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世子解圍
蕭元恪眸光裏透露出來的信息被慕雲徵收掠。
她恭謹地再次垂首道:“民女不敢,皇子天顏威儀,民女被震懾而已。”
上一世的她,根本就沒有和這個未來的帝王如此交談過,她那時對他隻有敬畏,那是一種本能的對皇家威嚴的敬畏,但是這種敬畏,並沒有給她帶來平靜祥和,換來的隻是一場噩夢。
這一世,她隻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用淡然自然的態度來麵對一切。
蕭元恪是皇子也罷,怎樣也罷,這一世很多東西都改變了,也沒有了那些精心安排的巧匠建築,曉春院隻是平常的曉春院,也許,之後還會有許多東西會改變的。
又是同樣的漫不經心,卻又挑不出錯誤的回答。
蕭元恪鷹眸壓抑著一股暗流,抿直了唇角,陰冷著嗓音道:“我看你倒是真敢!”
兩人站立的位置左邊,便有一條人工開鑿出來的小溪,豔陽照下時候,溪麵粼粼波光一片,和周圍的翠綠輝映,清爽中又多了幾分雅致。
一陣秋風刮過,掠過慕雲徵沒有遮掩的脖子,她微覺得一陣涼意,便抬手掩了一下,隨後抬眸對上那精銳的雙眸,淡淡一笑。
“四皇子身份尊貴,與民女乃天地之別,民女得見龍子天顏,內心惶恐之,若是四皇子非要將惶恐認為是討厭,民女也無法解釋了。”
真是軟硬都不吃,蕭元恪眸中一股股怒火在暗流中洶湧而滾,欲要再說,遙見一道白中夾雜著淺紫的身影悄無聲息就到了路徑上。
一道奢靡慵懶的聲音就在路中傳來,“四皇子,皇上找你有事要去商量啊!”
來人正是蕭元璟,但見他唇角笑容奪過菊花翠金,身姿懶洋洋又帶著一種天成的風流自若,走到了蕭元恪的身邊,然後道:“這不是慕小姐嗎?怎麽這麽巧,你也在這裏?”
眼看他高調出現,又裝作驚訝且意外的模樣,慕雲徵心頭便有一絲怪異,這蕭元璟來的偏偏如此之巧,正是蕭元恪要為難她的時候,就這樣出現。
蕭元恪的問話被打斷,自然臉色說不出多好,看到蕭元璟的時候,倒也沒了剛才那一抹沉色,轉頭道:“父皇喚我去何事?”
“我不知道。”蕭元璟很理所當然地聳了聳肩,那樣孩子氣的動作在他做來卻有一種不拘小節的味道,很是養眼。
他說話的時候,眸光微斜,卻是在慕雲徵的身上打量了一圈,見她毫無損傷,神色平常,心中才更加安定了些。
隻是想起在他出現之前,蕭元恪已經和慕雲徵說了不少話了,便有些不是滋味。
此言一出,蕭元恪眸中閃過一絲惱意,卻知蕭元璟素來如此,而且朱帝若是真傳他過去,也不一定會說出是何事情,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慕雲徵,轉身便朝著朱帝入駐的方向走去。
他一走,慕雲徵便覺得心頭微微一鬆。
縱使她再從容,蕭元恪所代表的身份在那裏,他一言,便是龍子張口,貴不可言,她雖然能應對,但終究因為權利和身份上的區別而有些辛苦。
要知,耗費心神,有時候比耗費體力,更折磨人的神經和極限。
“靖王世子怎未曾和四皇子一起呢?”
走了一個,麵前還有一個,不過對著蕭元璟,可能因為兩人相識的時間長了,她沒有那種壓迫的感覺。
“等你先走。”蕭元璟依舊是淺笑著,那抹笑容仿若在紅唇上停駐的蝴蝶,為那容顏增添著瑰麗。
慕雲徵微微一愣,隨後一笑,便要後退,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小姐。”
紅吟手上拿著剛取來的瓔珞墜子,從慕雲徵後麵走了上來,乍一看到站在慕雲徵麵前的蕭元璟時,眼裏閃過一抹驚豔,待蕭元璟抬頭望著她一笑,便覺得煙火綻放,那骨子裏透出來的奢靡豔麗,再一次晃花了她的眼,頓時讓她兩頰緋紅,輕聲道:“夫子,你怎麽在這?”
夫子?
慕雲徵先是一愣,接著就轉身過來,對著紅吟道:“還不給靖王世子行禮?”
認識歸認識,若注定是兩路人,禮節皆不可廢,日後若有人想做文章,也不能從這等小事說起,慕雲徵便是如此做,她身邊的人自然也不會失禮。
在一瞬的呆怔之後,紅吟忽然明白了。
那個和她們在河邊嬉戲的男子,當初她就心存了疑惑,一個夫子能穿得起那樣上好的衣料,擁有絕色的容顏,還有那不可複製的氣質,果真到了今日,證明了她所懷疑的,是正確的。
她立即襝衽行禮道:“奴婢見過靖王世子。”
有了紅吟的加入,方才那一瞬間的氣氛就完全被打破,仿若又輕鬆了起來。
蕭元璟淡笑,“起來吧,宴會快開始了,你們要準備了吧。”
慕雲徵望了他一眼,眼底微閃,見他真的沒有其他的舉動,才行了一禮後,隨即由紅吟扶著,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而蕭元璟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後,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四皇子好似對慕雲徵特別的感興趣,這是為什麽?
慕雲徵的確是生的美貌無比,吸引四皇子的眼光也是正常的,但是這絕對不是四皇子與慕雲徵交談的原因。
京中美人無數,若說閱美無數的四皇子緊緊因為美貌就對慕雲徵格外不同,不止別人覺得好笑,就是他蕭元璟也覺得太好笑了。
特別是四皇子看慕雲徵的眼神,總覺得含了一層熟識的感覺,這感覺,讓他覺得很煩躁。
他轉過身,方才那一瞬間的冷意在轉身之後,便化作了一臉的肆意笑容,施施然地朝著朱帝駐蹕的方向走去。
慕雲徵和紅吟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紅吟將拿來的瓔珞墜子麻利的係在慕雲徵的腰間,還想張口說話,問問蕭元璟的事情,便遙見馮玉靜的身影朝著這邊過來,識相地將嘴巴閉緊,不再多話。
她出來的時間太久了,玉靜果然擔心尋過來了。
慕雲徵朝著紅吟一笑,眼底的神色清楚地告訴紅吟,不要將剛才遇見了蕭元璟的事情說出來。
紅吟了然地點點頭,站到了慕雲徵的身上。
“你怎麽來了?”
慕雲徵迎了上去,拉了拉馮玉靜的披風,語氣裏有著淡淡的責怪。
馮玉靜臉上帶著一抹擔憂,在看到她腰間的瓔珞墜子時,微蹙的眉頭才散了開來,道:“我在那等了你好久,見你沒過來,以為你還沒尋到墜子,便想幫忙找找。”
“我們小姐在那坐不住,老想著要出來看看。”大寒笑著跟慕雲徵說道。
慕雲徵含笑點頭,俏皮道:“這不是找到了嗎,讓你不要擔心的,小心風大。”
“怎能不擔心,剛才我過來,聽到有人在說,薑媛被蛇鑽進了衣服裏,在園子裏拉扯衣物,我記得你也是朝著這邊走的,嚇得我趕緊朝著這邊來了。”馮玉靜摸了摸心口,深深吸了口氣,才慢慢說道:“好在你沒事。”
“嗯,宴會就要開始了,既然你過來了,咱們就一起過去吧。”
慕雲徵不想說太多讓她擔心,若是給馮玉靜知道是她把蛇扔進去的,隻怕禁不住要多吸兩口冷氣。
“好的,也該過去了,可莫要遲到了。”馮玉靜點頭,和慕雲徵並肩朝著舉辦宴席的大廳裏走去,“今日本是個好日子,薑媛也確實倒黴了些,竟然遇見了蛇,這下她可麻煩了。”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慕雲徵轉頭側目望了她一眼。
“你不要想她了,曉春院怎麽可能莫名的有蛇,說不定是她想帶來玩的呢,隻不過沒操縱好,反而落到自己身上了。”
馮玉靜聽到這話,覺得有些奇怪,好好的千金小姐,誰沒事愛玩蛇的,可曉春院是聖駕駐蹕的地方,肯定早做好了設施,也不會出現蛇,更別說蛇會突然鑽進了衣服裏,看來還是薑媛的運氣太不好了。
筵席上還是如同在東花園的時候一般,眾人在宮人們的引領下依次落座,沒有人交頭接耳,也許是在蘇芷寧被訓斥之後,人人都顯得謹慎多了,隻是靜靜地喝著茶水,等待著後宮之主的皇後到來。
慕雲徵掃視了一圈,便發現薑媛和清川侯側夫人沒有在宴席上去了,過了一會,待皇後來時,便聽到宮人來報,說清川侯側夫人和薑小姐身體突然抱恙,提前退下。
皇後聞言,並沒有多大的驚奇,不過緩緩一笑,點頭應下。
剛才在曉春院發生的事情,在座的小姐夫人都知道了,連侍衛都知道了,那麽皇後肯定也知道了,所以她不會有任何的奇怪,都發生那樣的醜事了,能還坐在筵席上,那才是讓人奇怪的事情。
而此時的清川侯側夫人抱著坐在馬車上,包的嚴嚴實實的薑媛,臉色急切,口中擔憂的問著:“媛兒,告訴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身上怎麽會有蛇?”