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倒打一耙
赫連拓澤本來在慕雲徵這裏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此時再見蕭元璟,便想到綁架這個女人全部都是因為蕭元璟的緣故,現下蕭元璟還冷嘲熱諷,那對讓人看了就生氣的狹長眸子裏露出的神情,帶著不可掩飾的侮辱。
他隻覺得心頭一股熱血湧出,幾乎是沒有克製,不假思索地開口道:“當然,本太子對靖王世子的女人特別感興趣,否則的話也不會請她到這裏做了一下午的客了……”
話語雖然嘲諷,然而裏麵充滿了一種侮辱的曖昧。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隻看蕭元璟雙眸裏寒光一閃,轉而一掌派出,身形從武帝身後飛出,對著赫連拓澤的心口就送去。
赫連拓澤冷笑一聲,腳一踢,整個人在椅上踢了一腳,忽地往後退了幾尺,避開迎麵而來的利掌,然而蕭元璟招式不改,橫霹下來,整個人如同青鳥出雲,身形陡然變快,朝著赫連拓澤的腰眼中襲去。
赫連拓澤與蕭元璟有過兩次戰場交鋒,那是萬人的戰場,比的是兵力和將領的帶兵之才,他雖然敗於蕭元璟之下,然而兩人從未正式交手過,然則如此,赫連拓澤也絕不敢掉以輕心,畢竟蕭元璟不是坐在帳篷裏指揮的將領,他最喜歡的是帶著士兵突襲,若沒有好的身手,萬萬不敢如此托大。
但見赫連拓澤一招一式殺伐之氣流露無遺,他的招式大開大合,每一招都虎虎生威,可見在北荻,這名太子殿下也不是浪得虛名,而蕭元璟的武功卻如同天際的一抹流雲,枝頭的一陣清風,詭異中帶著神秘,你無法看出他的武功究竟多好,但是赫連拓澤卻始終沒有占到他一絲便宜。
狹窄的空間最是考驗人的功力,武帝看著兩人打的難舍難分,也不開口阻止,眉頭皺緊,深邃的眼眸望著兩人,偶爾露出一抹精光。
站在武帝身後的侍衛雖然有時看不清兩人的招式,然而可以感受出兩人之間那種緊張的氣氛,完全不像是剛剛為一句話而打起來,兩人之間那種不死不休的殺氣,完全如同生死仇人,必須要有個高低上下分出。
“你有本事就衝著我來,欺負女人你算個什麽東西!”側身避開,蕭元璟狹眸裏溢滿了殺意,咬牙問道。
“是你的女人我自然要欺負!”赫連拓澤一拳猛然對著蕭元璟的命門砸了過去,拳頭帶風,速度疾快,蕭元璟掠過,但見一拳砸到牆上,驚起一陣灰塵,可見若是這一拳砸到身上,就算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當然,你個懦夫,對付不了我,就隻有找女人泄憤,就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難怪在戰場上一敗再敗!”蕭元璟雙眸裏沁出紅絲,詭異的出了一掌從下往上砍到了赫連拓澤的肋下。
巨大的勁道使得赫連拓澤吃痛,連連後退緩衝這份疼力,額角卻因此而爆冷,“你算的了什麽好貨!隻要能讓你不舒服,我管她是男的還是女的!你果然在乎的是慕雲徵!”
“我當然在乎她,她是我的未婚妻!”蕭元璟厲聲一喝,趁著赫連拓澤吃痛躲避的時候,一腳將他踢翻在地,翻身坐在他的身上,一掌對著他心口劈下。
赫連拓澤胸口如千鈞之力垂下,一口血噴了出來,眼眸血紅,卻不顧傷勢,依舊要掙紮起來和蕭元璟再鬥,口中混著鮮血的濁音吐出,“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打死我,你也活不了!有本事你就打啊!”
蕭元璟嘴唇紅的好似抹上了鮮血,眉峰裏凝著殺氣,手臂再次提起,意欲再次劈了下去。
赫連拓澤此時完全被蕭元璟壓製在身下,他受了兩次重創,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擊,若是蕭元璟再凝了十成的力對著胸口而下,他連提氣防禦的能力都沒有了。
武帝眼眸微微的凝氣,看著蕭元璟手中的動作,轉頭看著慕雲徵,隻見她雙眸裏寫滿了驚然,顯然已經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能言語。
“殺啊,你有本事就殺了我!”赫連拓澤雙眸如同浸了血,骨子裏的獸性一出來,猙獰的看著在上方這張絕麗到極點,讓他厭惡到極點的麵孔,心中的惱怒和慘敗讓他失去了應有的控製力,大聲吼道:“你這一掌劈下來吧,對著心口來,不然的話,下次我還是不會放過你!”
慕雲徵看赫連拓澤那失去理智的樣子,話語就如同一個市井無賴,沒有半分儀態和風度可言,不覺更覺得鄙棄。目光望向蕭元璟充滿憤意的側臉,鳳眸中藏著一抹春水般的柔情,還有一絲深深的笑意。
就在此時,忽聽門外一陣聲音急促的走了過來,溫和中帶著促急的嗓音迅速的移到了蕭元璟的身邊,“世子,你不要下手,你若是下手了,那就是殺害北荻太子!”
蕭元璟的臉孔轉過來的時候,還有著一息殺意,然而看到赫連清澤時,仿佛恢複了理智一般,緩緩放下了手,“你說的對,我殺了他,自己還要賠命不值得。”
就在赫連清澤看著他似乎冷靜下來的樣子,提到胸口的氣剛要放下來,就見蕭元璟重新提掌,狠狠的在赫連拓澤的肩膀處襲了下去。
離得極近的赫連清澤聞的那細小的骨裂聲,赫連拓澤抱著手臂,臉孔皺成了一團,額上有汗珠滲出。雖然蕭元璟沒有下十分的力,但是力道定然也是不輕的。
“好了,元璟。”此時,武帝才緩緩的出聲,沉穩的就像是萬年的古柏,讓人看不出他對剛才蕭元璟和赫連拓澤的之間的打鬥有什麽感想。
蕭元璟這才站了起來,雪色的衣袍隨著他的動作,歸於平整,流雲錦製成的衣袍不會因為動作而留下任何的皺褶,拉了拉大氅,除卻臉上餘下的怒意,蕭元璟仿若剛剛踏雪而來,不見半毫淩亂。
反觀赫連拓澤,在赫連清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臉色青白,帽子歪戴,因為被蕭元璟壓在地上,衣袍變得亂皺,腰間琳琅的佩飾也絨毛掉落,玉佩碎裂,狼狽到了極點。
赫連清澤吩咐侍衛將赫連拓澤扶到椅子上坐下,臉上的神色顯然也不好看,他國的太子被人打得像豬頭一樣沒有還手之力,他的臉上自然無光,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陛下,為何世子會被我國太子使出如此狠厲的手法,雖然這是在大祈的國土上,但是北荻太子代表的就是我國國君,出使到大祈,理應受到合理的對待!”
蕭元璟行雲流水的走到武帝身邊,離慕雲徵也不過是一丈之地的位置,冷笑道:“如果是正常出使的自然是要用好好對待,那種不顧廉恥,強搶我國民女,本世子未婚妻的那種人,如果還要好好對待,豈不是將我大祈看為了魚肉,任人宰割了!本世子雖然脾氣好,可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辱自己的未婚夫!”
他狹眸一橫,瀲灩波光中寒氣橫溢。
赫連清澤進來之前,就將屋內的情況看了個遍,隻是初看之下,還是尋不出什麽十分不對勁的地方,眼下再看,便可看到慕雲徵正坐在屋中的椅子上,身後站著是她的貼身侍女。
雖然在武帝麵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但是赫連拓澤之前是有和他透露出想要將慕雲徵搶了做未婚妻的,而這處北荻用來落腳的莊子,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慕雲徵一個女子這個時辰出現在這個地點,定然不是來泡茶的,根據蕭元璟剛才的話,赫連拓澤一定是綁了慕雲徵來到這裏。
赫連清澤不知道赫連拓澤是從什麽時間開始綁架慕雲徵的,但是很顯然,在武帝和靖王世子到來之前,他對慕雲徵是什麽也沒有做,按照赫連拓澤對蕭元璟的厭惡,應該是早就要有所動作了。
他有一種直覺,現在站起來走到武帝麵前行禮的女子,一定在這段時間裏說了什麽話讓赫連拓澤沒有辦法下手,或者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下手。
“起來吧。”
武帝看著站在他麵前,連頭發絲都沒有絲毫損壞的女子,臉麵從容,姿態大方,獨有一種穩而不亂的端方氣質,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光芒,慕雲徵和她,像,也不像。
赫連拓澤待侍衛敷藥包紮之間,看著蕭元璟頓生憤怒,在心中罵道,他嗎的這一群廢物侍衛,武帝和蕭元璟進來這麽久,竟然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警示,真是白養了!
他厲聲喝道:“你們誰人看到我綁架了人,可有看到她有損傷,怎麽知道佳瓊郡主不是陪著本太子到這裏做客的!”
胸口被蕭元璟拍了一掌,提氣說話的時候不免陣陣悶痛,眉頭皺緊,又痛又怒,以至於雙頰緊咬,繃緊如石,使得侍衛低聲道:“殿下,請不要亂動,您的肩骨碎裂了,如果不好好包紮起來,日後也許會留下傷……”
赫連拓澤怒目一瞪,侍衛隻好低下頭,收起要說的話,忙於手中的包紮。
蕭元璟見此冷笑,“你們北荻知道說是梁將軍殺害了昌平郡主,有證人有證據,難道我大祈就不知道要有這些東西嗎?!”
慕雲徵轉頭看著一身收拾了,臉色卻更加難看的赫連拓澤,“太子綁架了我,我當然清楚事情是怎樣的了。”她說完,又屈膝在武帝麵前,“臣女今日到賢國公府做客,出來時一時不察,在京都官道上被北荻太子擄走,陛下龍威大盛,能尋到此處救出慕雲徵,慕雲徵感激不盡,但請陛下為臣女做主。”
受害人都這麽說了,武帝自然會開口,他揚揚手,氣度十足,“朕自然不會讓郡主貿然受苦。”
他強調了慕雲徵的身份,而不是說“你”,這就代表武帝將這件事上升到了兩國外交的程度。
當然,既然武帝能到了此地,也不是打算輕易將這件事蓋過去的。
此時外麵天色擦黑,冬日的傍晚本來就來的比其他季節更早一些,加上烏沉沉的雲積壓在天空,充滿了一種抑鬱之感。
北荻的侍衛站在赫連拓澤和赫連清澤之後,大祈的侍衛立於武帝兩邊。
院子裏自然還有赫連清澤帶來的北荻侍衛與大祈朝的侍衛正在對峙著,表麵上看起來氣氛並不是十分的肅重,然而誰都知道,眼下的氛圍不容人有半點輕視。
特別是赫連拓澤和赫連清澤,他們是在大祈的國土上,這四麵八方見到的人都是大祈的人,若是真的大祈要對他們有什麽心思,隻怕是插翅難逃了。
赫連清澤所站的角度,正好在入口處,索索的北風刮進來,吹過他溫肅的麵容。他在寒風處細細的思索著進來之後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抓住其中的漏洞道:“按照太子所說,他和佳瓊郡主到此處大約半天的時間,就算真的是綁架的話,為何這麽短的時間就被尋到了,難道是郡主早就知道會來這裏,通知了靖王世子這個未婚夫到來的?”
好,不愧是清澤王。慕雲徵暗裏冷笑,果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赫連拓澤綁架了她,為何這麽快蕭元璟就帶了武帝來到這裏。
如此一說,反而顯得是慕雲徵先和赫連拓澤來此約會,卻借此想要倒打一耙,將赫連拓澤的名聲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