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秀女慕雲徵[]
駱君衡滿心都是自己的前途，如今做著戶部郎中，以前見到他要行禮的人，如今換做他對別人行禮，本來是炙手可熱的戶部侍郎，掉做了戶部郎中，這種落差真不是一時能習慣的。
這次本想憑借賜妾這個主意，在皇後和四皇子麵前立功，不說馬上升遷，便是調到有實權的部門也的確是不錯。
可是預期中的效果明顯沒達到，聽說皇後在儲秀宮裏點名罵他，四皇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選什麽選，現在我哪邊都落不了好，如今做個閑職，看著蘇韻寒那個家夥就要回來跟我搶爵位了，我拿什麽跟他爭！”
駱君衡一連串的抱怨，也讓蘇芷寧的心思更加活絡了起來。
她走到駱君衡的身邊，柔荑搭在他肩膀上，輕輕捏著肩膀，笑道：“夫君，其實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說不定你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聽蘇芷寧連說了兩次很好，駱君衡雖然不太相信，擰著眉頭，隨口問道：“什麽是福？”
聽到駱君衡讓她說話了，蘇芷寧一邊揉著肩膀，一邊道：
“夫君，你想想看，其實這事本來是不關你事的，隻不過碰巧被彭閣老拿來做了筏子提議了，皇後娘娘，也不過是生氣罷了，四皇子不是不明理的人，他當然知道此事和夫君無關，但是，如今選秀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那麽夫君也該為四皇子和自己好好的謀劃一番。”
“你的意思是？”駱君衡聽著她的話，原本臉上的怒色漸漸的被一種思索的神色所代替，似乎有些明白蘇芷寧要說什麽了。
“既然陛下要選秀，到時候後宮裏新人眾多，皇後娘娘不可能一個人做那麽多事，也需要培養心腹，咱們府中也是要送人待選的，到時候送上一個伶俐的，不是也可以幫助皇後娘娘和四皇子嗎？”
蘇芷寧話輕輕柔柔的，聽到駱君衡耳中，便讓他眼中放出亮光來，腦中飛快的轉著。
大祈朝選秀，按照規矩在新帝登基後，三年一選，選秀的標準為，朝中四品官員，伯爵以上勳貴人家中，年已及笄，無婚約的嫡女，皆都屬於候選秀女。
但是進宮並不是強求的，若是已經及笄，又不願意參加選秀的人家，可以在禮部登記，經過禮部登記之後，在選秀之前的三個月訂好人家，禮部便可以消除名字，不把她納入選秀的名單之中。
而每家人，最多也隻能一個女兒報名，若是宮中已經有了女兒入宮，一般情況下是不再允許參選的。
駱君衡揣摩著蘇芷寧的話，永安侯府並沒有分家，他也算是府中一員，而自己的妹妹駱茹昕，年方十八，又生得嬌美如花，性格伶俐，從小便養在蔡老太君的身邊，早在族譜上記在蔡老太君的名下，這種嫡庶女，雖然不能算完全的嫡女，但是上了族譜，朝廷也是承認的。
自己是四皇子的心腹，若是妹妹選秀進宮，再成為皇後的心腹，能獲得陛下的寵愛，有皇後和陛下兩個人的看中，他這個永安侯府的爵位，不說十成機會，七八成總是有的了。
想到這裏，駱君衡心裏有了定數，這事還得去和蔡老太君商議一番，最後得她點頭才行，但是問題不大，畢竟每個府上都是要選人去參加的。
這麽想的，駱君衡真覺得自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麵上帶著笑道：“人都說娶妻娶賢，看來我娶的妻子不僅賢惠，還聰慧。”
他拉著蘇芷寧的手在掌中摩挲中，蘇芷寧嬌笑地虛應了幾聲，腦中卻還在想著另外一件事，若是讓慕雲徵進宮去做老皇帝的妃子，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又會怎樣呢。
可惜啊，可惜，慕雲徵如今還沒有及笄，就算家裏是伯爵了，始終還是進不了名冊中，她的能力有限，駱君衡現在又隻是五品官，手伸不了那麽長。
緊接著，整個離越城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一大早上朝，彭閣老遞了折子，請求陛下為國家社稷考慮，在全國選秀，武帝準了彭閣老的折子，一時所有人討論的話題，又全部轉到了這個選秀上麵。
彼時，慕氏正坐在家中，由於她在禦花園裏，早聽到彭閣老的話，比起其他人來，震驚是少了許多，但是想起那天，她還是心有餘悸，當時皇後的意思，就是打算給慕容送上妾室的。
若是皇後真的開口，她還不知道怎麽拒絕才好，但是要她帶著兩個妾室給慕容，她真心是不想帶的，還好遇見了武帝和世子，彭閣老幾人，將話題說到了選秀的上麵，又替她不著痕跡的擋了皇後的為難。
想到當時皇後的表情，慕氏有點忍俊不禁，真真是驚訝到驚惶了。
安嬤嬤坐在一旁給紅絡繞線，看到慕氏一個人笑的表情，開口道：“夫人，你一個人樂什麽，也讓老奴聽聽。”
安嬤嬤是慕氏的奶娘，從小看著慕氏長大，這份情意比起做母親來的，也沒多大區別，她這麽說，慕氏不見怪。
隻是剛才暗裏笑皇後的事，可不能說出來，那是大逆不道的，慕氏喝了一口茶，轉過來望著安嬤嬤道：“我是笑，雲徵出生的日子好，偏偏就遲了那麽幾個月，否則就得去參加選秀了。”
關於選秀的事，安嬤嬤也知道的。
她和別的奴才不一樣，當年是在帝師府中的人，知道那朱紅宮牆裏不是什麽好呆的地方，就是上次跟著慕氏進宮去看，那皇後也不是個心胸寬廣，能容得了後宮三千的人。
像小姐那樣樣貌出眾，又聰慧過人的女子，進了宮，倒也不怕陛下不喜歡，就是總和那麽多人搶陛下，能不難受嗎？
安嬤嬤看著慕氏以前為了慕容那些姨娘，暗地裏神傷落淚，心裏感觸頗深，就是三四個姨娘，夫人都難過傷心成那樣，皇帝的女人多的認都認不全，小姐還不心難過成碎片啊。
她讚同地點頭道：“是啊，要是去了宮裏，夫人就難得看到小姐一回了。所以老奴以前就說過，小姐是有福之人，以後肯定會嫁個好姑爺的。”
慕氏聽了安嬤嬤的話，輕歎了一聲。
“是啊，好像她還是粉粉一團的時候，還是昨天，一眨眼，現在都這麽大了。”
“娘，你在想誰呢，還一眨眼就這麽大了？”
隻聽門外傳來輕俏的女子聲音，靚藍色福字門簾被小丫鬟打起，慕雲徵走了進來，紅吟和折蓮兩人跟在後頭。
“還能說誰，娘就你這麽一個粉團子已經長大了，另外那兩個還是小肉團呢。”
慕氏笑眯了眼，看著女兒，發覺慕雲徵今日心情似乎也十分不錯，小臉上閃著耀耀的光澤，整個人有一種來京之後，從沒有過的煥發。
待慕雲徵坐下之後，慕氏便問道：“怎麽，看你今天這個時候來找娘，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慕雲徵知道自己在慕氏麵前喜怒沒有在別人麵前那般的隱瞞，但是此時眉梢裏也是藏不住的開心。
她接過紅絡遞來的蜂蜜柚子茶，沒有先喝，而且轉頭對著慕氏，道：“娘，女兒剛收到玉靜的信，她說全家要來京都了。”
慕氏聽到眼底也露出一點驚訝，道：“他們全家怎麽要來京都？”
“玉靜父親被陛下升職為戶部尚書，如今交接事宜已經完畢，舉家都遷過來了。”
馮知府在青州任知府六年，提刑督查司考察的成績一直都很突出。
青州府年年豐收，百姓豐衣足食，再加上陛下今年南巡，雖然在折別樓上有遇刺這麽一個插曲，但是有慕雲徵擋著，也算不上大錯，而慕容聯合青州商人為北方旱災捐款，也是記在馮知府的業績下的，這樣一來，他便有資格調京升遷了。
如今，看到他，不能喊馮知府了，得叫馮尚書了。
之前駱君衡任戶部侍郎，卻一直備受他人尊敬，除了知道他後台有四皇子外，另一個原因便是戶部尚書一職空著。
侍郎是戶部最大的官職，自然威風，這次駱君衡在殿上狀告狀元，直指如今的左都禦史，讓武帝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弊端，升任馮玉靜的父親馮唐為戶部尚書。
而除了這點外，還有便是馮玉靜是馮尚書唯一的嫡女，馮夫人並不希望自己女兒入宮，所以馮尚書交接這麽快，也是為了避開選秀，盡快到京都來，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給馮玉靜訂下來，不去爭後宮那如鏡花水月一般的錦繡前程。
“難怪你這麽開心，原來是好友要來了。”
慕氏微微一笑，眼底有些了然，來到京都之後，女兒也沒有太熟識的朋友，那些泛泛之交在一起，說的不過是些客套話，應酬話，哪裏能比得上與好友在一起那般的愜意自然呢。
當然，她不會知道，慕雲徵這麽高興的原因，還有一個，那便是皇後自己搬起石頭砸到腳。
如今聖上選秀，到時候起碼有數十個年輕的女子送進去，讓皇後也嚐嚐被人爭寵的味道。
不過慕雲徵沒想到，這件事進行的實在是太順利了。
據蘇韻寒事後跟她說，當時他跟彭閣老說出她這個提議的時候，彭閣老心裏也有這個意思，有了蕭元璟的配合之後，便顯得自然容易多了。
就是不知道武帝心底有沒有起疑，畢竟當時的事情的確是太巧了一點。
但是武帝始終是不會想到慕雲徵身上去的，這件事拐了好多個彎，出麵的又都是朝中分量十足的人，怎麽也和剛來京都，根基薄弱的閨閣女子扯得上關係。
武帝雖然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人還是懷疑到慕雲徵了，四皇子讓人查康樂伯府這幾天的舉動，發現在在皇後口諭到了慕家之後，慕雲徵曾經出門，去找了蘇韻寒，而蘇韻寒第二天上朝之後，和彭閣老一起下朝走的。
這一切的舉動連起來，便讓四皇子確定，選秀這個主意的確是慕雲徵的意思。
當思路到了這裏的時候，四皇子發現自己第一個想法，不是去查慕雲徵如何知道皇後傳這個口諭，而是想到，這個女人，他很感興趣。
而此時駱君衡正與禮部尚書兩人將這次選秀的名單整理，準備呈給皇後查看。
“駱大人，這次選秀名單上，你妹妹的名字也在啊。”
禮部尚書是一個身材胖胖的，看起來很和氣的中年人，但是那白軟的麵上一對眼睛，可以看得出絕對不是和他外表一樣和氣的人，帶著一點點的硬氣在其中。
“是啊，這次選秀，她也剛好在其中，就看有沒有那種福氣，能伺候陛下了。”駱君衡眉梢裏顯然是很得意。
駱茹昕的條件，方方麵麵綜合起來，在此次名單裏，也算的上是中等偏上，被武帝看上並不難，加上皇後的有意提攜，必然能在後宮掙下一席之地。
他眼眸裏的得意並沒有被禮部尚書漏過，暗裏冷笑一下，便拿起早就封好的名單，客氣道：“我先去將名單交給太後娘娘和皇後過目了。”
“大人慢走。”駱君衡心情很不錯，拱手相送後，自己也邁著步子往宮門外走去。
漢白玉鋪就的宮殿顯得格外的白廣，二公主帶著兩個宮人，從宮裏溜了出來，心裏抱怨著這些天皇後一直讓人守著她，不許她出殿門，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讓她出來放放風。
剛抬頭看下前方，卻見一個身穿深藍色朝服，麵目英挺溫和的男子正抬頭闊步的走過來。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如玉一般的溫潤，穿了朝服的身軀是那麽的高大……
二公主隻覺得心髒撲通撲通的在胸腔裏跳躍，眼底的怨恨一下子都被癡迷所替代。
在她眼底的駱君衡，簡直是玉樹臨風，俊美得無人能敵，她提起裙子，就往前麵跑，追著駱君衡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