖然慵懶，卻沒有一絲隨意，“我和她見麵的機會不多，而且我九歲就到京都來了，更是沒有見過她了。難道她跟你說和我說青梅竹馬了？”
說當然沒說。隻要不是個傻子，就不會直接到慕雲徵的麵前來說和蕭元璟是青梅竹馬。然而那句脆生生的“璟哥哥”真是比直接說出來的效果還要好些，誰一聽都能猜到。就像蕭元璟所說，當初他九歲就到了京都，其他人又沒有見過巫芙柒，必定是在肅北的時候，兩人先認識的。
九歲之前，可不是兩小無猜了麽。
不過看蕭元璟這個樣子，大概是沒有將那個巫芙柒放在心底，不過慕雲徵倒是聽著他話裏有其他的意思，素白的手指捏著茶杯蓋子將浮在清茶上的茶末撇開，眸子中泛著疑慮的望著蕭元璟，“男女之間七歲不同席，你們從小便認識，她又是寄養在靖王妃的膝下，你們見麵的機會怎麽不多了？”
蕭元璟俊美的麵容上露出了一點鬱色，隨之飛快的掩飾下去，然而浮起慵懶而隨意的笑容，狹眸裏水波蕩漾，如蘭芝，如玉樹，“我從小跟著父親的時間多一些。”
跟著靖王？要知道蕭元璟不僅是靖王的嫡子，也是靖王的長子。靖王妃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按理來說，應該是在靖王妃的身邊呆的比較多，然而看蕭元璟此時說話的神色，雖然依舊笑的如往常一般雲淡風輕，卻不難看出那一抹清淡如煙的落寞。
慕雲徵不由的想起那日看到的靖王妃，高貴，雍容，端莊這些詞語都可以用到這位夫人身上，然而那時候慕雲徵卻沒有察覺出一點靖王妃對她的態度。
不管怎麽說，自己都是她兒子的未來媳婦，不管是喜歡和不喜歡，都要有一點反應吧。可是看巫芙柒的樣子，卻又不是性情抑鬱之人，難道靖王妃其實內心對她是不滿意的？雖然慕雲徵是大度，然而對靖王妃這個未來婆婆的態度，還是有些在意的。
靖王妃對自己的不置可否，會不會是因為對蕭元璟……
見慕雲徵目光中微露的疑慮和訝異，蕭元璟的笑容不著痕跡的收了些許，對慕雲徵解釋道：“父親說我是嫡長子，要嚴格的要求自己，所以從小就讓我在他身邊，出入王府和軍中，學習男人要學習的東西。”
聽他這麽一說，慕雲徵稍微釋然，然而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卻也不再多問。不過倒是能聽得出，靖王對蕭元璟很是喜愛，這樣嚴格的要求蕭元璟，大概從小就把他當作未來的世子來對待，所以蕭元璟後來可以馳騁沙場，這也一定少不了靖王的教育和培養，才有了後來的成就。
蕭元璟望著慕雲徵，又越過石桌底下，拉著她的手，將那細嫩的手掌握在手心裏，手指細細的摩挲，道：“你不要怕，我心底就隻有你，其他的女人我根本連看都不想看。”
慕雲徵被他偷偷的從桌下拉住了手，先是一驚，朝著周圍望了一眼，見丫鬟們都沒有將目光投過來，含怒的瞪了他一眼，卻讓蕭元璟覺得這瞪來的一眼都嫵媚之極，不禁心波蕩漾，目光望著慕雲徵都舍不得收回，喃喃道：“這婚期還不定下來，徽兒還不是我家的，我可要急死了。”
春天的剪刀一剪將冬日的寒冷全部破除，仿佛一夜之間，就看到綠色覆蓋在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之上。而宮裏的禦花園裏更是一片柳綠葉翠。
武帝穿著繡五爪暗龍紋的深紫色便裝坐在亭子裏，臉色也因為這一襲春風變得稍有暖色，然而眉宇裏的刻紋顯示著他這段日子為了國事家事並沒有少操心。
“元璟，棋藝又有精進了啊。”他捏了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之上，口中話語輕鬆，目光卻停在黑白兩字交殺之中，絲毫沒有鬆懈。
在武帝的對麵，著了一身白色絲袍，眉目間慵懶隨意的蕭元璟卻是捏了一顆蜜餞放入口中，右手再執了一顆白子放下，笑道：“這都是陪皇伯伯你練出來的，強將手下無弱兵嘛。”
武帝目光在蕭元璟放下的那顆白子上停留，視線裏帶著一絲銳利。
武帝下棋，棋路是開闊如風，以目視全局，一子一將皆在胸懷中，走一步謀百步，而蕭元璟棋風則淩厲非常，一開始就步步攻進，逼得人不得不全神貫注的來抵擋來勢凶猛的棋路，待到可以喘氣之時，再來破蕭元璟的快步棋時，才發現他的棋不僅是另辟奇徑而攻，卻是攻中有守，讓人不由自主的掉入陷阱裏。這樣的下法新奇，若是初初對弈之人，很可能早就被蕭元璟逼得棄子投降了。
“今天這棋，是故意走給朕來求和的？”武帝挑眉看了蕭元璟一眼，今天蕭元璟走的太中規中矩了，倒讓他一時有點不適應。
蕭元璟狹眸裏帶著淡淡的笑意，唇角也是揚著高高的弧度，然而態度卻是十分的恭謹，“元璟近來是心事重重，睡不太好，所以不敢用那費盡腦力的棋招，還是規矩點的來。”
聽到蕭元璟的話，武帝將手中捏著的黑子放回玉碗中，眼中露著興味的神色，往椅中舒服的一靠，笑道：“怎麽，有什麽心事，想要讓朕聽一聽的？”
蕭元璟接過內侍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才神秘兮兮的靠近武帝道：“皇伯父，元璟今年都快二十了……”他轉動了一下眼睛，目光裏寫著男人們彼此才能懂的那種意思。
武帝先是一愣，然後一下哈哈的笑了起來，朝著蕭元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眼，“怎麽，你是想要皇伯父給你在宮中挑兩個順眼的人送去嗎？看中誰就直接說，這點要求皇伯父還是能答應你的。”
蕭元璟望著武帝，狹眸裏蘊著笑意如春花一般燦爛，將周圍的一幹宮女都看的麵紅耳赤，心裏想著不知道靖王世子是不是看中她們誰了？若是能給靖王世子做個侍妾，可真是一輩子的福氣了。
誰知，蕭元璟臉上的笑容卻是一頓，“皇伯父之前不是給元璟挑了一個嗎？”
“你小子拐彎抹角的就是提醒朕，要給你和慕雲徵賜婚了吧。”武帝也看出蕭元璟的意思來，倒是未曾為難蕭元璟，直接就將話說問了出來。
“皇伯父不愧是真龍天子，一下就將小侄的心事看出來了。”蕭元璟的笑容是越發的燦爛，周遭的宮女卻是充滿了遺憾，原來世子是要說和佳瓊郡主的婚事啊。
“如今三月了，你小子也思春了啊。”武帝望著蕭元璟的樣子，也笑得很歡樂，然而眼底卻帶著一抹淡淡的精明，就是不鬆口定下個具體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