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宴會風波
待拂嵐走了以後,紅吟才低聲道:“小姐,你怎麽放那個禍害走了,她那樣的人留在身邊,可不能省心的。”
她知道小姐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可今天小姐怎麽會對一個叛主的人手下留情。
慕雲徵站起來朝著內室走去,聲音從前方傳來,到了紅吟的耳中,有一種飄渺的感覺。
“我若是現在就將她處置了,豈不是惹了蘇芷寧疑心?”
紅吟這才想起,是啊,拂嵐埋小布人的事,肯定要和表小姐說的,若是拂嵐一下子不見了,不管是用的什麽借口,表小姐那細心的人肯定會覺察出不對的,到時候小姐的安排就不好實行了。
“可是想想真的不甘心,揪著這麽大的錯,不可以將表小姐抓去官府關起來。”紅吟咕噥道。
慕雲徵坐在床沿邊上,微笑道:“拿著這個去揪她,豈不是把事情鬧大了,拂嵐雖然是幫她埋的小布人,可拂嵐究竟是我的丫鬟,到時候事情鬧了起來,讓人知道慕府有厭魘術,你說別人會怎麽覺得?”
“表小姐肯定不會承認,說小姐要栽贓她,然後她就扮可憐哭,說什麽慕府容不下她,到時候這個小布人給別人看到,就真正坐實了慕府的罪名了。”、
紅吟不甘心地將這一句話說出來,圓圓的臉上盡是不甘。
慕雲徵聞言淺笑,她還一直覺得沒機會狠狠地拔掉這顆寄居在慕府毒瘤,如今她送上來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浪費。
三日後的宴會,慕府門庭若市,車馬停得整個一條街都是滿的,前來賀喜的賓客不少,除了生意上往來的朋友,也多了一些地方的官宦。
雖然康樂伯隻是一個爵位,沒有實質性的權利,可到底是陛下賜予的,而且慕雲徵那個佳瓊郡君可是實打實的證明著陛下對慕家的重視,不管心裏願意不願意,麵子情還是要做到的。
慕容和慕氏招呼著各方的客人。
老夫人調養了許久之後,也由綠苓和綠聘扶著,坐在廳上,看著慕府的一切,旁邊有婦人湊趣地和她說著話,她笑眯眯地點頭,很是開心。
慕雲徵一身也打扮的很莊重,她穿著偏襟水紅撒虞美人花亮緞水長褙子,粉紫鑲邊上繡著玉蘭花,流雲髻上簪著一隻赤金蝴蝶簪,一頭垂下一顆瓔珞到頰邊,顯得皮膚若水,鳳眸清若夏初,莊重中又不失少女的青春。
慕雲徵一麵和周圍的人說著話,如今那些沒有品級的夫人小姐看到她都是要見禮的,她和緩的帶著笑容,一一回了禮,儀態大方,禮儀標準,甚至根本就看不出,這個郡君之位是剛剛得封的,仿若與生俱來,高雅端莊,惹得一時間許多的夫人看著她,滿口的讚譽,慕家這個女兒可謂是絕色。
慕雲徵餘光望著蘇芷寧還沒出現,直至宴會馬上要開始了,她才從門前姍姍來遲。
一襲水藍色的百褶裙,裙擺有著連綿不斷的銀絲百合花,清秀純潔的百合映在藍藍的湖水裏,蘇芷寧梳著簡單的單螺髻,上麵簪了一朵淡藍色的絨花,顯得那張柔弱嬌美的臉,更有一種楚楚可憐的風範。
一進來,眾夫人就從頭到尾的打量她,顯然是還記得上次皇後說她母親在病,她還濃妝豔抹出席,此次見她穿著素淡,雖沒開口說什麽,但是麵容上都顯不出什麽熱情來了。
蘇芷寧自一走出來,就看到眾人望著慕雲徵的眼神,是充滿了驚訝和讚歎,還有豔羨,充斥在耳邊的都是對慕雲徵的讚美聲,而自己一走出來後,雖然眼神也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可是裏麵的內容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憐憫,厭惡,鄙視,各種各樣的視線交雜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一種深深的屈辱感。
她將這種屈辱感化作惡毒的詛咒,慕雲徵,今日,就是你和慕家榮耀的開始,也是你們破滅的開始!
雖然心內對蘇芷寧不怎麽在意,她如今寄居在慕家,看在慕家的麵子上,其他人還是和蘇芷寧虛應著。
一個夫人問道:“你母親如今怎樣了?”
蘇芷寧麵帶憂愁道:“還算好,隻是她身子一直不好,我很擔心。”
夫人感歎道:“真是可憐,好好的怎麽就隻能躺在床上了,留下你伺候她。”
蘇芷寧捏著帕子,眼角盈淚,“若是娘能好,讓我做什麽都行。”
“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蘇芷寧又擦了幾次眼淚後,和人說了幾句後,便看到一個丫鬟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大聲道:“死人了,死人了……”
她的聲音突然又突兀的插了進來,讓所有人都轉頭望向她。
慕氏更是急忙道:“你在亂說什麽!來人,還不把她拖下去!”
那丫鬟口中大喊,“真的……真的死人……”
慕氏惱怒這丫鬟在宴會上出現,蘇芷寧卻搶先一步攔在前麵,滿臉關切之色道:“姨母,這丫鬟有話要說,你就讓她說完罷!”
“胡說!今日宴會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把人拖下去!”
慕氏望著蘇芷寧,語中含著淩厲之色,她對這個姨侄女的感情,已經在沈姨母不斷的鬧事之中,慢慢消耗了。
如今府中丫鬟大喊大叫,這個姨侄女不幫忙掩飾,還在這胡言亂語,她心頭說不出的失望和惱怒!、
“姨母,你不要動怒,我隻是擔心罷了,畢竟今日來的客人多,萬一這丫鬟看到的是哪個客人呢?”
蘇芷寧滿臉的擔憂,頓時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立即查看身旁的家人還在不在。
有好幾位夫人想起自家的女兒剛才說要出去賞梅,不由擔憂起來,望著慕氏道:“慕夫人,要不讓丫鬟說完吧。”
麵對眾人的壓力,慕氏隻得點頭,“你們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
“還是讓丫鬟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吧。”蘇芷寧又插嘴道。
顯然慕氏的話遠遠沒有家人的安危來的重要,幾位夫人急切看著慕氏,慕氏沒有辦法,不得已轉頭,吩咐婆子將那丫鬟放開。
“說,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死人啊,荷花池裏麵有一具死人!”丫鬟渾身發抖,顯然被看到的景象給嚇呆了,慕氏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是說謊,心裏也開始擔憂了起來。
“快,帶我們過去看看!”幾位夫人聽到荷花池裏有屍體,更是擔憂自家的女兒,這天寒地凍的,一不小心滑進池子裏不是沒有,自家女兒可不會遊水啊!
一群人就這樣簇擁著往荷花池裏麵趕去,有擔心擔憂的夫人,有純屬看熱鬧的,總之個個都是十分著急的往前走。
蘇芷寧最為積極的走在前麵帶路,生怕大家走錯了地方。
而慕雲徵走在後麵看著她急切的背影,暗裏冷笑。
馮玉靜和慕雲徵並排走著,一麵道:“雲徵,你表姐好似生怕你家中不夠熱鬧一樣。”
“可不是,看她那樣,就知道和薑媛一個德行,惟恐天下不亂。”
一直沒有露麵的薑嫚今日也隨著安東侯來慕家道賀,她走在慕雲徵的側後方,想著蘇芷寧方才的舉動,冷冷不齒。
慕雲徵微笑,“先去看看再說吧。”
慕家的池塘不少,稱作荷花池的隻有一個,便是按照荷葉的形狀和脈絡砌的一個池塘,池塘裏麵種滿了荷花,許多夫人都知道那個地方。
此時冬日,殘荷已經拔去,池塘裏隻有冰冷的湖水泛著冷光,而其上飄著一具女屍,臉朝下的浮在幽幽的湖水之上,說不出的森寒冷意。
有一個夫人看著那女屍穿著淺綠色的比甲,已經忍不住叫了起來。
“我家鹿兒今天就是穿的綠色衣裳……”
慕氏聽言,渾身發冷,若是在宴會上死了哪家的小姐,慕家真是說都說不清楚了,旁邊有三個會水的婆子立即遊了下去,合力將人撈了起來。
待把人放下來之後,隻聽一個丫鬟驚聲道:“這……這不是拂嵐嗎?”
蘇芷寧站在屍體麵前,雙眼盈淚,捂著嘴駭得往後退了一步。
“拂嵐,她,她不是表妹你的丫鬟嗎?怎麽會死在湖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