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詩文大賽
待她轉過頭看向水榭內的時候,所有人的詩詞都已經寫好了,交給陳念秀。
陳念秀再讓身邊的丫鬟將每位小姐的詩歌抄寫下來。因為到底是女眷,要是親手所寫詩詞筆墨流落到外男的手中,惹出什麽麻煩就不好了。
詩歌送過去後,小姐們又開始說著話兒,但每個人臉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地往對麵的水榭望去,不知道自己寫的詩又沒有露出一兩分的才華。
沒過多久,就見對麵的公子們大都站了起來,在身形微胖,穿著深藍色團龍錦袍的三皇子帶領下走了過來。
三皇子年紀比四皇子大上兩歲,眉宇間比較偏向武帝,微胖的身子沒有讓人生出猥瑣之感,反而顯得有幾分氣度來,隻是他眉眼間深藏的厲色,顯示了絕對不是看起來這麽和氣的人。朝中支持這位皇長子的也不少,所以他也是儲君待選之一。
而隨他而來的,還有林國公的嫡子尉遲琦,新科狀元駱韻寒,新科榜眼蕭洛雲,馮初旭,遲郡王次子遲朔以及其他幾名年輕男子,看裝束大多是世家公子。
大祈盛產俊男美女,此時站出來的這些個個都是一表人才。這些年輕男子走出來,頓時就惹得眾多小姐滿麵嬌羞,俱都往一旁退開,以免失禮於人前。
慕雲徵看到站在馮初旭身邊的遲朔,眉目俊朗,氣質疏和,長得一表人才,便轉頭看了一眼馮玉靜,果見她滿臉嬌羞的睨了一眼遲朔後,稍稍地低下了頭,卻忍不住多看兩眼。
三皇子手中拿著一首詩,走進來道:“念秀,你不愧是京都才女啊,今日這詩歌拿出來,竟讓新科狀元都誇讚了,真正是不簡單。”
駱韻寒近日才從青州回來,還未與慕雲徵一敘,兩人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此時聽三皇子說他誇讚此詩,作揖淺笑道:“此詩豈止臣一人誇獎,便是其他人也多有讚譽,資兄便說要對陳小姐你來求教。”
陳念秀這首詩的確寫的不錯,但是剛才拿過去的時候,不止他一人誇讚,而三皇子卻偏偏在眾人麵前點出他的麵前,不免有了暗示和拉攏之意。他自問對這位陳念秀小姐並沒有其他意思,看對方眼露傲氣,還是早點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才好。
而方才看蕭洛雲話語裏一直捧著三皇子,見到陳念秀的詩詞後,更是不絕讚詞,想來他有巴結之意,就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慕雲徵在一旁聽著,心內暗笑,不得不說,駱韻寒除了才學過人外,在做人處事上,也是很圓滑的,此時蕭洛雲感激地看了駱韻寒一眼,然後便向前站了一步,臉色微紅地朝著陳念秀躬身行禮道:“陳小姐詩中意境超凡,這樣‘入情入理’的好詩,豈是一個‘風流別致’就能概括得了,小生佩服不已。”
慕雲徵聽到蕭洛雲的話挑了挑眉,眼底的光芒意味不明的對著陳念秀望過去,看她一臉受之坦然,難道這位陳小姐寫的詩也是和她一個風格的嗎?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同樣的默契啊。
見新進的狀元和榜眼都如此說話了,簡單倒是有點好奇,不知道是怎樣的才情,才會如此呢,“這樣好的詩,我們倒是想聽一聽呢。”
三皇子聽駱韻寒的話,便知道這位狀元是有意回避了,雖然說駱韻寒是彭閣老的外孫,但是畢竟是隔了一層的,三皇子看的出武帝對這位狀元的看重,不說完全拉攏,至少也讓關係和睦,如今知道了他的意思,眼底閃過一抹暗光,轉頭對著蕭洛雲道:“既然榜眼郎如此說了,那你就在大家麵前吟誦一遍吧。”
沒有狀元郎,有一個榜眼也不差,隻要能捧著陳念秀就好了。
陳念秀自公子們如此說後,臉上便帶上一份謙虛,卻也沒開口阻止蕭洛雲,隻見蕭洛雲上前一步,微微有些靦腆,望著陳念秀,朗誦道:“詩名《詠菊》,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毫端蘊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
他一念出來後,便聽的從遠處走來傳來一聲讚歎:“的確是好詩。”
隻看五皇子正含笑收口,四皇子,蕭元璟,並著兩名臉麵陌生的男子一同走到公子們的中間,三皇子在見到五皇子,四皇子和身後的兩名陌生男子,眼底微閃,對著蕭元璟道:“原來世子沒有與我等一起過來,是因為要和四弟五弟一起招待兩位北荻來的貴客啊。”
武帝將招待兩位北荻皇子的任務給了蕭元璟,本來就惹得三皇子不滿,通常這樣的事情,應該是皇子來擔任的,而且有資格招待外賓的,大多數具有儲君資格的皇子,可是武帝三個成年的兒子都沒有指,反而讓了蕭元璟接下這件事,也不知道他心內究竟是怎麽想的。
但是有一點無疑,三皇子明顯有了針對他的意思。
“隻怪三堂兄你步伐如雷,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首詩的主人,我一時半會的跟不上,隻能和四皇子,五皇子一同巧遇,偕同前來了。”
蕭元璟很顯然也不是隨便能言語相對的人,他不動聲色之間已經諷刺三皇子為了讓自己的表親陳念秀出風頭,急急的走了過來,根本就沒把北荻的兩位貴客放在眼底。
讓在場的無不對三皇子有了想法,氣的三皇子臉色巨變,白圓的臉上露出幾分紅漲來。
蕭元璟見他如此,朱紅的唇微微一勾,不再說他,而是轉頭對著身後兩位陌生的男子道:“太子,清澤王,眼下我們大祈的小姐正在進行詩會,你們也一道品評一下。”
被稱作太子的男子正是赫連拓澤,他臉龐稍方,身材好大,渾身上下有著一股上位者的霸道狂妄之氣,抬頭往亭中的女子們一掃,聲音高揚道:“詩歌這等東西,不過是玩來喪誌的,沒事聚集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哪有騎馬馳騁的痛快!”
這話可是極為狂妄,沒有一點兒禮節的。
話一出口,水榭裏的小姐們個個都蹙了眉尖,北荻太子雖然是位高權重,但是身為客人,一點兒都不尊重別國的禮儀,實在讓人沒法喜歡起來。
慕雲徵卻是知道這位赫連拓澤太子,他是北荻王和王後的兒子,母親一族家世不俗,出聲正統,赫連拓澤十歲就被封為了北荻太子,一直在眾人擁戴之下,風光無限的活著。這樣的人,性格狂妄也沒什麽奇怪的。誰讓人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呢?
就在眾人臉色都不好看的時候,站在赫連拓澤身邊的一個男子開口說話了,“王兄你是男子,當然騎馬馳騁列為第一痛快事,然女兒家溫柔端秀,自不能和男兒一般,若是人人都去馳騁疆場,豈不是導致後勤空無,糧衣不接嗎?”
既然是兩國要訂友好盟約,自然是不希望鬧的太僵的,有人出來打圓場,眾人都覺得鬆了一口氣,紛紛望向這位說話的男子赫連清澤。
北荻國和大祈不一樣,他們的皇子一旦成年後,便會封王,而這次陪同太子一起出使大祈的,便是這位清澤王,他的長相比起赫連拓澤來,沒有那麽淩厲霸道,站在赫連拓澤身邊的時候,會不經意的被忽視,但是當他一開口說話時,人們就會注意到他,他其實也很俊美,隻是不是氣質格外外露的那種。
赫連拓澤聽到赫連清澤的話後,眼睛一睨,帶著兩分輕視地望著台上,目光落到慕雲徵身上的時候,一下子便亮了起來。
他自問是見慣了美人的,當日在馬車裏,遠遠的看了慕雲徵一眼,隻覺得姿色不錯,此時就近一看,頓時覺得如同繁花在眼前不斷的盛開,那長裙如水,披風如雲,端坐在雲端之上的,是一名花中仙子,雖然看起來柔弱了些,但是這等容貌絕對可以補充柔弱這個缺點,娶回去做個太子妃,不說身份,單這樣貌在其他兄弟收羅的女子裏,都是難得一見的,帶到北荻的皇宮裏,隻怕父王的妃嬪都沒這樣的美色。倒也不枉他辛辛苦苦跑這一趟,來簽這勞什子的友好盟約了。
再看當日慕雲徵的表現,她的確算的上是聰慧的女子,螞蟻穿洞的結果,她也是第二個想出來的。若是她肯好好的輔助他,到時候坐上王位,他也不介意給她一個位置留在自己的身邊。
赫連拓澤在心內想著,每一個想法都充滿了狂妄,隻當和親之人是一個附屬品,根本沒有當作真正的妻子來看。
而四皇子緊緊地盯著慕雲徵,想到那夜自己對她說的話,自己是那般篤定會娶了她做側妃,慢慢地折磨她,可最終都變成了笑話。等會宴會上,北荻便會要求娶她,她就要去和親,要變成別人的女人。
這麽多年,他唯一一個想要得到的女子,到頭來還要送給外疆之人,簡直讓他難以接受到了極點。可在大事麵前,他隻有割舍,一個女人而已,不能讓他放棄多年經營的一切。他記得當時武帝那探尋的眼神和試探的話語,他絕對不能犯那等錯誤。
蕭元璟夏光瀲灩的眸子一下覆了一層寒冰,目光在赫連拓澤的身上停留,雪色長袍讓他的笑如同雕刻在冰山上的動作,一點溫暖也沒有。五皇子則餘光瞟見蕭元璟的動作,眼底暗芒微微一動,在赫連拓澤和慕雲徵之間掃過,陷入了深思。
馮初旭看到赫連拓澤的眼神,心裏生出一股十足的不悅來,冷冰冰地開口道:“剛才還不是要品詩的嗎?陳小姐的詩是不是今日的頭籌?”
這樣一說,倒讓其他人的思緒終於是回複了過來,蕭洛雲首先道:“這等詩歌,在今日裏絕對是一等一的出色。”
慕雲徵本來聽到念出來的詩歌後,便覺得有些無語,此時蕭洛雲又讚美一聲,她就覺得好笑了起來。
倒是馮玉靜皺著眉頭,望著陳念秀道:“這首詩應該是慕雲徵寫的,她和我一同交上去的,是不是搞錯了?”
她這話是說的客氣了,自經曆過馮玉櫻的事情之後,馮夫人覺得有必要讓馮玉靜麵對人情世故了,於是一直在教導女兒,雖然不說一時半會全部就懂,但是馮玉靜看事情不再那樣單純。
誰都不是傻子,交上去的詩歌上都題有做詩人的名字,弄錯了隻怕是難得。
陳念秀在聽到馮玉靜說出來的話後,臉色一下從驕傲變得難看,一時水榭裏麵的人都有些難堪地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但是沒有人開口插話,雖然慕雲徵的出身不如何,可到底如今是郡主,太後還讓她留宿宮中,顯然是很喜歡她。沒有陳念秀那般的家世,是不能輕易去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