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靠山
慕雲徵目光掃了一眼信，淡笑道：“玉佩挺漂亮的，做扇墜，壓裙的墜子都不錯。”
她並不想讓慕氏覺得她很抵觸趙家人，這是母親的親戚，她若是愛理不理，母親會覺得難堪，也會覺得傷心的。
慕氏聽女兒讚了這對玉佩，笑容亦發的愉悅，“虧得她是此時送來的，這鴛鴦玉佩也得你嫁後才能使用。到時候娘便同嫁妝放在一起給你了。”現在她是不會將這樣的玉佩交給女兒的。
鴛鴦象征著男女感情，若是未婚的女子大刺刺的掛在身上給人看到了，會讓人覺得每日思春，掛著這般的東西在外頭，就連男子看了也會覺得大膽非常。
一般來說，隻有已婚的婦人，才會用這樣的圖案和玉佩，到了這個時候，象征的就是夫妻圓滿，幸福一世的意思了。
慕雲徵明白慕氏的思量，放在慕氏這裏是最好的，若是一個女子的閨房裏放著這等玉佩，又不是為了婚嫁準備的，多少有點不妥。她淡淡一笑，眸中帶著一抹思忖，問道：“娘，表姨的信，我可不可以看一下呢？”
“當然可以啊。”慕氏說完，朱砂就將信遞了過去給慕雲徵。
展開信紙，慕雲徵一行行的望了過去，信上的內容並沒有太稀奇的，大部分都是在敘舊情，提起舊日和慕氏在閨中的時候一起玩耍的日子，又說兩人現在隔的太遠，很少相聚，最後又說了幾句想念。
但是慕雲徵有注意到，趙華瑢的這封信裏，有意無意的提起幾句，說慕雲徵的好運勢自來京都之後就源源不斷，她覺得京都是個不錯的地方。說她府上的女兒很是羨慕雲徵之類的。
當然，若不是帶了其他心思看這幾句話，其實也可以當初一般婦人家的閑聊，然而久不來聯係的人忽然一下來聯係，若是沒一點企圖，那還真是讓人覺得奇怪了。
慕雲徵覺得這信中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其他的氣息，趙華瑢半句也沒有提起她在成武伯府中的日子過的如何，就像她關注的一直是別人的生活，自己的生活存在於另外的空間。
看這封信，語氣很平常，親人之間的信便是如此。但是一般人寫信的時候，大多會說幾句自己的情況，然後也問問對方的情況，一來一往，才能相互了解對方的境況。難道是趙華瑢不願意讓慕氏知道自己如今生活的模樣？或者是她覺得如今的生活不如不提？
慕雲徵緩緩折了信，細細的疊好，放回信封中。
“你表姨的字寫的不錯吧，當初姑爹就隻有她這麽一個女兒，雖然是庶出的，但是也讓她上了千文書院。當時她的一手字連先生都誇的。”
慕氏眼中浮上了回憶的神色，那時候父母新喪，她居於趙府的時候，和這個表妹也一起玩耍過一段日子，那段時間，也是這個表妹陪伴著她，直到她嫁入了慕府之後，表妹也被嫁給了成武伯做填房，路途遙遠，又都是外嫁女，自然再見十分之難了。
聽慕氏的語氣，慕雲徵原以為她和趙華瑢的關係也就一般，如今聽來，反倒是不錯了，可能僅次於趙老夫人之下了。如此的話，她倒是要問問了。
慕雲徵思忖了一下開口的方式，水眸望著慕氏，慢慢的道：“表姨的字的確漂亮，如今也不見絲毫的退步呢。不過女兒倒是許多年沒見過表姨了呢，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什麽樣子了。”
慕氏想到趙華瑢，頓了頓，望著女兒日益長開的眉眼，歎了口氣道：“你自然是沒太多的印象了。她自嫁過去做了填房，隻你幼時的時候回來了一次，打那以後，就再沒到府上來過了。偶爾聽到消息，也是在你姑姥姥那知道的。你如今這麽大了，娘也不避諱你說了。嫁給人做填房，本就算不得什麽十分好的事。成武伯比你表姨要大上十歲有餘，原配生了孩子，府中的妾室也生了孩子，她一嫁過去就是做的人家的母親。”
慕氏說道這裏，目光幽深了起來，語氣由原來的憂鬱中又帶上了一抹慶幸，手指在盒子上撫摸，正在慕雲徵奇怪她為何會有這樣轉變的時刻，慕氏又接著道：“也虧得是做了繼室，大約是嫁過去一年多，她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後來使了人來看，說是她的身子是天生無孕的。”
慕雲徵頓時明白了為何慕氏會帶著點慶幸了。此時的慕氏一定是想起了她自己的遭遇，當初她還生了慕雲徵，隻後來沒有再生出兒子，就被祖母一而再的打壓，連父親也因為這個原因納了好幾房的妾室。
但慕氏不懷孕的原因主要是當初族人給慕容下了藥，而趙華瑢的這個情況，顯然是完全不同，她連懷上子嗣的希望都沒有，幸虧是做了繼室，前麵的妻妾們已經替成武伯生下了孩子，不會有人因為這個原因而被人鬧著要休妻。
隻是，慕雲徵站在自己的立場和女人的立場來說，趙家倒塌，趙華瑢已然沒有娘家可依靠，因為不能懷孕，又沒有子嗣在身邊，她在成武伯的日子過的會是什麽樣呢？對於一個沒了倚靠，也沒了子嗣的女子來說，在大宅門的裏麵的生存比起其他的人來，要更難，除非成武伯是一心重視著她的？
但是看那封信，慕雲徵並沒有感受到趙華瑢的任何甜蜜和欣慰，雖然極力避開對自身生活的描述，慕雲徵也發現了那種對慕氏如今生活的向往和羨慕。
難怪一開始她覺得有些奇怪，如今聽慕氏這麽一說，慕雲徵倒是想的明白了。
趙家倒台之後，趙華瑢的靠山就沒有了，她在成武伯中生活的自然不會太舒服，而隨後慕家被封康樂伯，雖然是表親，但到底還是親戚，所以慕家在京都站穩了腳跟之後，趙華瑢便與慕氏開始通信，雖然可能還有其他的目的，但是最重要的一條，大概是趙華瑢和慕氏的通信，能讓成武伯府的人知道，趙華瑢如今還有這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