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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挑撥關係

  北荻王也是個男人,他聽到這樣的傳言,便會覺得自己和國家受到了侮辱,到時候追究下來,赫連拓澤這件事戳出來倒還是小事,赫連清澤外交處理不適當,造成這麽大的不良影響,才是真正的大事。這些年赫連清澤好不容易暗地爭取了大臣的支持,若是這件事傳出去,豈不是讓他一腔努力都化為春水東流去?

  權衡之下,赫連清澤隻有忍了下來,雖然眼眸裏閃爍的光芒揭示了他的不甘,然而在麵對蕭元璟的時候,他實在是覺得心有餘悸,這樣的男子幸虧隻是王爺,若是一國的皇子,北荻和大祈之間的戰爭隻怕不會再是麵前這種平衡的狀態了。


  然,赫連清澤麵上的笑容卻看不出一點半點其他內容,從微忿轉變成和緩的笑容,雙眉也如風吹開,平展了開來,聲音充滿了求和的意思。


  “我進來的時候,並不知道是兄長先動的手,世子一時氣憤,但最終傷了我國的太子,隻怕回國之後我不好向父王交代。”


  武帝看到北荻的人今日在這裏吃癟吃的狠了,心裏隻覺得痛快,赫連清澤這話表示蕭元璟打了赫連太子也是白打了,現在隻求個公眾說法,於是武帝本著見好就收的態度,徐徐道:“赫連太子受傷一事,朕一定會著太醫跟隨,每日診斷,一定要用最好的藥物最快的速度,將赫連太子的傷治愈。”


  赫連清澤也知道,這是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結果了。看蕭元璟一身散發著寒意,臉容繃緊的模樣,不用想,他絕對不會道歉的,而且這事,若是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蕭元璟的確沒有做錯。


  赫連拓澤綁架了人家的未來妻子,還先動手要打人家的男人當然了,先動手的原因,赫連清澤猜測,可能免不了蕭元璟刺激了赫連拓澤的因素。


  眼看赫連清澤沒有異議了,武帝心中還記掛著剛才小內侍來稟報的事務,眼眸在屋中一掃之後,便朝著一直在一旁的一直沒有出聲的刑部尚書嚴振宇和禮部尚書林新道:“朕先回宮,你們處理此事後,晚上向朕稟報。”


  “是,陛下。”刑部尚書和禮部尚書一起應道。


  武帝讚賞地看了一眼蕭元璟,隨後餘光掠過慕雲徵的麵容,在侍衛的保護下,踏上了回宮的馬車。


  蕭元璟,慕雲徵,嚴振宇,林新恭送武帝出了屋子後,刑部尚書嚴振宇此時便笑著對慕雲徵道:“佳瓊郡主,此事陛下交於本官打理,可否將事情口述一遍給本官知道。”


  他出來的時候,身邊跟隨著筆錄官員,慕雲徵說的時候,筆錄官員會記下來,慕雲徵到時候負責簽字便等同於口供了。


  慕雲徵望著嚴振宇方正的臉龐,不知道是不是在刑部這樣充滿了戾氣和血腥的地方呆得久了,作為刑部尚書的嚴振宇臉上表情十分刻板,雙眉濃黑似墨水潑過,雜亂中帶著一股肅意,讓人看到他,心裏便會不知不覺地想要說出實話。


  而禮部尚書林新則與他完全相反,圓臉帶笑,頜下留著小短須,充滿了親切的意味,這大概也和所任的職位有著密切的關係。


  她配合地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述給刑部尚書嚴振宇聽,當嚴振宇提出問題的時候,她也認真的回答,語氣平和,且一直很有耐心,美麗的臉龐上沒有露出一絲不耐煩,這讓嚴振宇對於這位從商人變成郡主的女子產生了好感,一個人的脾性如何,在這樣的時刻,其實大部分人都會暴露出來的。


  被刑部問話錄口供的人,大部分都是有不好的事發生,所以很多人的會露出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暴躁,陰鬱,缺乏耐心,或者會用身份來壓人,但是慕雲徵由始至終都顯示了極好的教養,這讓嚴振宇這種武官出身,大大咧咧,又比較保守,一直覺得商人出身的女子擠入京都上流行列,顯得有些突兀的人也覺得武帝能給慕雲徵賜予郡主之位,並賜婚於靖王世子,的確是有她的個人魅力所在。


  隻是他還是微有疑惑,京中的皇商還有其他幾家,但是那些皇商雖然富裕是富裕,然而其家中的小姐,很少有像慕雲徵這般的氣質。


  一個人的禮儀可以一兩年培養到天衣無縫,但是氣質卻不是錢財可以堆砌出來的,聽說慕家的規矩比起京中的豪門來並不少,這倒是有點稀奇了,普通的商戶哪裏會有這般注重禮節的,也許是因為其母是沈大名儒的女兒吧,到底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子,到了商賈之家做主母,風度依然保留在骨子裏。


  不過這個不是嚴振宇關注的重點,他仔細的聽完慕雲徵的口供,覺得沒有地方再問的時候,接著就去和赫連拓澤錄口供了。


  然而赫連拓澤今天窩了一肚子的火,心情極度不好,嚴振宇再來問的時候,顯得很不耐,用完好的左手一揮,臉色鐵青道:“剛才她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還要本太子說什麽,沒什麽好說的了。”


  可嚴振宇既然能穩穩坐在刑部尚書的位置數年,就不是那般好打發的,他麵無表情地望著赫連拓澤,根本無視這位太子殿下滿身陰森的氣息,沉聲道:

  “請太子配合本官的工作,錄好供詞,陛下的吩咐本官今晚要將供詞呈上,若是太子一直要拖拉的話,本官也隻有陪在此處了。”


  如今天色已然飄黑,冬日的夜晚像是有一層厚厚的冰雪壓在天空之上,墨黑的天空透出冰層裏的灰藍,夾在在肆無忌憚的狂風之中,將整個離越城的溫度又足足拉下了幾分。


  這院子雖然是赫連拓澤他們秘密置下的,然而來此處大多數接頭和商量事務,居住的話,未免大祈起疑,多數居住在皇宮驛館之中。


  白日裏呆上一會還好,此時便是男子坐在這冰涼昏暗的屋中,窗上薄薄的紗紙擋不住往屋內蔓延的寒氣,由於久坐,活動的範圍又僅僅限製在屋內,穿在靴子中的腳指頭也凍得有些木了。


  當然了,屋內多數人都是習武之人,稱上這麽一個晚上問題不大,但是心裏還是會很不舒服,有著暖和的屋子不去,呆在這裏,這讓養尊處優的赫連太子怎麽受得了?

  赫連清澤知道自家兄長今日是犯了倔病了,一而再的受到打擊,隻得和禮部尚書林新說抱歉,過來勸著兄長。


  好一會兒之後,赫連拓澤才答應了,哼道:“是你好性子,若不然,咱們就在這呆著,看誰熬不過!”


  他一雙眼睛狠狠的瞪著慕雲徵和蕭元璟,幾乎要將目光化作實質,赫連拓澤早就看出慕雲徵受不了凍,一雙雪白的素手冷的有些發青,兩隻手握在一起取暖。他反正有武功冷不死,慕雲徵能冷的嗎?


  蕭元璟一把擋在他的麵前,雖然曉得赫連拓澤此時的目光中沒有其他的意思,可赫連拓澤看著慕雲徵,他就是不舒服。


  蕭元璟薄唇帶著冰淩般的利度和冷度,似笑非笑道:“太子,你若是要在這熬,就熬吧,我送佳瓊郡主回府了。”


  他早就看穿了赫連拓澤所想,想將徽兒凍病,妄想!

  赫連拓澤聽到他要將慕雲徵接回去,頓時明白自己的意圖又被蕭元璟看穿了,恨地直咬牙。


  “不是沒錄好口供不能走嗎?她怎麽可以走,你們對待大祈郡主和我的態度完全不同!”


  刑部尚書聽著赫連拓澤的話,冷哼一聲,這個太子,綁架了佳瓊郡主也就罷了,如今還出這樣的心思,剛才慕雲徵給他留下了極好的印象,所以嚴振宇此時本來可以不開口的,但他選擇了出聲。


  “太子,佳瓊郡主的口供已經錄好簽字了,此時天色已晚,她可以先行回府。太子殿下若要好好的想一想事情的前後,本官在這裏奉陪就是。”


  林新看了一眼嚴振宇,其實如果嚴格來說,慕雲徵也必須留在這裏,因為這份口供要呈交給陛下,到時候兩人對不上的地方,必然還要盤查。


  嚴振宇想來是鐵麵無情,今日卻為了佳瓊郡主開了例外,看了一則是由於這些天,北荻人趁著自己占了理,使勁的折磨刑部和禮部兩個部門,處處挑刺,沒事找事,讓這位呂尚書不滿,二則是這位佳瓊郡主又得了人的好感了。


  他看了一眼慕雲徵,被綁架到了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天,從臉色雪白和她發青的雙手來看,她一定是不好受的,然到了現在,她沒有露出一絲不喜,也沒有一句抱怨,這確實是大家閨秀中一等一的好品性,再加上那般的美貌,任誰看到都有幾分喜歡的。


  “那就等我錄完了,才能走。”赫連拓澤對大祈的律法還是有著一二的了解,知道大祈的官員是故意的,也不再硬著來,而是要求開始錄口供了。


  他想借著慢慢述說來拖延時間,而嚴振宇也是久在刑部之人,常日看到的都是狡猾無比,滿口狡辯的犯人,豈會看不出赫連拓澤這點心思,他這份口供便采用自己問赫連拓澤答的方法,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讓赫連拓澤簽字了。


  赫連拓澤這時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沒有再次出言挑釁,而是執筆直接簽好,嚴振宇將筆錄官員記錄的供詞看了一遍,檢查簽名手指印都沒有問題才讓人好生收起來。


  隨後便去找蕭元璟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記述下來,而赫連清澤則和林新關於此事,進行外交上的牽涉。


  而慕雲徵則抱著蕭元璟讓人燒了熱水填進去的小手爐取著暖,看著和自己一樣冷的紅吟,喚她把手一起放上來。


  雖然這樣的動作在院子裏做了無數回,就算慕雲徵喊紅吟和她睡一個鋪,紅吟也不會太推脫,然而此時在外麵,紅吟雖然冷的狠了,仍然搖頭,小臉凍得白白的,道:“現在小姐是郡主了,若是和她一個丫鬟抱一個手爐,大祈的人看到了沒事,讓北荻的人看到,莫又要說小姐的不是了。”


  慕雲徵沒想到紅吟一下子想的這麽多,隻是看她說話的語氣,剛才赫連拓澤確實是讓人太過不悅了。她笑了笑,正要拉紅吟的手放手爐上暖暖。


  就聽到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佳瓊郡主,你是要和個奴婢一起用手爐嗎?”


  慕雲徵微微皺眉,坐在椅上轉頭看去,赫連拓澤走到了身邊,他已經整理好了一切,除卻肩膀處因為包紮了繃帶而顯得有點隆起,身上散發了一股藥味外,看起來倒又是那般狂妄的姿態。他的樣貌是極為張揚的,深凹的雙眸和凸起的隆眉配合著此時的表情,讓人看了便覺得不舒服。


  她飛快一笑,然後迅速變成麵無表情的坐在位置上,表示自己很有禮儀,已經打了招呼了。


  赫連拓澤皺了皺眉,眸中的狂躁之氣一時爆了上來,猛然的往慕雲徵所在的方向走近,慕雲徵斜眸,用餘光看了他一眼。


  “太子受傷了,還是好好休息,若再靠近,侍衛一會不小心又碰到你的肩膀,說不定就會殘廢了。”


  此時,雖然其他幾人都在隔壁的屋中談事情,但是蕭元璟讓大祈的侍衛守在了這間屋子裏,一旦發現了異動,就會衝上來,而現在的赫連拓澤戰鬥力不值一提,若動起手來,一定會吃虧。


  赫連拓澤哼了一聲,目光不著痕跡的掠過後麵隨時待發的四名侍衛身上,他們的眼眸一直盯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慕雲徵所言,一旦有什麽動作,這些侍衛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到時候若是再受傷,也是白受了。


  他反身坐到慕雲徵身邊,隔了一個茶幾的位置上,語調裏卻是沒有絲毫後退之意,“你膽子倒是真的不小。我倒是少見你這樣的女子,生的這樣美貌,還挺有點機智的。我身邊的侍妾裏沒有你這樣的,若是你覺得不錯,跟我去北荻,做我的太子妃吧。”


  剛才赫連拓澤已經考慮了一番,今天這些事讓他也覺得慕雲徵是有些聰明的,與其娶個沒大腦的放在身邊,不如弄個能幫著自己對付其他皇子的。


  他說的那樣理所當然,目光在慕雲徵麵容上流連時,嘴角挑起一抹曖昧的弧度,低聲道:“你嫁給蕭元璟,也不過是個世子妃,若是嫁給我,就是北荻太子妃,等我登基後,你就是北荻往後,除了我,就是你最大了,兩相對比,相信你知道誰是最好的選擇了。”


  不知道這位太子的腦回路是怎麽走的,慕雲徵隻有佩服,既然赫連拓澤都說她有點機智了,難道她不會想到背井離鄉去幫助一個敵對國的男人,對她來說,是最愚蠢的行為嗎?到時候兩國開戰,她難道要幫著北荻來打大祈?!更何況,她對赫連拓澤說的這些都沒有任何的興趣,因為就憑赫連拓澤的本事,很難說會不會被赫連清澤或者其他兄弟拉下台。


  耳中聽到從偏廳過來的腳步聲,慕雲徵唇角帶著一抹向上的弧度,語調輕柔且緩慢道:“太子殿下,你若是能登基再說吧。你今日把我綁到這裏來,不覺得是一個很失策的舉動嗎?清澤王是你的謀士,難道他從來沒有和你說過,這個舉動的弊端大過於利端嗎?”


  赫連拓澤聽到第一句的時候,眸中蘊了惱意,然而再聽下去,眸中卻是一怔,定定的看著慕雲徵的牡丹顏,腦中卻沒了欣賞美色的心情,而是想到了其他。


  他自從知道蕭元璟賜婚的對象是佳瓊郡主,也是原本應該是自己太子妃的慕雲徵之後,便一直有種強烈的被騙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使得他難受到了極點,特別是昌平郡主是被梁東裕派人裝扮成馬賊,在他的出使隊伍中殺掉,讓他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赫連拓澤由於出身好,不到成年就被封為了太子,一枝獨秀立在眾多的兄弟之中,而赫連清澤因為母親出身卑弱,在一起讀書的時候經常被其他王子欺負,赫連拓澤帶著一種救助小貓小狗的心情,幫助了赫連清澤一次。從那以後,赫連清澤就一直跟隨在赫連拓澤的身後,做起了他的跟班。


  雖然一直很多人嘲笑赫連清澤不像個王子,反倒像是赫連拓澤的奴隸,赫連拓澤聽了後還生了兩回氣,可赫連清澤自己渾不在意,隻說對赫連拓澤充滿了感激之情,小時候若沒有他出手救了赫連清澤,他早就不知道餓死了,或者被打死了。


  因為赫連清澤的存在,證明了自己的偉大和實力,赫連拓澤便將赫連清澤歸於自己這一黨了,並且隨著年齡的增大,赫連清澤看著不起眼,卻說話做事都能讓赫連拓澤覺得很舒服,有赫連清澤在身邊,赫連拓澤處理事務都習慣問一問他。漸漸的,赫連拓澤就把赫連清澤當作了自己的心腹。


  所以這一次,赫連拓澤想要擄走慕雲徵,是和赫連清澤說過的,但是赫連清澤當時也說,這是一個極好的辦法,絕對能屈辱了蕭元璟,搶走他的未婚妻。正因為如此,他才放心大膽的做。


  然,到了現在,再看回去,他這件事做的的確是愚蠢極了,並沒有討得任何一個好處,就算真正的侮辱了慕雲徵,帶來的也將是更大的麻煩。


  可是赫連清澤跟著自己這麽多年,辦了很多事,出了很多主意,並沒有什麽逾越的地方,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從動用了母族的力量,使得赫連清澤早眾多弟兄裏是比較早封王的人。


  赫連拓澤有些矛盾,他深邃的雙眸望著慕雲徵,在暴躁之中帶著懷疑,審視著麵前這個女子,她是很機智,也許她是故意這樣來挑撥自己和清澤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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