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刺殺真相
皇後坐在朱帝並列的位置上,一手拍在紫檀大椅的扶手上,滿臉不悅道。
聞言,朱帝卻是轉頭看著皇後含怒的臉,眉間微微一皺,肅聲道:“朕倒不像皇後所想,這慕雲徵倒是個實誠的孩子,不像某些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心中九曲十八彎,連朕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
聽著這若有所指的話,皇後眸光飛快的望著坐在底下的四皇子,兩人眼底飛快的交換過一道精光。
皇後更是暗暗生惱,心中越發的討厭慕雲徵,口中控製不住道:“陛下,她說出那等話來,明明就是不將你的安危當作一回事,如何又是實誠了!”
跟在朱帝身後的內侍姚震卻在心中歎了一聲,這幾日他發現皇後有些易怒,今日皇後這話出來,他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十餘年夫妻,皇後竟然這次沒看出朱帝多疑的心思來。
慕小姐一個未及笄的女孩子,能奮身擋箭已經極為不錯,若是唐嬤嬤去問話,她說出什麽精忠愛國,一心要護朱帝,朱帝反而倒覺得假了,如今她說是不想朱帝在清州出事,因為朱帝入駐的地方是曉春院,一旦朱帝受傷,要牽扯起來,也許慕府也會被安上一個護主不力的罪名。
人性都是自私的,特別是一個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的少女,有這樣的想法才是正確的。
果然,聽到皇後的話來,朱帝臉色便有些冷,遇刺之後,他心情便不好,此時聽皇後說出那等話來,更是不喜。
他冷哼一聲後道:“朕的安危還不需要一個平民少女來擔憂!那麽一大群侍衛竟然沒有一個注意到異常的,還不如一個少女!”
朱帝說完,龍眸在四皇子麵上一轉,將手中的茶盅往桌上狠狠地一放,甩袖走出了皇後入住的院子。
眼看那抹龍影消失,皇後咬牙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罵道:“小賤人!竟然害我們的計劃全盤失敗!”
四皇子看著皇後暴怒的麵容,又往院外看了一眼,沉著臉,讓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守在門口,這才道:“好在刺客馬上就自刎了,父皇也查不出什麽來。”
“查不出?沒看到你父皇剛才那模樣嗎?明明就是怪到你身上來了。”皇後咬牙道,手掌狠狠地一拍桌子。
四皇子鷹眸裏也透著陰霾森冷的目光,“慕雲徵那樣一呼,所有人都會認為箭是射向父皇的,我離父皇又相當近,根本看不出什麽區別,父皇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蕭元璟將銀磚一事告訴朱帝後,朱帝心中對他就存了疑問。
他知道自己父親的性格,若是刻意去解釋,反而會麻煩,於是在賞燈宴上,打算自演自導上演一出刺殺戲。
本來那個刺客就是他安排的死士,在煙火綻放的時候用弩弓刺殺的對象不是朱帝,而是他。
他的目的便是要讓朱帝懷疑這個刺客是五皇子派來的,因為四皇子一死,對五皇子最是有利,有這樣的大事發生,那麽之前他做的銀磚一事,比起這件事來,簡直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可是事情偏偏就出了意外,被慕雲徵那一聲大呼,所有人都以為那箭是要射向朱帝的。
雖然刺客已經自刎了,朱帝查不到什麽,卻偏偏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朱帝看到肩上的毒,是狼毒,這種狼毒,乃是西北之地的一種毒,五皇子的外祖賈家便是西北所出,當初這箭若是射到他身上,那麽第一個被懷疑的,一定是五皇子。
可是偏偏這箭被認為是射向朱帝,那麽其中的一切就變得複雜了起來,依照朱帝多疑的性子,他不會相信四皇子若是真要謀害他,射向他的箭會特意抹上如此明顯的證明,那麽如果五皇子被懷疑,得益的就是四皇子。
所以,剛才朱帝才會對著皇後那樣暴怒,因為朱帝已經在心中一而再的懷疑四皇子是不是想要奪他的皇位了?
“你看,如今到底怎麽辦,你父皇明顯將這件事放在心底了,而且侍衛又是由你統領的,他心底肯定更有想法,我們要不要找出一個替罪羊,將此事撇清?!”
皇後抓著桌上的布,心內亂成一團。
四皇子右手緊緊握著桌上的描金荷花茶盞,抿著唇,露出一絲微帶森寒的笑。
“不可。如今父皇雖懷疑,但是他也會想,是不是其他人故意造出這樣的假象,讓他對我起疑。若是此時再有什麽動作,反而會引起他的注意,一個不小心露出什麽蛛絲馬跡,真正會將矛頭指向我們,到時候做什麽都來不及了。”
皇後對兒子分析表示讚同,的確是這個理,“那我們便什麽都不做吧,再過幾日就要返北了,到了京都一切就好了。”
四皇子目光閃動,沉吟不語,外麵傳來宮人的聲音。
唐嬤嬤與皇後對望了一眼,便快步的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唐嬤嬤轉了回來,先睨了下皇後的臉色,才開口道:“陛下去慕家看那位慕小姐去了。”
聞言,皇後難掩怒氣地一把扯下珊瑚桌布,其上放置的銅胎畫琺琅螺蝠花插頓失平衡,翻到下來,裏麵插著的幾株海棠便一並掉到了地上,花瓣散落的一地。
“區區一個商人之女!陛下竟然親自去看她?!”
她重複地問了一遍。
唐嬤嬤低頭垂首應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是的。”
眼看皇後的臉色變得鐵青,眉目裏有著暴戾湧動,雙眸中的神色不複雍容,被一層層濃濃的烏雲覆蓋。
皇後忽地站了起來,“不行,我要和陛下一起去!”
“母後!”四皇子冷聲喚道,眉目裏帶著極為控製的低氣壓,“你剛才已經在父皇麵前失言了!”
皇後怒極,轉眸望著兒子的時候,眼底的暴怒都在翻滾。
直到遇見那一雙冰冷的鷹眸,她神情中的暴怒才漸漸散去。
“你父皇竟然去看慕雲徵,你就沒覺得異常嗎?”
她的麵容已經趨於平靜,可是聲音還是透著一種不甘心,直直地望著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